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弃子 064 断案

回城途中，重明公与太子妃还是共乘一车，两人都是面色阴沉，太子妃看着依然低眉无语的老人，首先低叹一声说道：“温大人，您看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重明公也是烦恼非常，事态不受控的感觉让他一直有想要发泄的冲动。所以他一直试着用最简单的方法，闭目养神来让自己尽量平静。

让小呼噜活下来的是他，把小呼噜送去孤儿院的是他，把小呼噜透露给夫子的是他，重明公倒是没有后悔这些决定，他只是对于命运带来的偶然感到非常无力。

小花的出现完全就是个巧合，也许她来太医院学医是有预谋，但她去孤儿院实修而接近小呼噜就完全是命运的安排。接着就刚好被孤儿院院长派去东亭院，得以比任何人都接近夫子，最终几乎算是把夫子的经脉图拱手相送。

想来小花一伙人也没想到上天会送这么一份大礼在他们面前吧！

重明公睁开眼，肃然说道：“我会让侯澈以医者的身份随行追缉，让他一有机会就除掉那孩子，现在一切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太子妃见重明公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绝神态，知道他终于还是决心下杀手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一行人经过丰松岭时，第一队到此调查的云霄卫已经撤走，连同所有尸体和深谷内的马车都已经被带走，想必调查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正当皇城内举行开年大典之时，车队在云霄卫的护卫下来到与皇城一河之隔的云霄卫府衙。

夫子在马车上已经制作完成了几个近身查验火灵囊的斑铃石，下车后贝恩庭便立即安排快骑把斑铃石及使用方法带到大成府各个城门，并派出修符者暗中对所有进出城门的人与物品进行查验，只要敌人携火灵囊出入城关，就可以将敌人一举拿获。

太子妃进城后也马上叫人把府上的斑鈴石都拿到云霄卫衙门，一行人在衙所内厅一边等待宫中大典的结束，以便知道宫中的旨意，同时也在等待云霄卫初步调查结果的汇总归来，夫子则独自在一旁把星符凝刻在一块块斑鈴石上。

贝恩庭已经同时安排好两个修符者携带鉴火符分别出城，准备以烟火为号，同时激活鉴火符。

随着宫中传来最后一声钟响，开年大典总算结束。一刻钟后，太子与云霄卫大统领周叙秋一同到来，同时各方的调查结果也陆续汇总到了一起。

秦皇令太子全权负责此次事件，统筹协调各方，务必全力追缉逃敌。

太子从贝恩庭处得知第一批斑鈴石已经快马送走，太子仍觉不够，立即写下一纸谕令传入宫中，开启旨令符，向各处边防下旨封关。

旨令符准确的说不是一个星符，而是遍布云秦全境的一个信息传送系统，由数百个大型星符阵组成。由于耗费较大，一般只是单向从皇城往外传送，除非是有绝对紧急万分的消息要传递，比如边关剧变，才会启用旨令符把讯息反向送抵皇城。

不一会，宫中后山山顶的一处石台顶部，接连发出数声雷鸣般的闷响，伴随着强光一闪，数个发光体如炮弹般分别往各个方向冲天而去。

带着圣旨的高能光球飞出数十里后，当能量即将耗尽之时，就会被下方另外一个中转旨令符阵吸引。下方旨令符引导光球落下的同时，自身同时激活并储能完毕，等到光球落下的瞬间，中转符阵立刻爆发并传导能量，把光球按预定方向再次弹射出去。

旨令符传递讯息的过程，就像是飞石打水漂那样，把讯息光球接力式的传向目的地。

太子看着宫中方向说道：“好了，如今就算这些奸细快过飞鸟也快不过旨令符，封关之后他们要想出境就只能走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了。”

众人回到云霄卫衙门内厅，准备待商夫子完成斑铃石的制作后便出发追缉。此时各种调查情况都已经汇总到贝恩庭处，他便立刻开始向太子汇报。

贝恩庭首先把在东亭院事发的过程说了一遍，从各人的证言和现场查探，基本可以证实鲁冰花应该是敌方的奸细或是被收买的叛徒，在其刚到东亭院不久，对方就开始进行谋划了。

对其身份背景的查证已经派人前往其家乡，短期内应该就有回报，而对所有与其有接触的人士调查得知，发现她经常指定的马车车夫也应该是敌方的间谍，多次与鲁冰花传递情报，并最终相互配合逃离东亭院。

太子愤恨说道：“想不到对方这枚棋子隐藏得如此之深，在此事之前完全没有一点异常。看那女贼资质也是非比寻常，对手这回也真是下了血本啊。”

贝恩庭也颇多感慨，心想此事要追究责任，自己内防司也跑不了，就看现在怎么将功补过了。

他接着说道：“接着在丰松岭发生的事却颇为奇怪，按道理应该是敌方在此埋伏我方，然后接走鲁冰花和小娃娃。但现场据我们探查，却像是有另外一群人先下手了。”

众人一惊，纷纷询问缘由。重明公心下苦笑，知道敌人肯定会利用这个来浑水摸鱼的。

贝恩庭看了看调查的记录，解释道：“现场战斗的痕迹明显，一十八名我云霄卫皆殉职，几乎全部是被弓弩击杀，尸体被整齐安置于路旁密林内。而现场刺客和马匹的尸体，及鲁冰花乘坐的马车则被丢下了深谷。”

周叙秋听到此疑惑问道：“这些贼人特意把我方尸体安置好，却把自己人如死马般丢下深谷？这也不像是毁尸灭迹，不合理。”

“大统领明察，深谷下的十五名黑衣刺客尸体和马车我们已经全部仔细检查过，刺客暂时没有查出身份，但他们的致命之处却也多为弓弩所致，并有数人有被星符击杀的明显特征。”

周叙秋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太子疑惑问道：“大统领所知为何？”

“还是让恩庭继续说吧。”

贝恩庭便继续解释道：“当时护送马车的云霄卫并没有携带任何弓弩，也无人是修符者，而杀死我方侍卫和刺客的弓箭并不相同，再结合刺客尸体被丢下深谷这一点来看，因此我判断这些刺客应该是被第三方击杀的。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后来的黄雀像是故意要告诉我们，螳螂才是害死我云霄卫的凶手，而这些黄雀本来是不想让蝉死的。”

太子接着问道：“那究竟哪一方是和鲁小花是一伙的？”

“应该是后来做黄雀的一方，因为我们在马车上也发现了一些证据。首先是马车车厢至少被弓弩射穿了十多处，若是里面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将肯定难以幸免，我们也在车厢里发现了大量的血液。”

太子妃心中一惊，心想若是小娃娃这样死了就再无顾虑了。

贝恩庭接着道：“而更让我们惊奇的是，我们在这马车厢的底部竟然发现了一处暗格，其大小藏两个人都没有问题。而里面也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血迹分布有被阻隔的痕迹，暗格上的木板也有被射穿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当时应该是有人躲在暗格内，但还是被弓弩射穿木板伤到了。若里面的人是头部向马车前部躺卧，则中箭处定是上半身，反之则是伤到脚。而从暗格内的血量来看，上半身中箭的几率更大。而在现场遗留下来的一些染血的纱布和伤药粉末，我想应该是那鲁冰花中箭受伤了。”

重明公心底这才明了，原来当时刺客匆匆查看没找到人，原来那两人竟是藏在了车厢暗格里。他再一次有一种被老天愚弄的感觉，若是再给这些刺客多一点点时间，是不是就可以发现车厢暗格，让他们把那小娃娃给杀了呢？

这时太子开口问道：“那这些第一批刺客又是什么人，那深夜往皇城中送信箭的又是什么人？”

贝恩庭回答道：“目前还没能查出这些刺客是什么人，我们还在继续追查。至于那射箭的修符者，据我个人猜测，应该是第一批刺客那方的人，他们在丰松岭吃了亏，便想利用我们官府的力量来报仇，所以才会提前透露消息给我们吧！”

诸人听后也在心底沉思，这个推测尚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