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江湖 第二十六章 命如蝼蚁

“京都也轮不到锦衣卫插手内侍工作吧。”在屋檐上的那个看不清面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黑色的身影。“难道你们锦衣卫想和姬大人作对。”

这个锦衣卫抬起头，冷着脸望向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其实他并非是受到命令来阻止对方，只是因为巡逻时恰好看到了，虽然可以当做看不见，但是这可是刺杀朝廷命官，而督查百官正是锦衣卫的职责，正好他平日里就对内侍那群飞扬跋扈的家伙看不惯，所以这次于公于私都要横插一手。

“我们锦衣卫是不可能允许你们在京都杀人，就算是姬总管也一样，如果姬总管真得有意见，那么就去找罗指挥使诉苦。”也许内侍没想到对方会针锋相对，他居然在屋檐上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锦衣卫虽然面容普通甚至看起来略显宽厚，从身份上来看撑死也只是校尉级别的家伙，但是越是这样的人他就越不敢小视，锦衣卫由于首领是罗子实的缘故，大都很低调，但是所谓的锦衣卫大部分都是那些官宦子弟才能有资格当，毕竟皇上的侍卫大都要虎背熊腰，器宇轩昂才行，这个面容憨厚之人说不定是那个家族的贵族子弟也不是不可能。“我想姬总管不会为难我这个小人物吧。”

“为难不为难，要等我通报大人后才能确定。”不过头疼归头疼，他可不能在死对头面前认怂，只能阴笑两声。“只是我倒要看看，何等人物敢阻挡内侍办事！”

锦衣卫脸色一变，一股力道抚上他的胸口，明明力道不大，却逼得他拔出了绣春刀，就算如此，那股力道依然在刀面上弹出一声脆响，而他那宽厚的身子也随之后退了三四步，逼得他大吼一声，顺着那股力道朝着对方的位置狠狠地挥了出去，不过之后他脸色一变，这股力道后面居然有一股阴柔的气劲，似乎想侵蚀他的内力。

而另一边，内侍也从原来屋檐上一跃而下，他阴沉着看向之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从屋檐到墙壁几乎被整个劈开，而这可是由石砖垒砌而成，而对方仅凭内力就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事情，若是刚才那一下自己没有躲开的话，恐怕此刻已成肉饼了。

“听闻锦衣卫有一个只有十八岁的一品高手，力大无穷，内力雄厚，是罗指挥使的得意弟子。”这个面容俊美，眉宇间有一丝阴气的内侍微微摸了摸自己衣袖，里面有几根绣花针，这是他的杀手锏，但是此刻他心里却没什么底气，毕竟刚才自己留了暗手，对方却毫无反应，而那股内力也泥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忌惮起来。“今天看来，名不虚传。”

“得意弟子倒算不上，只不过真正让我惊讶的是。”狄关揉了揉胸口，刚才那一下明明是自己占优势，反而伤到的是自己，更头疼的是，从这股内力上来，对方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内侍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你不知道事情多着呢，可别小瞧了我们内侍。”他阴笑两声，心中却萌生退意，自己很吃亏，如果不小心被对方挨上一下，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残废了，虽然这个刺杀那个官员是他的任务，不过姬大人只是随便一提，不值得自己和这样的狠角色拼命。“狄关是吗？这次就给罗大人一点面子，放你一马，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放我一马吗？”狄关虽然受了点小伤，不过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虽然对方那阴沉的气势让他不喜，但是从面容上来看，对方的年龄不会超过自己，他在锦衣卫上确实也算是天才级别的，刚才那下没能分出胜负，而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正是他所向往的。“那我还真是荣幸呢，只是在你灰溜溜的离开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嘿嘿嘿...”没有回答，随着对方逐渐退进阴影中，那难听的笑声也逐渐消失。

“内侍的人怎么都这种德行。”狄关摇了摇头，转头走向两个吓得惊慌失措的官员面前。“两位知事大人，不必担心，我们锦衣卫保证，内侍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这次来京都就是为了救救我治下的民众，现在看来，哎....”辽江府知事一脸死灰，他拱了拱手，他可不敢在锦衣卫面前造次，在京都不可得罪的就是内侍和锦衣卫，更别说他这个小小的地方知事。“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还惹得一身腥。”

“不必担心，虽然姬总管权高位重，但在京都也不是一手遮天之人。”狄关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不过姬无命可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特别是在了解姬无命要去讨伐仁王余孽这件大事的情况下。“最近朝廷财政紧张，不怪陛下犹豫再三，若是救灾一事，在下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对方看来兴致缺缺，毕竟是皇上都没什么法子的事情。

“我想辽江似乎在南面，而那里可是有四大宗之一的道教坐镇，朝廷有心无力，但是道教一向宽厚大方，若是去向对方寻求帮助，道教大概会伸出援手。”

“是在下舍近求远了。”知事长叹一声，他居然还没有一个少年看得透彻，虽然朝廷是大原的根基，但是四大宗却是坐镇四方的鼎足，而且四大宗可以说似乎不逊色于大原王朝的影响力。

“告辞。”看到解开了对方的心结，狄关拱了拱手，继续自己的巡逻，即便他是锦衣卫入世的第一天才，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停下来。

“少年英气啊。”两位已经年过半百的知事看着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想起了当年挥斥方遒的自己，少年时似乎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只可惜阉臣当道....”

————————————————————

“你打算怎么办？”墨刃冷着脸，丝毫不为庄道士那针锋相对的话语恼怒。“就算是你，和龙云山对上也不能说全身而退，更别说保得住墨轩了，到时候，你有什么颜面面对他。”

“我和你不太一样，你一向一往无前，从不考虑失败的事，而我...”庄道士抬起头，笑了笑。“从一开始就考虑自己输了该怎么做，就算我们全军覆没，墨轩依然可以平安无事。”

“你....？”墨刃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老祖宗他....同意吗？”

“老祖宗什么事没见过，”庄道士略瞥了对方一眼，眼神冷漠如同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你以为他真得在乎现在的这个大碑村吗？”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将墨轩送走吗？”墨刃沉默片刻，看向了远方，他并非是为大碑村感到可惜，只是他觉得，当初那些被聚集起来的人正逐渐陌生起来，甚至连他都一样...

“有个叫贾介的小家伙吧，”庄道士忽然想起了什么。“狼子野心，居然不自量力地去挑衅墨轩，被打成重伤？正好，没有人知道墨轩的身体怎么样了，既然有个免费的替死鬼，那我庄未坤不好好用上又怎么对得起我鬼谋道人的称呼呢。”

“怎么，有点不忍？”他嘲讽般瞥向墨刃，只是那个男人依然如同冰霜般站在那里，脸上的冷漠如同剑身般坚硬。

“你大概忘了，我当年的模样吧。”墨刃转身离开，只余一声生硬的话语。

“我可不会忘了当年那副场景...”所谓剑修，才是视人命如蝼蚁，庄未坤可不会忘了，当年满身血迹的墨刃找到他时，语气也是今天这般生硬。“轩辕一剑斩刍狗，血染数千荒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