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帝尊 第八章新政

代国历二年，正月初八，新年后第一次大朝会开启。戌时中（8:00），文武大臣，上至公卿、将军、大夫，下至郡属计吏，凡九百八十二人自北定门经钟鼓楼入含庆门至含庆殿。由御史台及监察司官员对满朝官员所任之职进行岁考，政绩中上及以上者升，下上至中下者留任察看，下上以下贬。

廷尉弘毅奏道，“王上，成氏宋氏谋逆案已然审结，所涉大小官吏三百余人，已由影卫、锱衣卫缉拿归案。一百余年来，成宋二氏强占民田合万倾，或强买强卖，或威逼利诱，或以文书诈取，此罪一。罪二，侵吞武库兵器，弩具，甲胄数千副。罪三，贪污受贿，任用私人，损民以自肥。自泰宁元年至泰和十三年，十六年间，二族门下故旧占据朝堂三成官位。泰和三年八月，私掘丽水河堤以卫二族五百亩田地，五万顷民田受灾，饥荒瘟疫横行，百万军民受此人祸。罪四，引胡入关，密谋颠覆我代国社稷。物证人证俱在，臣不再细讲。罪五，族人倚仗权势，违律脱罪，民怨沸腾。臣己将细情奏于王上，请王上定夺。”

“孤未曾料到，执掌神器不过半岁，所闻所见如此痛入心扉。廷尉，谋逆之人依旧凌迟处置，将手中有人命的斩首，余者代役赎罪，若才德出众，可恢复庶民身份。”

“八百里急报，破胡中郎将尉迟枫以三万骑大破匈奴进安单于、右贤王十万于苍狼山，缴获牛羊马匹数十万头，前锋营及伤兵营押送俘虏的女人孩童已至定奴县，交由县令清点，尉迟将军护卫后方，据县城还有五十里。”

“好，好，好。尉迟枫不负孤望，传诏北军校尉接应，谨防西戎，东胡，令尉迟枫等人定奴县休整三日，孤要亲迎将士，树碑建祠，以慰为我代国为大宁捐躯之勇士，后继之君应当谨记。”

“臣等为王上贺，为代国贺，为民安享太平贺。王上万年，代国万年。”

“此事暂且放下，治粟内史，宋成二族查抄财货粮食几何。去岁，我代国赋税收入几何。”

“臣启王上，去岁因王上大婚免赋免税，多有加恩，故只征得商税百万钱，粮五十万石，布帛二十万匹。至于查抄所入以今收而论，可征五十余年。”

“着实可恨，孤代国子民一千余万，尚不敢多征一丝，恐民生多艰。而宋成二族竟敛据如此多的财富，尤不知足。传诏，上元节后，由监察司所属各县监察刺史清查田亩，影卫协助，一乡一里，每家每户，非依律所得，一律收归国有，众卿可有异议。”

“臣等奉诏。”众臣心知肚明，王上早就布好了局，反对根本无效，且五大士族不应叫三大士族已然先行退还侵占之地，整顿族务，明显和王止达成协议。咱们这些小鱼都得罪不起，况且所占甚少，换个平安也好。有心思敏捷之辈己猜到，王上要对地方豪强下手了。

“国相、御史大夫，孤年前所言，尔等可有对策。”

“臣王言陵启奏王上，我大宁施行察举制已有百余年。我代国各县各郡选出孝廉统共百余人，所缺大小官吏仍有三百来位。臣与御史大夫的意思是可由御史台，监察司挑人充之。”

“臣南宫严启奏王上，代国主官缺囗小，佐贰官和小吏缺者甚众。然以孝廉之才充为小吏，未免大材小用，故臣请由乡老推举些许识文断字之辈充任。”

“上大夫之言有理，据廷尉、御史台、监察司所奏，这朝里朝外五成官员得去职，一成留任察看。孤之意，各衙所悬政务繁多不如从中选出一二为题。孤下诏，召集民间才智之士应试，结合品行操守，择优录为主官，稍次者为佐官佐吏。卿等以为如何。”

“王上圣明，臣等奉诏。”众臣也是无奈，不见王上在兵力空虚时整死宋成二族，许李吴三族己然臣服，何况对胡捷报频传，威望达至顶峰。更可怕的是影卫、锱衣卫，所做之事早已摆在案上。至于造反，呵呵虽说王上明面上只有十万骑兵，王宫诸卫，九城兵马司，郡县常备军早已归上将军统辖，军政分离。没人敢去尝试慕容浩还有几张底牌，君不见成氏一族如何覆灭的。依靠外力，诸胡已残，代地北悬，朝庭鞭长莫及。

慕容浩下诏，考虑到各郡县路程远近，三月春分日开考，先由郡县粗选推荐，考生持信参与应试。

柳穆接到燕雀密报，鹰卫尽灭，伸入代国的触角全被斩灭。“好女婿，这份礼我接下了。传令从今而后，代国境内永不潜伏，欣予欣月找到良人，不需老夫劳神。”

“主上，木马不明白，为何统领死后，您十分高兴，半点情绪也无？”

“木马，你可知老夫平生夙愿乃做一名逍遥散人，或游历天下，或寻仙问道。这数十年来，受大虞余孽所逼，借用老夫身份行谋逆之事，好在老夫早有准备，这次借代王之手除之，一举脱樊篱。偌大的家业，今日托付于你，记住好好的活着。”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吾道成矣，从今日起，世上只余了然道人，不复柳穆。”一步踏出，虚影尽散。

木马本名柳子言，乃柳穆之义子实乃私生子，本就一颗赤子之心，受此一番点拔，道心已发，若无意外，哪怕资质愚顿也可做一名清福之士。自接管柳穆家业后，时常送些财货与三位姐姐，鹰卫重组后帮梁王及代王传递不少信息，始终独立于朝堂外，家业传承数千年。

刘哲远快马赶回代地，闻知代王灭世家，清士族罪人，破匈奴，开怀大笑，“好魄力，先帝也无此等手段，以有疾之身，开创如此局面非圣主不可为。”泰和帝之言依然在耳，“朕二十四中，三子正，五子英世人皆言有人君之像，唯七子自小不露首不吊尾，毫无争斗之心。此番出镇代国，朕本意是维稳，不想此子大刀阔斧暗藏诸多手段，一遇风云化作龙。可惜，朕让他出镇代已然引发众臣不满，弹章已堆满五筐。朕唯一能做的，是护他一世平安。朕要传旨，代王之位，自七皇子慕容浩始，世袭罔替，永镇代国，不参不朝不拜，是为自治，以作藩屏，大宁朝政不涉代国，后世子孙不得废除，定为祖制。至于太傅之女孙，朕准了依旧立为王后，这是孤对浩儿逆数第二道旨意。”

早朝之后，影卫传旨各地钦查田亩，由于所耗时间短，众豪强来不及做假。监察刺史在影卫配合下，收获颇丰。至于隐瞒不报的，全部收归国有，分配于贫民耕种，永世不得买卖。违法侵占的，依律治罪，查没所得家产田地。有不少豪强欲以武力对抗，不好意思，抄家灭族代役。百姓都供起长生牌位，替代王祈福。一举奠定代国理政之基业。

春分日，在早耕仪式之后。第一次官员选拔开始，后世称为科举。题目务为法科、计科、政科、军科、民科共六科，众人依己所长选科做题。

法科有题，“某县有甲乙二人诉讼，甲言乙抢占己方土地，乙反言甲占己地。甲出示地契，确有乙祖父之签名，乙言甲造假，经比对确是乙祖父所书，且纸已发黄，问考生如何断之。”

计科有题，“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政科有题，“某年某月，某县为洪水侵袭，农田颗粒无收，瘟疫肆虐。县仓只余十担粮食，士族与县令政见不合，不愿济民。请问考生为县令当何以冶之。”

军科有题，“某日，尔为斥候，探知胡人欲从某关入境。传递消息时，为胡人所俘，汝当何以脱身。”

民科有题，“汝为一县主薄，县令令尔调某乡某里民壮服力役，恰逢春耕之时。然上官催促此乃郡守所令，汝何以置之。”

经过深思熟虑，一张张榜单张贴于城墙处，再经殿试与影卫调查，一批批平民子弟步入官场，成为代王平衡朝局的新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