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花癫 第二百六十三章 薄纱

“若曦，我------”

“你不用自责，我，我是愿意的。你不也正好赶到了嘛。”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想尽快摆脱这难堪的境地：“你也不先打个电话，那样我在路上跑快点，也不至于让你遭到变态的骚扰。”

“可是我想给你个惊喜呀。”

我默然无语，这惊是惊了，喜好像有点说不上。

若曦往我身边挪了挪，抬头看着天空说：“楚欢，我有种感觉，每次在我最难受最危急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全。和董非分手的那个晚上，是你来安慰我。后山那次，董非叫来社会上的流氓要打我们，是你三言两语把那些人支走了。今天又是这样，我想以后还会的。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像有人说的那样，冥冥之中早注定好了的？”

“也许吧，谁知道呢。就像这天幕上的星星，我们好像看见了很多，事实上，这些只是所有星星的亿万分之一。那些我们看不到的、想不明白的事太多，没有谁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这想法，书上把它叫做世界观，可是这世界观又不是生来就有的，还不是后天强加给我们的？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从来没想明白过。”

“哎，我们说这些干什么。你看，今天的星星真多，为什么没有流星？听说新年的第一天对着它许愿最灵了。”

我笑了：“你真是个傻气的丫头。流星就是块破石头，能听懂你说什么。”

“你才傻呢。这么好的夜晚，浪漫一下不行啊？”

“还夜晚，都快天亮了。”

“那又怎样？这外面又不止我们两个人。”

“你不觉得冷吗？你的胃待会儿又要不舒服了。”我知道她一直有胃病。

“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听话，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最伤胃了。”

她摸了下肚子，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回去吧。”

今晚全校的宿舍大门，都留着一道一人宽的门缝，这也是惯例。料想那宿管员，也不愿时时从被窝里爬起来，给这些晚归的学生开门。

若曦在要钻进门缝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我说：“楚欢，你过来，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我脸上开始发烫，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直冲脑门，我晕乎乎地走上前，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后，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若曦呵气如兰，微微翘起的嘴唇凑近我耳边说：“新年快乐！”

我暗舒了口气，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声音大得把若曦吓得哧溜一下钻进了门缝。

不是我不解风情，不是若曦不够好，更不是我眼光过高。恰恰相反，刚进大学时，看到自己班上有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同学，我是动过心的。

但那时的我自卑而木讷，只停留在暗中倾慕的阶段。待到她和董非在一起了，这份心思也被我深藏进心底，从不曾流露过半分。

我和若曦太熟悉了，上课经常是坐前后排，更因为家信的缘故，使得我和她的接触，比班上其他男同学更频繁些，我们之间说话玩笑也更随便些。

她和董非分手后，班上一些女同学一度以为我们好上了，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对她的感觉一如当初。

自从遇上冷婉后，我的魂便再不属于我自己，心里牵牵念念的全是她。

对若曦的那种异样情愫，已然尘封。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奇妙了。心底的伤口已愈合，但伤疤仍在。它已深扎进肉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平时感觉不到痛，一旦要连根拔除，那将会是锥心之痛。

若曦对我的好，我是有感觉的，只是这感觉朦胧迷离，看不分明，中间似乎隔着一层薄纱。

但是今晚，这层薄纱隐隐有被挑开的迹象。若曦只挑开了一半，终究还是放下了，那足以燃烧一切的三个字没说出口，薄纱依然横亘在我们之间。

但薄纱终究只是薄纱，它阻挡不了什么。

但薄纱毕竟还是薄纱，有了这层轻渺如烟的遮掩，我便可以躲在另一端假装不知、继续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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