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的日常 七、纤云弄巧

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加缪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空中的乌云愈加浓厚。不一会，便已经下着倾盆大雨。庆余望着窗外，静静的发呆。在他的同学们抱怨体育课上不了的时候，庆余想着的却是该如何处理一件棘手的事，那便是没带午饭。难道去楼下去买面包吗？庆余心里暗想着，但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无他，即使庆余在日本也呆了两三年，但口味还是天朝味道，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偏爱川菜，试着想想吃一口川辣子，腹部的燥热感，与头上冒出的汗珠，在这个阴沉的天气里，不仅可以祛寒和除湿，还可以保暖，真是一举两得。（作者不是四川人，只是喜欢吃川菜而已，作者是东北人，嗯，是哈尔滨人。）不过，没有带午饭，这一切只能是空谈。话说，中午该上哪去凑合一中午呢？庆余用手拄住下巴想着。好像，由比滨说要和雪之下他们一起吃饭有了，就蹭他们的了，庆余的眼睛又恢复了光彩。真好，这世界果然还是可爱的。庆余又对世界充满了希望，但他好像没有考虑，雪之下他们究竟同不同意这个不速之客的加入，以及他们究竟有没有多余的筷子。

在一个人有意打发时间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相当之慢，这就好比你在玩乐的时候，会感慨时间过得太快；而在考试时，你又觉的时间为什么这么慢，尤其是在答国语的卷子。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一样，庆余犹如一尊刚刻好的石塑一般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为的是保存早饭剩余的能量，支持到中午，随手看了眼课表，庆余感到了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下堂竟是国文课，本来国文课在以往是庆余补觉的好时间，但自从上周国文老师请假后，新来的那位代课老师，可是令庆余惊诧不已，那就是平冢静，实话实说，庆余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想起身离开这做人间炼狱。但强烈的求生欲阻止了他。平冢静看见庆余后，也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时不时的叫他把这个翻译一下，把那个典故说一下，到最后，庆余明显感觉自己已经要羽化而登仙了。

“玲玲”下课的电铃声响起，一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终于结束了。犹如心有灵犀一般，这回平冢静并没有刻意刁难庆余，而是正常的上了一堂国文课。起身站立，揉了揉空旷的腹部，庆余强打起精神，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教室，但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细细观看，腿部其实一直是处在紧绷的状态下。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感受着身体的抗议，庆余苦笑着走向由比滨所在的班级，他这副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虽然一切正常，甚强于别人，但他前世便深受痛苦的低血糖却阴魂不散的跟着他转移到这副身体上。不巧的是早餐由于起床的时间晚了，所以没怎么吃，庆余的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超高校级的不幸。

走近高二F班，庆余便越发觉得奇怪，好像人流往F班的路上越来越稠密，而且都在往Ｆ班集中，活脱脱的一个人间乐土，招引了许多的幽魂。不过在庆余走到班级门口时，他便释然了，因为他听见了熟悉声音，不用怀疑，便可得知那是雪之下的声音。与其说是在和人争吵，不如说是在嘲讽以及调教别人，庆余挤到门口，往里一看，果不其然，一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雪之下映入眼帘，在她对面的是一位金色长发少女，庆余在他的脑海中搜索很久，才想起来这位金发少女叫三浦优美子，从她们的神态来说，或者从三浦的角度来说，她们是在争吵，但在雪之下看来，这只是如往常一样无聊的一段对话，这种淡定，相比诸葛亮舌战群儒有过之无不及。

“这就是你说话的方式吗，还真是无礼，请你收敛一些，不要如同一只类人猿一样肆意的说话。”雪之下冰冷的说话，不同于在侍奉部里调侃比企谷的声色，此时的雪之下真的像是日本神话中的雪女一般，冻透别人的灵魂。庆余仅仅听到这一句话，便被别人挤到了别处，只能模糊的听着她们的对话，过了不到五分钟，庆余在楼梯处便看见，一脸冷漠的雪之下，与拉着裙摆的由比滨，庆余轻叹了口气，走向前去，不知是否是错觉，庆余在走到雪之下的视野中时，庆余隐约的看到雪之下的眼睛中划过了一道光芒，着实让人感到诡异。“抱歉呢，由比滨同学，能打扰一下吗，我想找雪之下同学说一些事情。能请你先....”还没说完，由比滨便抢先说道“好的，庆余君，我先走了，不到扰你和小雪的谈话。”说罢，便扬长而去。这决绝的背影令庆余十分尴尬，“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庆余询问着雪之下。“谁知道呢，说不定看似正直的庆余君内心和那些人一样肮脏不堪呢。”goodjob,庆余听到后眉毛轻轻一翘，“哦，那么是谁给雪之下你的错觉，我会喜欢上你，靠你的外表？说实在话，不管你多好看，但始终不会有我好看的，我对一个没有我好看的人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压抑了几周的庆余，终于撕下了他的伪装，换上了他的真实的面目，抱歉，论嘴炮，我这辈子还没怕过谁。雪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惊愕住了，在她的剧本中，接下来应该是庆余羞红的脸，与因害羞而结巴的话语，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特。“这就是庆余君的真面目吗，还真是表里不一的人，我或许该叫你阿帕特君。”仅仅停顿了几秒钟，雪之下便飞快的怼了回去。“请不要炫耀你的博学好吗，雪之下同学，麻烦你停止论述希腊神话，我大学主修的便是西方哲学，还有，我并不是面对不认识的人，就能大谈自己的人，如果管这叫表里不一，那么可见表里如一的人是该有多么的..虚伪？”“确实呢，虽然庆余君一副骗子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也算是可靠，不过你是发烧了吗，大脑受到了创伤吗？你明明是高中生，却怎么去大学上课。”雪之下的话突然使庆余惊醒，该死的，这件事可不能随便说出来，看来自己不能在得意忘形下去了。

“不，只是有点饿了而已，说出胡话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雪之下同学，你真的喜欢孤独吗。”庆余直视着雪之下的眼睛说到。把双毫无杂志的水蓝色和浑黑色的双瞳直入名为雪之下雪乃的眼中，他真的有吸引力呢，雪之下如此想到，那双异色的眼眸像是能贯穿一个人的灵魂一样，可这又有什么呢。雪之下的内心深处犹如深海的漩涡深不可测。“我说过了，庆余君，我一直正确着，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并不认为孤独有什么不好，真正的猛兽总是独行的，只有牛羊才成群结对，不是吗”孤独的雪之下说着如此的话，这便是她的觉悟。“是吗，雪之下同学，正确性只是一种武器，它只能伤害别人，害人害己。我并不认为一个人一直正确下午便是好事，我还是那句话，孤独不是一种脾性，只是一种无奈。”庆余平静的说着，窗外阳光正好，阴绵的小雨停止了，窗口涌动着新鲜的海风，庆余突然笑了起来，望着雪之下说到“凉风大饱，最后，送你一句话，雪之下同学，尝遍人间甘辛味，言外冷暖我自知。”一切又都归于平静，庆余的微笑如同相片一般定格在雪之下的脑海中。她冰冻的内心好似动摇了几分。“多余的便当，本来想扔掉，看你这么可怜，我想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给你吃吧，不用感谢我，海，不，庆余君。”那略快的语速，庆余没有听清，只是望着雪之下的背影默默发呆。长廊的尽头，雪之下停了下来，用那微乎其微的声音呢喃着“真是不一样呢，见面胜似闻名啊，海子老师。”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相同的时间，想着相同的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