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构 第四十章 志保的绝望（下）

灰原被悬挂倒立在空中，泪水浸湿了眼睫毛，滴进了咖啡色的发丝里。

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臂松软无力地摊在空中，还差一点就要接触地面。

却再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那双灵动无比的眸子再也没有一点的灵动，以至于裙子里的胖次毕露无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心，麻木了！

眉头深深蹙起，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女孩儿会变成这样，没有了任何玩乐的心思了，左手挽住女孩儿的两只脚裸，空出的右手将无声哭泣的女孩儿来了个公主抱。

轻轻柔柔地让女孩儿枕在他的怀里。

“你知道吗？世界真的很奇怪！”不知为何，男人看着女孩儿那无神的茫然眼神，情绪很低落。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当然还有，奇怪的我！”

低沉的声音，似是在感叹，抑或是在无奈地自嘲。

“一整个黑白鲜明的世界，我竟然奇怪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以为，我站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地带，站在了那会当凌绝顶的黑暗之巅，坐上那所谓的黑暗王座！”

停顿了一下，盯着女孩儿朦胧泪眼，依旧是死一样的黯淡无光，男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呼吸困难得宛如苟存在不属于他世界上的一个卑劣渣滓。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抛出一个问题，却不待回答，接着说了起来：“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看到一整片茫茫的黑色！那里很奇怪，到处都是虚无的一切，虚无缥缈的空洞似乎从来没人到来过！”

“黑色的世界几近将我吞噬，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留下来！留下来你就能当这黑暗的主人了！来啊，来吧！”

“你知道吗？”将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样的小女孩儿往身上靠拢靠得更近一些，沙哑着嗓子诉说道：“当时的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喜欢你，我要杀了你，我要狠狠地折磨死你！我把你当成了一个可以任意欺凌的可怜玩具！包括站在你身边代表光明的正义方我都已经想好了如何虐杀至死！”

声音很冷酷，却没有一丝杀气！

有的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后悔：“甚至我都想好了如何给你一个美丽，十分有意思的惊喜，一个巨大的surprise！只要一想起到时我亲自站在你面前，看着你那充满了惶恐的眼睛，亲口说：‘嘿！小宫野！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名字就叫作‘比护隆佑必须死’，很简单的！”

“呵呵！”

苦笑一声，男人眼里闪着泪花，对自己黑暗一面的讽刺恶心。

“真的！只要一想起到时你的恐惧模样我就兴奋得浑身都颤抖，很奇怪，是不是？”小女孩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无神的双眼里冰蓝色像是黯淡的宝石，再无任何璀璨。

男人也不在乎，就只是默默地说着，许是自言自语，又不如说是对心灵的救赎：“后来，我走了，我离开了漆黑的黑色世界，走出了那所谓的该死黑暗！可是！”

话锋一转，男人的脸狠狠地纠结在了一起，充满了痛苦：“可是我绝望地发现我走不出了！我走出了黑暗，却再也走不出自己的世界！我的心，封闭了！”

“我发现，我真的不喜欢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这个到处都是虚伪阳光的虚假世界！”

“我厌恶你，厌恶为什么你能走出黑暗，却还能拥有自己的朋友，拥有关心自己的人，拥有那你向往的生活，甚至还有了自己喜欢的足球明星！”

声音却说越大，情绪却越来越低沉，就像陷入永无止境的深渊中，永远沉沦。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落寞：“你刚才差点就杀死我了！用你最喜欢踢的足球姿势，差点就把我的喉咙给踢碎！”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男人的男人眼角流了下来，泪眼朦胧地，许是错觉，模糊的眼前一切中，女孩儿那死气沉沉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波动。

“可我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真的好奇怪！呵呵！”

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儿，男人就像是抱住了世间最为宝贵的珍宝，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以为，我能轻易地站在光明彼岸，我以为？呵！又是我以为！看来我真的很想当上帝！”

“可是我却知道，我不是！”

摇了摇头，泪水浸到嘴里，也不在乎：“如你所说，我不是上帝！更不是所谓的世界之主！我只是个废物，从始至终，我就一直是那个每天幻想着人上人，实际上呢，却卑劣无比苟延残喘的底层渣滓！一条别人眼中的狗！甚至连狗都不如的臭狗屎！”

情绪很平静，平静到就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曾经的自己，眼中不悲不喜，无动于衷。

“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美好，没有一切的一切，可我却突然认为我能掌控一切！却连小小的自己都无法掌控，真是奇怪！”恣意倾泻的泪水宛若洪水泛滥，却没有一丝哽咽。

男人的哭很奇怪，不想女孩儿那样子如波涛汹涌的情感热烈，他就像是一深深死海，一眼可以看穿的深入人心！

然而就在男人泪水倾泻的时候！

一只白嫩细腻的小手，突然伸到了男人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动作轻柔，为着悲痛欲绝的男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模糊的泪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与不再冰冷的那双冰蓝色眸子四目对视。

男人突然笑了，笑中带泪！

笑着问：“我是不是很奇怪？”

亮晶晶的泪珠在他眼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滚在了女孩儿的手上、臂上、地上。

女孩儿就这么看着，看着！

突然间默默地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轻轻地给出了她的回答：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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