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花癫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怀石姜家

柱子一路眯着眼，和尚念经似的念叨着这几句，对山间的景色完全无视。

这是一条寂静的山路。路上鲜有行人，山道旁树木夹峙，虽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却也能想见出春来时的繁茂景象。

山脚一条淙淙溪流，顺山势蜿蜒而下，清澈的溪水注入纵横交错的田间沟渠，山下农田里是大片的油菜。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这里将是一派金黄。到那时，蜜蜂飞来了，蝴蝶飞来了，山野的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油菜花香。

这里是深山腹地，远离城市喧嚣，工业文明的足迹不曾到过的地方。难怪小娟开学没几天就开始想家了，这么美的家乡怎不让人思念。但愿这里的山里没有矿，水里的沙砾不含金，也没有哪朝的王侯葬身于此。

转过一个山坳，前面现出一个村庄。

柱子立定脚步，深呼吸了几次，便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将近村口，我拉住一个老者，用本地话问这里是不是怀石姜家。

老者手往右边一指：“绕过那片竹林，往前直走两里地就是了。”

柱子长出了一口气，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怀石姜家村口，一个身穿红棉袄的女孩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正朝我们这边张望。距离虽远，我却能看得清楚，那就是小娟。

柱子没我那么变态的眼力，依然提着包，自顾自地往前走，嘴里念着：“脸皮厚，手脚勤快，察言观色。”

“别念了，小娟在前面看着你呢。”我说。

柱子全身哆嗦了一下，定睛朝前面看了会儿，说：“你确定吗？那就是小娟？那个穿红衣服的？”

“切，我能看错？”

“那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咱俩现在回西河？”

“好，啊？------不管了，死了算了。”

“没谁会要你的命。”我小跑着跟上柱子。

小娟已经看见我们了，她站了起来，眼里带着疑惑。

“柱子师兄，你怎么来了？你的手好全了？”小娟笑着对柱子说，然后埋怨似的看了我一眼。

“好了。我那个，小娟，新年快乐！欢子他------你过得好吗？你别怪欢子，他不是故意的，你们跟兄妹一样------我们走了好多路，你们这边天气真暖和，我------”

简直是语无伦次。

我忍不住插嘴：“小娟，是这样的。柱子他在家里呆腻了，反正也快开学了，就提前出来走走，于是顺道来看看我们，本来我昨晚要跟你说的，是他不让，非说要给你个惊喜。”

“对，就是这样子，在家呆腻了，出来透透气。”柱子整了整围巾说。

“好啦，早知道你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跟我上家里坐吧。”小娟笑着在前面带路。

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山村。村前一条小河流过，房屋依地势而建，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各家门前一个小院落，院墙低矮，由红石筑起。村中一口水井，井沿爬满青苔。

小娟家院子几丛夹竹桃，两株柚子树，墙边搭了个矮小的鸡舍。几只老母鸡用爪子拨拉着地上的泥土，不时低头啄着什么。

“娟儿，你同学来了吗？”一个妇女的声音从院子一侧的厨房里传来。

“来了。”小娟应道。

“来了就好，我还担心他找不到地方呢。你先带他上屋里坐，我炒好这个菜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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