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依然要做作业 31.回忆囚笼

那应该算做朝的真名，也是那些试验品孩子里唯一被父亲冠以真名的人。

可是朝不懂得回应，她只遵从命令，从一开始行为举止就像个机器人。

后来，父亲说她有很严重的情感缺失症。

所以父亲最后没有改变她的身份。

其实朝知道身为人类的父亲本来就不会接受身为半魔的她，所谓情感缺失无法融入社会只是个借口。

虚伪。

但是那些所谓的伙伴却自以为是的觉得朝和他们一样了，莫名其妙的开始嘲讽。

因为无聊，朝就出去了。

其实那些孩子不知道，就算是朝，体内也是装着炸弹的，规定时间不回来一样会死，所以他们才会嫉妒朝有逃离的权利。

也就是某一天百般无聊的闲逛时，朝遇到了暮。

那个时候暮是没有名字的，小小的瘦瘦的可怜兮兮的缩在草地，眼泪汪汪的在找什么，连身后的一只二星魔兽都没发现。

朝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拍死那只魔兽的，也许是看到了同样无家可归的人产生了同情？

怎么样都好。

“你一个人？”

“！”

听到声音那个还是青色发丝的小家伙回过了头，有些惊恐。

“这里很危险的。”

朝踩着脚下的魔兽，脚尖所在的地方脑浆炸裂。

“在找什么？”

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低着头“四叶草……哥哥姐姐们需要这个来增加药剂成功率。”她摊开了手心，攥着几颗皱巴巴的四叶草，看起来快哭的样子“还差……四十多个。”

“你做不到。”

朝大概打量了一下这片草地，几公里大，总共才不到一百颗四叶草，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明显是凑不够的。

“我来吧。”

看着那求助式的眼神，朝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帮了下忙。

“哇，谢谢你！”

“好了，你能回家了。”

小女孩抖了一下“我没有家……那不是家。”

“你觉得家是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那种，待着会很温暖，很安心的地方。”

“我，也没有。”

温暖，安心？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你现在想回去吗？”

“不想……”小女孩使劲的摇头“而且，突然能拿到这么多四叶草还能提前回去，他们都会怀疑我的……”

“这样的话，我来给你唱首歌吧，也许听着歌你会高兴一点。”

这是朝第一次实验送葬曲的效果，然后对面的小女孩却越听越高兴的样子，因此朝断定自己没有乐律上的才能，直接放弃乐律能力。

“那个，你明天也会出来吗？”

第一次分别后，那个小女孩这么问到。

“嗯。”

“太好了，还有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绯誓。”

“绯誓……绯誓哥哥，我记住！”

“……”虽然朝对性别不怎么在意，而且她当时的外貌确实是十五六岁的男装大佬，并且没有胸。

但是这种误会朝也不能容忍。

“我是女的。”

“啊，哦，对，对不起……”

第一次见面朝没有问女孩的名字。

她本以为那个女孩子第二天来不了的，毕竟都是从实验室培育出来的生物，她很轻松的就看穿了女孩的本质。

魔力微弱属性混乱，反应迟钝语言障碍，看起来智商都有问题，身体也只是普通的蛋白质混合物，就像是她们实验时的克隆肉，因为没有思想没有谁把他们当做人类，而眼前的这个，虽然比肉块好的多，但很可惜依然是个失败品。

话虽如此朝第二天还是去了那个地方，说着不抱希望却又有一种迷之期待。

因为没说具体时间，朝去的很早，然而从清晨等到傍晚，等到蝴蝶都在身上落了一堆，那个小女孩还没有来。

关于蝴蝶还有一个小插曲，朝第二天的时候在实验室外的玫瑰花园蹭了一会儿，沾了不少花粉，也许是因为父亲给的名字除过绯誓，还有一个红玫的小名，父亲很喜欢玫瑰花，所以实验室外到处都是不合时节开的玫瑰，鲜红似火。

直到傍晚，朝都打算走了，才听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等等，别走！”

大概隔了五百米，最多只能看见个身影，结果小女孩跑过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朝听到她的话有什么奇怪。

“对，对不起……今天有事耽搁了，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你怎么了？”仅仅一天的时间那个小女孩的魔力都上涨了不少，眼神也精神了很多，看上去不像痴呆儿了。

“嘿嘿，今天尝试了一下以前不敢的事，计划了很久，一不小心就耽误时间了。”女孩子很高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该回去了。”然而朝却没有耐下心倾听。

“这样啊，”女孩子一下子就泄了气“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的，你明天还能等我吗？”

“…………”

“可以。”

“真的？太好了！！下次我不会食言的！”

那时候朝并不知道女孩说的不敢的事是什么也不感兴趣，只当是小孩子临时的玩闹，想必那女孩的实验内容比自己这边宽松的多，浪费资源的克隆人都可以随便乱跑。

下一次相会是在中午，朝出发的较迟，等待的时间也不长，那个女孩子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来早的。”

“没关系，我时间很多。”

因为朝这边的实验改造对身体强度有很高的要求，所以还会放任他们成长一段时间，也因为朝初期的战力表现不佳，又有父亲的特别关照，他们对朝很松懈，同时还有朝的性格迷惑，并没有发现她恐怖的怪力以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有精确到极点的控制力。

而朝也从来没有主动练习过，没有人要求，她就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绯誓姐姐是做什么的呀，我听我的哥哥姐姐们说，正常的人类这个时间是要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学习的。”

小女孩似乎对朝毫无防备，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话里蕴藏着什么样的信息。

“没什么做的。”朝这时候是真的很闲。

“那，那个，绯誓姐姐可以教我认字吗？哥哥姐姐们不让我碰课本……”虽然表面上女孩对他们没有威胁，但是她意识是清醒的就说明她也是候选人之一，削弱她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可以。”其实朝一样是被防备的，但是她视力极好又过目不忘，学习那些文字信息再简单不过。

“那先从你的名字开始吧，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一个？”

“欸，好啊好啊！”

朝想起来第一次遇到这女孩时的场景，看了看脚下的四叶草“你就叫做苜吧，苜蓿是平凡的三叶草，但三叶草中也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诞生四叶草，这个苜送你，希望你能成为那奇迹的万分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苜最后变成了暮。

在朝这里偷学的苜一天天成长起来，短短一个月就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微笑的时候温顺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眼中却满是狡黠。和朝所谈的话题则是在哥哥姐姐那边怎么搬弄是非，魔力和智商都在飞速成长，却不知为何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可能快消失了——”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苜苦笑着说“对不起，绯誓姐姐，这身体是准备给她的，我再怎么努力也会被她所吞噬，所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其实朝那边的改造计划也开始了，这一天是她最后的自由时间，但是她却说“你要食言了吗？”

“是你希望能每天和我见面的，你忘了吗？”

“不是，我没有！”随即苜好像变得和第一次见面那么柔弱，很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但是……我做不到啊，我怎么可能压制的住她，这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身体，世间本来就不存在苜这个人，也没有人会在意我，他们想要的都是那个人而已。”

“我承认你的存在。”

“欸？”

“明天我还会来。”

这是朝第一次撒谎。

“但是我真的压制不了她的，我可能会伤害你的！”

“那是你要负责的事。”

“既然这样的话……既然这样的话，我会努力的，我会成功的，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拭目以待。”

其实朝自己都不信苜能压制那个“她。”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她早就能推测出那个“她”有多么强大，苜体内所拥有的还只是那个“她”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灵魂碎片，并且随着苜的变强一同变强，从苜的失神次数也能看的出苜的意识快要被侵占了。

也许有奇迹呢？

朝就是尝试一下，随便的给予了苜希望，然后再不相见，她觉得自己食言的结果就是苜撑过了一天被吞噬之后，看到自己的失约再次失去坚持的信念，然后更快的被吞噬。

这样痛苦挣扎的时间也许会更少吧，早点被吞噬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个世界也很糟糕。

再后来的相遇，就是五年之后了。

这期间朝平静的接受了实验室的改造，沉默着目睹自己的身体被肢解后装上各种奇怪的金属，看着那所谓的父亲流着虚假的眼泪，感受着自己的脑壳也被打开植入乱七八糟的芯片。

那其实是个很痛苦的过称，改造中途就疼死了三个，其他的也是鬼哭狼嚎哭天喊地想要逃离，也有五个因为反抗太激烈就直接被折手断脚喂了魔兽，剩下的也是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如同看待怪物一样看着朝。

朝整个过称都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的好像一块石头，冷静的被怀疑其实除过情感缺失的还有自我意识，后来确认她是有痛感的的时候实验人员惊讶的像是发现新大陆。

整个改造过称就持续了一年，直到把身体七成都换成了金属，只留下了供血的心脏和大脑。当然大脑只是数据处理器，心脏一直有微型炸弹，生命永远掌握在他人手里。

她自出生起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自由，一直是被当做道具而已。

改造之后还剩下了七个，因为无法给每个人都装备最好的零件，他们被迫进行了死斗，其中一个受不了改造人的身份当场自杀，其他人被朝轻松秒杀。

因为那个父亲某种意义上对朝是有偏爱的，朝的魔力不够强大，所以给她装甲魔抗能力最好，武器也最为精良，但她轻松秒杀他人的录像传到父亲手里时，父亲还是有一点惋惜的。

朝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进行过战斗练习，但她作战的本能却比其他人都要高，对危机和魔力的感知力也细微到了可怕的地步。而且对杀戮没有任何不适，冷静的像是一个宰杀牛羊的屠夫。

死斗，是一场开始就是结束的秒杀。

然而朝安静的等待下一个指令，像是一个待机的机器人。

从那以后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杀戮武器，因为不畏生死，不怕受伤，不会被幻象迷惑，不会犹豫，严格执行命令，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因为同情而停下行动，冷酷到再也没有人相信她曾是人类。

后来父亲也不再虚伪的摸她的头了，直接的把她当做一件武器使用。而她的大脑可以连接网络，在暗杀的时候对方还在惊恐中，她就已经从网络上获得了敌人的全部信息。

她成了敌人的噩梦，若不是魔力限制了她的成长，她会是一件战无不胜的抢手利器。

但是她还是因为杀孽太过，被神殿发现，那时候还没有监察使这个概念，出面的是神殿使者，以正义之名制裁她，摧毁了她身体的许多零件。

破破烂烂的她还是被父亲捡了回去，重新廉价的改造了之后又有了新的身份。

名为绯誓的护卫机器，被护卫的人叫爱斯梅尔.阿班斯.是父亲最小的儿子，名义上应该算她的弟弟。

朝本人对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感触，本来亲情感淡泊的她也根本没意识到这种身份差距有多残酷。

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姐姐经受改造失去人的身份成为机器，弟弟却成了姐姐的主人？

很荒谬吧，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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