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阅批公子扶苏奏章,深以为憾。于是深夜驾临太尉尉缭府邸。
尉缭接驾。秦王政与尉缭分君臣就坐。
秦王政施礼,道:“齐魏重,抑或韩赵重。”
尉缭还礼,道:“魏与齐乃大国,魏与齐若唇齿相依,大王实难撬动分毫;相对而言,韩赵反叛不过星星之火。”
秦王政道:“太尉的意思,分化齐魏为先?”
尉缭微微一笑,道:“大王,若以重而言,臣说齐魏。但若以险而言,当论韩赵。”
秦王政不解,长揖请教:“请太尉教我!”
“大王请起。”尉缭赶紧起身,将秦王政扶起,然后行君臣之礼,道:“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韩赵反叛之星火在韩赵地界成燎原之势,那齐魏自是多了一层保障,而我大秦,将士疲于奔命,大王十几年的心血或许将付之东流。臣以为,将反叛萌芽扼杀在初始阶段,是大王首选。”
秦王政点头,连连称是。
“扶苏在沙寨平叛,却说仁义之理论,”秦王政深为担忧,“太尉乃扶苏之师,请太尉以国家利益教之。”
尉缭伏地叩首道:“尉缭谨遵大王之命。尉缭自当修书一封,勉励之——公子扶苏定不辱君恩。”
“如此甚好!”秦王政笑着道。
秦王政出了尉府,抬头见天空一弯月,甚是皎洁,不由得想起了白妃。秦王政心想:自弄箫之宫宏大庆典之日算起,自己驾临弄箫之宫的日子屈指可数。再记起几日之后,就是白妃生产之期,秦王政内心柔肠大动,于是秦王政宣旨摆驾弄箫之宫。
内侍统领以夜深谏止。
第二日,赵高上殿,秦王政嘱其探望白妃,赵高正有此意。
其时,黑中带白之雾已经进了秘屋,怀清第一批水银也由怀三公子运抵咸阳,存放于炼剑炉内。赵高上殿正为此事。
九尾雪狐是何等的鼻子——赵高一进弄箫之宫,她就从赵高身上闻到了敌人的气味。
“赵高参见娘娘。”赵高伏地叩首,“赵高不能侍奉在娘娘身边,请娘娘恕罪。”
“赵高免礼。”白妃见了赵高,自然高兴,“你有此心,本宫很宽慰。听大王说,你已进身为中车府令,甚好。”
“赵高感激娘娘的救命之恩,提携之恩,娘娘恩情赵高没齿难忘。”赵高再次叩首道,“娘娘
请一定保重凤体。”
“赵高,听说你在骊山?”白妃问道。
“正是。娘娘,大王令赵高管理各国的俘兵和罪奴。”赵高道。
白妃再想问……
红儿此时插话道:“赵府令,娘娘需要休息了……主子,太医说了,您不宜太过操劳。”
“是,红姐。”赵高施礼道,“娘娘保重凤体。赵高告退。”
赵高出了弄箫之宫,径直回了炼剑炉。九尾雪狐怎肯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如影随形地跟在赵高的身后。
赵高到了炼剑炉,吩咐卫兵检点水银。
这些水银装在一些半尺高的瓷罐中,罐口封印的极为瓷实。
“府令大人,此次上骊山,派谁人去合适?”廷尉李甲问道。
“此事关重大,你和我走一趟。”赵高再三考虑,道,“吩咐卫兵管好俘兵和罪奴,不可出了乱子。”
廷尉李甲道声诺。
借着月色和火把之光,赵高一行向骊山进发。除了赵高和廷尉李甲,不少卫兵怀中抱了一个瓷罐——这些瓷罐脆,不能用车运,只能捧着上骊山。好在瓷罐小巧,不重。另有卫兵举着火把在左右相随。
“看清脚下,小心走路。”廷尉李甲一边走一边吩咐,“每一个瓷罐比我们的命都重要,大家一定要小心,别稀里糊涂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夜半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骊山秘屋。
赵高让大家停下,然后把手中的瓷罐一一放于地上。
赵高吩咐廷尉李甲带着卫兵前出百步警戒,不得放任何人走近秘室。
赵高看卫兵离开,按动了一个隐秘的开关。片刻,秘屋之门打开了。
从秘屋内走出来几个人,见了赵高都叩首行礼,口称府令大人。
“快,将这些瓷罐搬进秘屋。”赵高下令道。
那些人一个个身手矫捷,三下五除二就将地面上的瓷罐全部搬进了秘屋内。
“大人,先生在内屋修炼,吩咐我们不得打搅。”领头一人乃“洛水之凶”。
“洛水之凶”口中的先生,就是黑中带白之雾——赵高吩咐凡进了秘屋之人,都要如此称呼黑中带白之雾,众人自是领命。
九尾雪狐也跟着进了秘屋,只感觉那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浓,心中是欣喜异常。
“府令大人,我等在先生的训练之下,已小有所成,不知何时有机会报效大人?”“洛水之凶”道。
“真的吗?!”赵高颔首道,“不过,‘洛水之凶’,你得记住——也包括你们,你们不是为了报效我赵高,你们报效的是大王。”
“为什么?”“洛水之凶”大惑不解。
“为什么?这话问得好。”赵高冷笑着道,“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赵高,只是大王的一条狗,而你们,只是我赵高的一条狗——明白了吗?”
“洛水之凶”并不明白,可是,他知道赵高的脾气,看着赵高那一张冷笑着的脸,不敢再问。
“先生此次闭关修炼几日?”赵高问道。
“先生说七七四十九日。”“洛水之凶”答道。
“也罢,过了日子我再来。记住,先生出关之日,你一定要告诉他,府令大人有要事相商。”赵高吩咐“洛水之凶”道,“还有,平时闭了门户,任谁来也不开门。你们好好训练,今后有的是一展身手的机会。”
众人都说诺。
如今呆在秘屋内接受黑中带白之雾训练的一干人等,都是赵高从俘兵、罪奴中相中的武林高手,他们原本注定劳碌一生、痛苦一生,死了也只能曝尸荒野,现在,赵高略施计谋,将这些自认为怀才不遇或是有仇难报之人聚集,并加以严酷地训练,目的就是为自己打造一支令他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卫队,以便今后从秦王政那里获得更多。
当然,赵高做这一切,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恣意妄为,他是看准了秦王政的心思——为了达成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因此赵高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替秦王政完成最难的任务,秦王政才不会管自己怎么做?
赵高下定了决心,就是死心塌地的做好秦王政的一条狗,一条不但会叫还会咬人的狗——这样一条狗,在秦王政眼里确实是狗,不过,赵高相信,只要得到秦王政的专宠,他这条狗在别人的眼里,很可能成为猛虎。
赵高出了秘屋。
九尾雪狐很失望——因为她在其中找了几圈,也找不到人参树修炼的内屋的位置,于是,九尾雪狐也只好跟着赵高出了秘屋,回了咸阳宫。
三日后亥时,白妃产下了一个男孩。
立刻有内侍奏报秦王政。秦王政正与太尉尉缭商议剪灭赵韩燕之地反叛星火之大事,听闻白妃生产,秦王政谢了尉缭,径直赶到了弄箫之宫。
弄箫之宫。
白妃看着自己的孩子,想到秦王政已经有了十多个王子、公主,心里难免胡思乱想:在此之前,白妃已经向秦王政说过《华山吟》第二曲破解之事,秦王政只是连连说爱妃辛苦。白妃听得出来,秦王政对破解《华山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迫切与热衷,这让怀着满腔热忱与撒娇心理的白妃着实难过——后来,九尾雪狐告知了白妃人参树的存在——白妃由此推断,也许在秦王政的心里觉得与其将长生不老之术压在将要临盆,产后又要恢复体力的白妃身上,不如全力支持人参树早日炼成长生不老之术来得更为妥当、有效。
白妃的内心是无奈的,落寞的。
秦王政急匆匆地进了弄箫之宫,白妃勉强支撑起身体,向秦王政请安。
秦王政忙伸出双手扶住了白妃。
“爱妃辛苦!”秦王政替白妃擦去了额上的汗珠,“爱妃为孤添了一个王子,孤真是高兴。”
白妃示意红儿将孩子抱过来。
“大王,这是您的孩子。”红儿施礼道。
秦王政仔细地打量着襁褓中自己的儿子,脸上满是慈爱之情。
“来人,传孤旨意,着宗正派专人照料弄箫之宫的一切生活事宜,如有差错,一定严惩不贷!”秦王政道,“白妃放心,他们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
“谢大王!”白妃道,“大王,臣妾有一个请求,请大王答应。”
“什么请求,说吧。”秦王政道。
“臣妾请大王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白妃道。
“爱妃,说起这事,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秦王政好奇地问道,“听内侍说,我们的孩儿出生之时,弄箫之宫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是么?”
“大王也相信这个。”白妃故意推脱道。
“红儿,你说给孤听。”秦王政问红儿。
红儿说诺。
她安置了小主子,伏地叩首,道:“大王问红儿,红儿不敢不答。主子生产之时,红儿在门外守候,忽然间,主子房内起了一道红光,随后,红光越来越盛,红光越来越多,仿佛整个屋子被红光装满了——”
“你是否还听到了什么声音?”秦王政继续问道。
“回大王,红儿在屋外,确实听到了有动物扑腾、飞翔的声音,只是没有亲眼看见。”红儿实事求是地答道。
“那有谁看到了?”秦王政看来对这奇观挺有兴趣。
“稳婆。”红儿道,“奇观正是稳婆说给我们听的。”
稳婆跪在了秦王政脚下。
“稳婆,孤问你,在爱妃生产之时,你说你看到了满屋的红光,还有九只红蝙蝠?”秦王政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大王,正是。草民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大王,欺瞒娘娘。”稳婆字字说的清楚。
“为什么是九只?”秦王政追问道。
“回大王,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屋梁之上,我一眼就看清楚了。”稳婆道。
“赏!”秦王政很高兴,“带稳婆出宫去吧。”
稳婆谢了大王,跟着内侍出了弄箫之宫。
红蝙蝠,意味着洪福齐天;九只红蝙蝠,意味着天下最大最强。秦王政越想越高兴。
“大王,臣妾恳请大王为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臣妾先谢过大王。”白妃硬撑起身体行礼。
秦王政伸手握住了白妃的双手,道:“爱妃免礼。这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孤要给他起个好名字。”
秦王政沉吟半晌,道:“爱妃,这样可好——爱妃姓胡,孩子亥时出生,小名就叫胡亥吧。”
“胡亥。胡亥——”白妃笑了。
夜深人静,白妃辗转反侧。
“白妃,此计虽然瞒过了大王,但是——”九尾雪狐继续道,“白妃,你在宫中身处险恶之漩涡,一着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之地。原本大王还期望着你破解了《华山吟》,万般宠爱于你。现在,大王另有了人参树——你得为你的孩子着想吧。”
“我明白。”白妃道,“大郑宫虎视眈眈,嫔妃中也有吃人的饿狼。我们只能小心为上。”
“要是大王对‘九只红蝙蝠’失去了兴致,那你,还有你的孩子胡亥将何去何从?”九尾雪狐道。
白妃痛苦地道:“求姐姐救我,救我的孩子!”(读者中秋快乐。求鲜花和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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