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距三年一期的海市蜃楼只不过半年,巨子如今却是这样的身体——赶到东海之后,我们还得借助于儒家的力量打造飞天的大船——时间,真的不够。老向,此去昆仑,再赶去东海,即便你不眠不休,半年时间你也做不到。况且,找不找得到人参树还两说。”无补大师道,“方兄弟,向兄弟,你们明白无补的心意吗?”
“大师,方向明白。”方向道,“我相信巨子最后会以墨家的大局为重。”
向怀秀虽然并不十分清楚无补大师的心意,不过看方向与大师俱是一脸凝重,也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愿如此!”无补道。
日已正午。燕丹醒来了。
“大师,请您前去见一见李然尔,一来探访赵高的行踪,二来表白归心似箭的心意,料想那李然尔不会迁延我们的行程。”燕丹吩咐道,“方兄弟,向兄弟,扶我起来,带我去院中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方向、向怀秀看着无补大师,见无补大师施礼后顾自去见李然尔,两人只好顺着巨子之意,扶着燕丹去院子里走动。
燕丹确实骨骼强健异于常人,活动筋骨之后,又坐于床上自行调息,运行几个周天之后,渐渐感觉气息通畅,手足间真气流动,功力比下床之时大有提升。
“巨子,李然尔同意了巨子所请。”无补大师回到了西苑,“而且,一应马匹、干粮,也准备齐全。”
“赵高可是去了龙镇?走得又是哪一条道?”燕丹点点头,问道。
“无补旁敲侧击,只知道赵高赶去了龙镇。至于走得是哪一条道……”无补摇摇头。
“甚好。”燕丹显得精神奕奕,“方兄弟,向兄弟,准备行装,待我向李然尔辞行之后,出发。方兄弟,出发之前,别忘了通知无情和暴烈王,让他们在林子外的路上与我们汇合。”
“巨子,李然尔有一个请求。”无补大师行礼道。
“什么请求?”
“这……巨子可以拒绝。”无补大师道。
“大师,但说无妨。”燕丹一脸平和。
“李然尔,明日要为巨子践行。”无补大师支吾道。
“大师似有为难之处?”
“巨子,您中了阴阳符咒,万万不能饮一滴酒。”无补大师道。
“大师,饮了当怎样?”燕丹笑着道,“燕丹已知大师心意。既然是为我践行,我岂能推却李然尔这一美意。若不开怀畅饮,就怕他心生疑惑,与我不利!”
“无补恳请巨子以墨家为重!”无补大师再次施礼,道,“巨子可借口身体抱恙,那李然尔总不至于强求。”
燕丹还礼,道:“好不容易取得的信任,燕丹不想放弃。大师,燕丹明白深浅,绝不妄为,请大师成全。”
无补大师只好点点头。
李然尔在厅堂为燕丹践行。卧云山庄三大高手相陪。
宴席上,李然尔再次敬酒燕丹。
无补大师提醒道:“苗先生,您——”
燕丹摆摆手,笑着对李然尔解释道:“李兄,在安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李兄,请!”
两人对饮。燕丹一饮而尽。
“在安兄豪爽。”李然尔吩咐庄中三位高手道,“算起来,在安兄乃本庄主师兄,与本庄主是一家人,你们切不可失了礼数。”
三人施礼,道声诺。三人相继敬酒燕丹。
李然尔续杯之后,敬无补大师、方向,道,“二位,李某敬两位一杯。”
二人举杯,与李然尔对饮。
燕丹豪饮。无补大师、方向懂得入门随俗、礼尚往来,自然敷衍一番,却是存了几分酒量。那向怀秀,枯坐酒席之上,只觉得肉无味。
之前,燕丹在李然尔面前说起向怀秀,说酒是向兄弟的天敌——不是不会饮,而是不能饮,多饮伤身,是以不饮。
“向兄弟,”无补大师轻言道,“别失了分寸,这可是卧云山庄。”
“鸟山庄——”向怀秀恶言道,“不该喝酒之人,偏要他喝……”
向怀秀这话说的含糊,除了就近的无补大师和方向,倒也没人在意。
“向兄弟无酒自醉!”无补大师沉下脸,轻声斥道,“你若不吃,前去守着马匹。若坐在这,莫不要打扰庄主、先生的雅兴。”
向怀秀生性直楞,他心疼巨子,只是不知道如何发泄这种情绪,才有了这粗鲁的言语。
“我……我?”向怀秀想争辩,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说——无补大师此话虽然严厉,但他既是向怀秀的长辈,又在墨家有着极高的辈分,所以向怀秀不敢强辩。
“可还记得三件事?”方向探过身去,提醒道。
“三件事?”向怀秀看来天生不记事。
“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动一次手,不能饮一杯酒——”方向道,“老向,你已破例多次,巨子不说,你怎可变本加厉?如今巨子安危,全系于你身,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向怀秀拍打着自己的嘴巴,道,“都怪这张嘴。”
这一餐践行酒,从第二日正午直喝到太阳西斜。
“李兄,在安真该走了。”燕丹喷着酒意,道,“在安多谢李兄盛情款待,他日——他日,李兄到了金山银海,在安一定舍命相陪,喝上三天三夜——李兄,您这酒,好喝。”
李然尔笑道:“师兄谬赞了。论酒,这天下之酒都比不上金山银海的‘茅酒’——师兄,您说的这顿酒您先欠着,我先送您……”
正说着话,李然尔身体一软,栽倒在了桌上。
“醉了!李兄您醉了。”燕丹对着卧云山庄三大高手道,“你们,扶李庄主回房休息。在安自去就行。告辞了。”
燕丹脚步踉跄前行。
三大高手坐上位的一个,忙嘱咐另两位扶李然尔回房休息,自己跟着燕丹出了厅堂。
“苗先生,马匹干粮均已备齐,请——”
“多谢!”燕丹两次上马不成,无补大师帮了燕丹一把。
乘此机会,燕丹在无补大师耳边急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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