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江湖 第五章 暗流涌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上这栋楼，但是梁娇娇却前所未有的犹豫，虽说她有种直觉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简单，但是在真得和那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男人说是自己的直觉的话，根本就不会相信吧。

不过这次她心中确实有些不安，不光是那只熊的出现，而是这个村子本身也变得不对劲起来，虽然氛围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她却感觉到仿佛什么东西在村子里苏醒了一般。

她所担心的不仅仅是那只熊，如果说平日里的村子在她的印象中是一只沉睡的巨兽，那么什么样的风暴才能让只是沉睡就让人心惊不已的巨兽苏醒。

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从不接近村子的野兽出现，这背后隐藏的东西不需要她想，也轮不到她想，但是眼前这个人绝对够资格接触到这一切，只是明明在心中演练过了无数次，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时，那些准备好的言辞却如同纸片一般脆弱。

”不用说了。“白衣男人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却看穿了她所想的一切，梁娇娇闭上了自己刚想张开的嘴巴，乖乖地侍立在一边，其实她还想添油加醋地补充一番，她总是有一种直觉，就算情况如此危急，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出手，这一切都要平息，但是这个男人却连话都不让她说了。

“不用担心墨轩。”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白衣白发的男子又补充到一句，这让梁娇娇彻底安静了下来，男子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缓缓踱步到窗口，眼前的景物虽然依然那么秀丽，但是他已经看了近五年，也许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你想离开这里吗？”

梁娇娇沉默了，她想到过这种情况，而且她本人也很期盼这些，她才十四岁，虽然父亲以成为墨轩家的仆人为荣，但是她可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女仆，她想得到的远不止这些。

但是当她真得可以离开时，她心中却依依不舍起来，是为了这宁静的庄子，还是为了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还是...那个对她温柔以待的少年....她不明白这种感情...至少现在还不明白。

“我还记得墨轩讲过臭小鸭的故事，只是他没有说明白，臭小鸭原本就是仙鹤。”男子没有回头，他似乎已经猜出了梁娇娇的答案。“只是，你要做陪他玩耍的孔雀还是那翱翔九天的凤凰。”

“我们很难再见面了吗？”梁娇娇艰难地开口，这一瞬间，她原本想说，她愿意做那平凡的孔雀，但是她更明白，墨轩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留在这小村庄里就有很多女人喜欢他，什么张大婶了，李大娘了，在洗衣做饭时都会偷偷议论墨轩今天从哪里走，遇上了哪个骚蹄子什么的。

而且墨轩为人温和，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对村里人从不吝啬帮忙，和同龄那些抹着鼻涕天天偷鸡摸狗的小屁孩比起来太有风度了，平日里漆黑的长发被他扎成马尾垂在腰间，如同雕刻般的脸颊有棱有角，纤细如柳的眉毛微微上扬，显出一丝慵懒的气息，梁娇娇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就算是在外面，这个男孩子的长相依然是万人迷的那种。

就算自己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到时候他身边又会有多少女人呢，自己拿什么保证自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呢。

“很难。”男子淡淡开口，从头到尾他只是露了一下侧脸而已，而且惜言如金，但是每一句话却让这个还略显稚嫩的女孩子思考很久。

“我....还是要离开。”梁娇娇抬起头，原本的活泼已经从这个女孩子脸上褪去，转而是一种坚定和决然！

男子挥了挥手，梁娇娇心领会神，缓缓退出了屋子，轻轻地掩上了房门，但是直到女孩的脚步声消失了很远，男子依然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还是那么没规矩啊。”墨刃忽然开口，他瞥向了自己的书桌，一个身穿书生服的俊美女人坐在那里，手上还捧着墨刃的杯子，但是她对墨刃略带训诫的话置若罔闻，依然淡定地品着手中的茶。

”难怪你会被你师兄说大逆不道。“墨刃摇了摇头，也没有多管对方，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房间。“要是你师傅知道你用木字符做这种事情估计会气死吧。”

“那个迂腐的老头我可不管，至于你...”女人拨开挡在眼前的长发，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小娇，万一小娇说出去，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墨刃一句话就让汐瑶陷入了沉默，她和梁娇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自然清楚，作为头脑出众的女孩子是多么的难受，毕竟糊涂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你还在这样的世界中保持着清醒，墨刃知道对方的聪慧，正因为如此没有隐瞒之后的困难。“我不和水晶说，是因为她很可能被墨轩那小子一顿饭就给套出话来。”

“你不是原本想收她为徒吗？”墨刃奇怪地是汐瑶明明和梁娇娇如此的投缘，两人的关系却只是见面时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之后几乎关系越来越糟糕，几乎到互相看不顺眼的程度。

“你听过一山不容二虎吗？”汐瑶懒洋洋地回答。“我可不敢收她做徒弟，万一哪天被她暗算了都不知道，也就只有墨轩那个满面桃花的能降服得了她。”

“满面桃花？”性格强势的人一般不太喜欢性格强势的人，这个墨刃了解，只是墨轩什么时候满面桃花？他用疑惑地眼神看向依然喝着茶水的汐瑶，只是对方依然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样的，我和小庄闲着无聊时给小轩测了一卦。“汐瑶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始对墨刃书桌上的笔墨下手了，只不过墨刃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结果测出一卦桃花劫，然后小庄不信，然后连测几次，结果都是桃花劫，把他吓得以为自己的卦术失灵了呢，不过现在看起来桃花劫真得有可能，小轩长得不错，为人又善良，看来不知要招惹多少痴情的女子。“

也许是错觉，墨刃觉得汐瑶瞪了他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

”你觉得墨轩很温柔吗？“墨刃摇了摇头，如果论聪明，无论是梁娇娇还是汐瑶都超过了墨轩，但是这两个人都拿那个少年没办法，墨轩总是温柔地笑着，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惊讶，神秘又帅气。”我却觉得那个小子心中藏着野兽...“

”而且是最凶猛地那种...“墨刃补充道，男人和女人的视角不同，虽然那小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有时候认真起来的眼神甚至让他感觉到悸动，只是那时对方的视线却是注视着远方或晴朗的夜空。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很了解小轩了，给个评价吧。“

”天人之资吧。“墨刃考虑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极高的赞赏。

”很高的评价。“汐瑶有些惊讶，虽然她对小轩的评价也不低，但也没达到这种程度。”你是包括了你那一辈人后的评价吗？“

”恩。“墨刃点了点头，他毫不在意那代人中也包括了自己。

“连那个人也是吗？”汐瑶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提及对方的名字。

“连他也一样。”

“那还真是可惜了呢……”汐瑶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两人静默无言，远处的寺庙里传来了阵阵撞钟声，声音厚重明亮，深沉绵长，直到结束钟声依然回荡在屋子里，余音袅袅。

撞完钟后的中年和尚虔诚地双手合十，嘴中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只是什么都听不清楚，黄昏的余晖照亮着他那敦实的侧脸，将他的光头染成金黄，如同一樽金色的佛像。

“真是吵死了...”老村长听着这绵长的钟声依然如同往常那般暗骂了几句，只是这次他却从床上走了下来，有些黯然地坐在门槛上，望着夕阳的余晖拿出一柱旱烟，烟雾缭乱了他的视线，火光在昏暗的树影下明灭不定，老村长最后发出了一声叹息，而这声叹息中却能感觉到了浓重的不舍与决然，但是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起来。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道士却什么都没听到，或者说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手中的那杆破笔被他随手丢到一边，而他抱着的是一壶村里最贵的酒，如若平日，这壶酒他能喝上一天，而滴酒不洒，只是现在道士明明身穿破旧的道服，却视酒为无物，连洒在衣物上都毫不在意，他只是朝着落日发出不屑般吟出了这首诗。“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小轩啊，你还有什么藏着蹑着的。”庄未坤似乎略带醉意，只是他依然感觉到热血沸腾，即使是像他这样经历了如此多，已经看淡一切的人听到这首诗都会有重出江湖的冲动，很难相信这么小的小孩能写出这样的诗句。“不过很快你就有机会施展出来了，若不是身体所限，整个江湖都会是你的吧。”

“喂，臭乞丐，你到底给不给钱啊！”这时凶悍的声音打断了庄未坤的豪情，卖酒的胖女人朝着庄未坤吼了两句，这个家伙买了一壶酒就在铺子前坐下了，视若无物般自斟自饮起来，其实这道士爱怎样都行，关键是对方还没给钱啊。“你都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了。”

“我是算命的，不算乞丐。”庄未坤无力地解释道，不过还是在胖女人凶悍的目光下乖乖将钱掏出。

什么世道！酒都卖这么贵，装个逼都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