升斗 第二十四章 字

“老姐姐，还请上座”八爷做了个请的手势，席也是摆在院子里面，都是八仙桌，满满的摆了一院子，厨房开席上菜。老太太跟八爷坐在一桌，另外也有着几个老人，风华坐在八爷旁边，另外徐翰林坐在老太太旁边。龙共裂依旧站在八爷的后面，身如磐石，岿然不动。

大勇和豹头也是分开坐着，一人一桌，都是各自的小弟，泾渭分明。其他宾客也是投机的坐在一块，菜也上齐，酒店请来的大师傅，也是按照酒店的标准，七菜一汤。

“其实呢，我这人挺不喜欢过寿的，过了四十的年级，越觉得自己是老了一岁了。我八爷不知不觉的都活了六十个年头了，到了花甲这个年头。今天来的也有生意场上的朋友，跟着一起吃饭的兄弟，能来呢，也是给我八爷一份薄面，不能来的，也想是杂事所阻。在这里，也是谢谢大家了，大家快动筷吧”八爷站起身，拿起酒杯，祝了一圈。

众人也是连忙起身，都端起桌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青牛，快吃吧，等下才是祝寿”大勇首先动了筷子，大贵倒没跟他们坐在一块，坐在比较偏的小弟一桌。

台上依旧唱着，此时正唱的是蟠桃会，刚才大勇没来之前，青牛还津津有味的听了一段，想着自己的嗓子，梨园行肯定是赏饭吃了。在座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平常吃惯了山珍海味，这出来祝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拜寿去了，说的也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些，一个接着一个，倒把八爷忙的不得了。

“还不到我们，毕竟不是明面上的人物，等客人都走完了，往年也都是这样。要知道，今天这场面，要是被一锅端了，恐怕这CS城内要干净不少的”大勇也是吃着菜，笑呵呵的说道。

吃完午饭，大多客人也都告辞，包括徐翰林家的老太太，也说上了年级，乏了回去午睡，翰林也是安排司机嘱咐了好几次才放行。桌椅早已收拾干净，场上的戏也停了，大家这才开始围在一块。

八爷喝着茶，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首座龙共裂依旧站在后面。徐翰林坐次座，然后依次是大勇和豹头，剩下的也是按资排辈的坐着，青牛坐在最后面，见八爷来了，场面也是安静了下来。

“我老了，想想时光也是白驹过隙，转眼间都是六十的人了。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身上带着运道的人，有的当年没死在胡同里面，没倒在牢房的监狱里面，有头有脸着，也都是自己挣来的，我八爷到底也只是个说话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听？”八爷坐在首座，这些年修身养性，烟也戒了了，风华也没跟在旁边，在场的也都是一桌的大老爷们。

“那是当然，爷一句话，不听的我当场就剁了喂狗”豹头在下首说道，大勇等人也是附和。

“其实呢，没阿豹说的那样，听不听的也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盘子大了，各式各样的。八爷我，早年间造过孽，至今也没个子嗣，将来这摊子，也是交给你们。北呢，有陈象帝，这年轻人，早年间就来过这CS城，说要了我八爷这剩下的手指头，没如他他的愿。南呢，有龚道观，也是个大闹天宫的主，没了老婆之后，就和那独孤皇后成了相好的，他那，外人想插手也差不得。东靠海的，也有着林家这颗大树，去年，来了一对家里的年轻兄妹，大的呢叫林渊，小的呢，叫林羡鱼，都是不可开交的主。我呢，和他们这些都还有着一些情分，所以这些年倒还能在这安享晚年。”八爷再次慢悠悠的说着，后面才又加了一句，“我八爷在，你们就在。”

青牛听到这里，除了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并且他觉得事不关己的花，他才知道原来这天下竟是这般的热闹，没觉得神仙打架可以让他心潮澎湃起来，只是觉得这些通天的妖孽，和自己这个小人物没有太大的关系，现在他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八爷说的极是，你们这些人也要好好努力，将来八爷也未必不能到那个层次”徐翰林在旁，也是说道。

这时，大家才开始议论纷纷，说着这些事，聊完了一些闲事，也到了重头戏。大勇在前，从包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八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点意思。”

后面接着就是豹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都是类似的话，只是这卡，就是今年的挣头，而这所有的，最后都汇总到八爷这里来，一个接着一个，十多个大人物，每人都是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多有少，当然，这些都还不是现在的青牛所能知道的。

青牛排在最后，也是上前轻声道，“八爷，这是我临的一副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还请您笑纳，祝您长命百岁，是笑唱天下。”

“八爷，这是我老家的一位兄弟，入行不久，取名曹青牛的”大勇在旁，也是笑道。

“看这帖，摹的是颜氏家庙碑，这颜筋难画，倒是有心了，大勇，既然是你老家过来的，你好生带着就是”八爷翻开帖看了看，也是招手道，“都说字如其人，翰林，这字比你的也是不遑多让啊。”

“谢谢八爷，我自当做好份内所事”青牛在下，弓腰说道，这时间，这个年轻人抬头做人，低头做事着，这莫大的江湖谁是谁非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想紧紧的抓住手上这碗还算不错的饭，这事，八爷点头就算是成了。

“八爷说笑了，这手底下能人越多，我们这公司也是蒸蒸日上。在座的，手上的生意，外面的豪车，床上的女人，哪一样不是八爷给的，既是八爷大寿，也是八爷时刻在提醒着你们，做人得有忠孝义三字，八爷不求你们涌泉相报，但你们又何只是受过滴水之恩。八爷一直把大会选在今天，是想趁着大寿的气氛热闹一番，这是八爷的仁慈，所以呢，各位，能做的，该做的，不能做的，都得尽心尽力”徐翰林在一旁，手指头敲了敲桌子。

“好啦，各位先散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熬不住了，翰林，我们俩也是好久不见，说会话”八爷和徐翰林以及八爷身后的狗去了书房，剩下的人也都散了，关系好一些的则约好今晚去找个大洋马试下，不少也都是同道中人。

“青牛，先跟我去客来酒店吧，徐军师谈完了估计也会过来”大勇打着招呼，青牛和大勇坐在后排，小弟开车。

“其实每年的这个大寿，都是八爷拿钱的时候，一年一次，老规矩了。按说我这做小弟的，也不能在背后像娘们似的嚼舌根子，你别看八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北方陈象帝来了，也只是让八爷吃了个小亏，没丢了一条命。去年大会也是如此，有个门子里的兄弟，生意都快私有化了，八爷念在往年的情分，没动他一家老小”大勇在后排解释道。

“你放心，我还指着这碗饭，养家糊口呢”青牛坐在一旁，开着窗，所以两人都抽着烟，很快就来到客来酒店。胖子江揽月依旧在打着牌，池子却在摸索着电脑，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抽什么疯，说电脑上面下载的片都非常刺激，以至于他已经摸索了半天了，毕竟这事只有身为心腹才能知道不是，按他的道理，要就要真刀实枪的干，光下面拍巴掌那就是心态不正了。

“这好家伙，这办公室让你们整的，待会军师要来，散了，散了，手底下那么多场子，不用去看啊”大勇挥了挥手，两人坐在沙发上，小月心有不悦的在旁边打扫着。青牛又注意到墙上了这幅字，瞧了瞧落款。这幅一直被大勇视如珍宝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字。心中已明白大半，看来以后，吃的就是大勇这碗饭了。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是升斗之恩呢！

郊区别墅，这附件也就八爷一家，独栋的五层别墅，院子围着的是高高的围墙，上面都加了高压线，院子里面养了两条狼狗，食量惊人，大门有着四人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守着，别墅周围也是时不时的有人巡逻，在龙共裂的安排之下，这里就好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翰林啊，一晃多年，记得那时你是大学刚刚毕业，走着仕途，你父亲，没那个福气，那年大葬，你就下海了，一个人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飘着。也遇上了我，这么多年，你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先是找了大勇，阿龙脑筋太死，做不来外面的那些大生意，后呢，怕大勇一家独大，又替我找了阿豹，也是把好手。其实呢，我知道你一直想走仕途，可人生，哪能事事如意，谁不是身不由己可以找出大堆怨天尤人的理由，可路呢，都是人走出来的。你很好，走到现在，将来我更老了，死在了路上，这也就是你和阿龙的了，虽斗不上北方的陈象帝，南方的龚道观就是个脸皮厚的无赖，要是来了，你定是可以斗上一斗的”两人坐在沙发上，徐翰林泡着茶，喝着。

“八爷，你知道的，我心不在此，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读读书，写写书，也挺好的，有阿龙在，这个摊子也散不了”徐翰林也是心有感触，不禁说道。

“知道的，谁是谁非谁又说的清楚，到了才看的清楚这人情世故，你孝心重，所以这些年，一直没认你做个儿子，但也是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谁又不愿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一世青云呢”八爷叹息道。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正是风华，笑道，“八爷，该午睡了。”

徐翰林坐在沙发上，喝着最后一杯茶，看着走出门外的两人，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