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洗剑录 第二十一章

小时，我就在小山上跟爷爷练健体太极操，我还嘲笑过这套操的慢动作，被爷爷狂骂：“臭小子不知祖宗遗产的妙处，就大放厥词，实在不稳重！”还没等我仔细品味爷爷口语中的妙处，就被爷爷拉去和隔壁老余头对弈去了，说是要训练我，让我稳重些。

提起对弈，对我这样爬高上低的孩子来说，是在无趣，不仅要能忍，还要下子狠，走一步看三步，要全盘布局。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一定要提前布局。

布局是个大学问，第一步棋子落在哪里，你要想清楚。

我肯定不是老余头的对弈对手，一个老道成精的人物，怎么可能被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击败，每次的战败起因，都是老余头慢条斯理地落子，把我的棋路封死，像戏弄我一般。我感觉，他是在逼我选择。

世界上最难的举动不是区别善恶，而是做出抉择。

对于我这种小屁孩而言，下棋做出“投降”的抉择当然不难，我最初常常选择投降，因为我幼稚地认为，认输后的我可以去玩了。

事实证明我太年轻了。

我这样做的代价是，爷爷毫无内疚的、愉快地罚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这时，我隐约感觉到，投降可能不是最佳方式。

从此，我选择不再早早认输，老余头很隐晦地告诉我，棋子地盘越大，触霉头的机会就越小。心领神会的我，学会放弃了已无力回天的部分棋局，跑去偏僻角落打窝；偶尔还时不时来一记回马枪，试图来解救弃子，这种声东击西的无赖战法很快奏了点效果。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不久，精明的老余头收紧了自己的战线，我无计可施了，声东击西的战略意图成了昨日黄花。

爷爷理所当然的，以屡战屡败、不思进取为借口，根据我的战绩“适当”地扣了我的饭票。

倒霉到家的我，终于有了一次顿悟。

同学张权权买了一瓶最新饮料送给我，我就在班级闹包黑名单上勾去了他的名字，因为我是管纪律的班干部。

这件事情让我获得的启示是：花小钱，办成事。

我花了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了我认为的老余头最爱吃的零食，然后，就是几句平局，张大爷还说不能让我太多，一旦露馅，我会更惨。

爷爷不满意，我再次吃亏。

再次对弈，我看到老余头水杯中的黄色饮料，我问他这为何物？他告诉我，这是茶。大树上的叶子，烘烤后获得。我记在心里，网上查询，弄清了什么是茶树，以及茶树的特征和生长地区，然后在一个午后，我偷偷从学校小山背后钻进了大山禁区。

我们学校小山背后是翠山，翠山背后就是白虎山了，这路被传得很凶，死过人，我就从翠山往北走，顺着小山路渐渐深入，那里，有个幽静的小山谷，爷爷带我去采过药。那里好像有棵大茶树，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胆大。

那一天，天气不错，蜂蝶乱飞，风光很好。我进入山林，找到准确地点，便走到那大茶树下，想大展手脚。

我爬上高树，凭我在百度上查询的所谓采茶之法，见叶子就采，我就单纯地这样想。

这大茶树背靠一处断崖，就在我爬上高树的时候，我从高处往下看，看见了大茶树一侧，断崖边，有一处平整之处，周边草木旺盛，有一株正怒放的植物，六花瓣，六花须，周围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水壶大小的石头，图形比较有规律。

我听爷爷说过，山中之物，鲜艳无比的，不论植物动物，不是宝物就是毒物，或是幻物。此花开得极大，全体鲜红，如血一般。

花蕊中伸出六瓣花丝，在风中招摇，艳丽无比，这花边地上有动物挣扎的一道痕迹，这痕迹深深浅浅，草地被践踏翻踩，最后，一个长条形痕迹通向深草之处，估计有动物被拖入深草。

我有点害怕，我觉得那坨艳花在对我笑，微风吹过，那花的花粉似乎吹到我的鼻子里，我恍惚觉得，我处在一个花草成荫的地方，天蓝蓝的，草绿绿的，最重要的是，我的父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父母，居然就在我的身边，他们对着我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模糊。

我也很激动，我激动地扑向我的母亲，叫道：

“阿姨！”

因为我母亲的脸是模糊的。

当时，我的手一软，差点掉到树下，幸好我下意识地指挥我的手抱住那根树干，这是人类的第六感，它让我紧抱大树，以防跌到树下。

人类有时候能逃脱危险，绝对是大自然之神送给人类的一种防御能力——感知力。那地方的乱石让我觉得奇怪，我觉得那地方有一个小型风水排列阵，在平地上我们都无法察觉，我在高处，这风水小阵，就清晰可见了。

我想溜回家，这地方不安全，才下树，就看见爷爷对我怒目而视。

我耷拉个脑袋，爷爷刚刚要开口，我突然想起刚刚的怪事，我马上对爷爷“嘘”了一声，我用眼神告诉爷爷那个方位有异。

爷爷眼神一凛，我示意爷爷爬树，爷爷看见我那慌乱的眼神，知道我不是在耍诈逃跑，爬上了树，才上树，他马上轻跃下树，拉着我，蹑手蹑脚向远方走去。

我记得他一手是汗。

回家后，我问爷爷详情，爷爷出了一回神，对我说：“胆子不要太大。那彼……算了，别问了，以后别去那里了。”

但是爷爷第二天就走了，去了大山深处一个月，才回家。说也奇怪，我爷爷好像可以自由出入大山。

讲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爷爷给我寄来的伽花，像极了那大茶树下的六瓣花。

“云风，你的爷爷叫什么名字？”高梦突然问道。

“云中子。我问他有没有番天印，还被他刮了一个脑蹦。”

张韵津嘟着嘴，说：“你们的故事好可怕，我到是不……太信。”

“云风，我就对那花边的痕迹有兴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唐胖子极为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