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不说话。
黑衣杀手喝道:“说,说话!不说杀了你。”
人影挣扎着,就是不说话。
黑衣杀手大概是恨到了极点,手中的剑似乎伤到了那人影。
人影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雪见。”高渐离心中叫道。
“雪见。雪见,你怎么了……”高渐离不由得问道。
高手对决,哪里容得了如此分神——即便是高渐离占了充分的上风。
飞羽怎肯放过大好的机会——
飞羽的青铜棍接连使出杀招,高渐离前后左右都飞舞着飞羽的青铜棍。一不小心,高渐离的臂膀被青铜棍凌厉的真气所伤。
高渐离不由得后退了一两步。
飞羽并不追击,而是转身,出棍——
“住手!”高渐离垂下了手,制止道。
青铜棍瞬间停在了雪见的眼前。
“飞羽,你要的是高渐离,不是她。有什么要求,高某答应就是。”高渐离叫道。
飞羽大笑道:“世人皆有弱点——我以为独高渐离没有。想不到,高渐离也有弱点。”
“飞羽,拿一个局外之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孩相要挟,”高渐离道,“高某以为,堂堂的寿山令不至于卑劣到了如此地步?”
飞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他走到了雪见的眼前,借着月光和火把之光定睛一看,忽然诧异道:“怎么是你?”
雪见将头一扭,不予理睬。
“你们确定没有抓错?”飞羽疑惑地问黑衣杀手。
“回大人,密室之内只有一人。就是她。”黑衣杀手肯定地回答道。
“放开她。”飞羽令黑衣杀手走开,然后问道,“风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飞羽大人又为什么会在这儿?”雪见甩甩被拧疼了胳膊,振振有词道,“飞羽大人能来明月湖,为什么我不能来明月湖?”
原来这雪见的原名叫风雪见,乃是农家当家风老爷子的独女。风老爷子中年得女,甚是钟爱,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无形中养成了风雪见豪爽不屈的汉子个性。
确实,风雪见的秉性与她的哥哥——风大公子截然不同。
风老爷子死了之后,农家分裂。风大公子为了身家性命投降了秦政,紫龙山庄一役后,风大公子逃去了咸阳。
风大公子逃亡后,偌大的风宅就落在了风雪见的手上。风雪见虽从小不习武,却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她乘隙救了不少陷于困顿的农家子弟。后来遇到了受伤的高渐离。
秦兵追得紧,雨生、钟三元万般无奈之下,征得高渐离的同意,将高渐离交给了风雪见。
风雪见带着高渐离住到了明月湖这个极其僻静的地方养伤。
“风大小姐,你知道他是谁吗?”飞羽指着高渐离,皮笑肉不笑道,“风大小姐当然知道他是谁。所以,风大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是知道。”风雪见昂然道,“你尽可以把我抓走——反正,飞大人要对付风家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思了。来吧……”
飞羽冷笑几声,道:“怪不得风老爷子会被气死。风雪见,看在已故的风老爷子的面儿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不过李……”
“汝放屁!”风雪见怒骂道,“飞羽大人,有本事自己去抓。风雪见情愿一死。”
“这风家的人,倒是你还有一丝骨气。”飞羽阴笑道,“风雪见,你难道不知道我大秦的律法——凡是藏匿谋逆犯的,一律与谋逆犯同处——这可是要灭九族的。”
“飞羽大人,你是府令。在这寿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我风雪见不做什么,在你眼里我也可以是谋逆犯。”风雪见不屈道,“再说了,府令大人看中风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来雪见姑娘是飞某的知音。”飞羽笑着道,“可惜,一座风宅——哈哈哈,飞羽要一座风宅有何用?”
飞羽一脸坏笑着看着风雪见。
“无耻。”风雪见吐以一口唾沫。
“看来风大小姐主意已定,”飞羽笑笑,然后对着高渐离道:“高渐离,你是束手就缚呢,还是眼睁睁看着风雪见丧生在这青铜棍下。”
飞羽挥动青铜棍,风声呼呼。
“住手!”高渐离制止道,“飞羽,你要的是高渐离。只要你放了雪见姑娘,我就跟你回去。高渐离决不食言。”
“我若不放呢?”飞羽试探道。
“高渐离赌飞羽不会。”高渐离双目如电,直刺飞羽的内心。
“高渐离,飞某答应你。为表示诚意,高渐离,你必须放下筑和琴剑。”飞羽道,“只要你照做,我就放了风雪见,怎样?”
“公子,不要!”风雪见挣扎道,“公子,飞羽乃小人,不值得信任……”
飞羽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风雪见,起手就是一巴掌。
风雪见的嘴角立马沁出了血。
“风雪见,别给脸不要脸。”飞羽阴沉着脸,道,“这儿我说了算。高渐离想救你,还得我答应才行。高渐离,想清楚了吗?”
“我答应你。”高渐离面不改色。
“公子,不可——”风雪见继续呼喊道。
“雪见——”高渐离摇摇头,道。
风雪见停住了声,痛苦地看着高渐离。
“雪见,我知道飞羽是个小人。”高渐离视飞羽如无物,道,“不过,现在他还不敢杀我。只要你安全地离开,我就放心了。”
“可是……”风雪见道。
“走!”高渐离道。
“公子,你应该知道,到最后,飞羽依然不会放过我——”风雪见劝道,“还不如公子杀出去,雪见才心安。”
“飞羽不会。他也不敢。”高渐离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样浅显的道理高渐离怎会不明白,只是……现在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
高渐离将琴剑插入了背上的筑头之中。然后,缓缓地卸下了肩上背着的筑,再轻轻地放至地面。
“放她走。琴剑就是你的了——飞羽。”高渐离头也不抬,道。
“好好好,”飞羽鼓掌道,“风大小姐,再见。”
飞羽挥手遣开了黑衣杀手。风雪见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明月湖。
高渐离退后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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