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乱 第七章：不堪回首的过往

陆天宇递给韩柔雪一瓶矿泉水，这是他从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上买的，买了两瓶：“没常温的了，有点凉，你看不行的话就让我给你捂一下，热乎点后再喝。”

“不用，这个温度没问题的。”韩柔雪赶紧双手接过递过来的矿泉水，“谢谢。”扭开盖子喝了一口，略微冰凉的水流流入口中，滋润了有些干燥的嘴巴和喉咙，也驱走了不少白天所残留的炎热。

“好点了吧。”陆天宇又递过去了几张纸巾，他发现韩柔雪就算哭的再怎么厉害，再怎么眼泪横流，也没有出现过眼影粉底之类的在脸上化开的情况，后来问了一下才知道人家韩柔雪今天出来压根儿就没有化妆，一点化妆品都不带施的，完完全全就是素颜状态。

这他妈！陆天宇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再次感叹了一下，不用依靠外部的装饰就拥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美丽容颜，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仔细想想的话，作为一名成天下班之后就是窝在寝室里打游戏看视频的死宅，自己居然能够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能和她一起聊天，陆天宇觉得这次回去真的要烧几柱高香了。

“好多了，谢谢。”韩柔雪朝着陆天宇笑了笑，由衷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此刻两人正在街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拜那场哭泣，韩柔雪释放了内心的悲愤，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抬头看着夜空，清澈的眼眸倒映着深邃的夜空，在一阵微风轻拂中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韩柔雪刚刚记事的时候，在外工作的父亲就没了音讯，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外面发生了不测，还是结识了新的女人跑了。总之，在父亲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后，韩柔雪的童年便是和母亲相依为命。

韩柔雪的母亲，一位坚强的妈妈，硬是一个人把韩柔雪拉扯大。她同时还要照顾两边的老人。身边不少人都觉得可惜，甚至包括生父的父母都在劝她去法院起诉离婚，但都被她拒绝了。有时候懂事的韩柔雪也在劝母亲离婚重新找一个嫁了，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想母亲这么一个好女人就这样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好几次她都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法院去提起死亡诉讼，但都被母亲制止了。

母亲的理由很简单：生要见人，死要见鬼，当初决定嫁给你父亲，就没想过这么随随便便地离开他，万一如果他只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暂时没能回来而已，说不定等等就能看到他了。

谁也没料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母亲的双鬓开始出现几缕银丝，韩柔雪也慢慢长大，她那脱颖而出的美丽让她变得十分显眼，甚至都有点让周围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初二时候，韩柔雪收到的来自不同年级的口头表白就超过了一百多次，包括许多来自高中部的。她收到的情书礼物更是数不过来。面对这样的情况，韩柔雪并没有多么开心，反而有些害怕，因为除了要应对男孩子们接连不对的对她的表白之外，还要处理那些为了吸引她注意力而弄出的恶作剧，甚至还要应付那些放学后对她进行堵截的混子流氓。往往这些时候，都会有别的男生过来帮忙进行解围，为她而爆发的打架斗殴事件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除了那些几乎疯狂的男生外，韩柔雪还要独自面对将她孤立起来的女生，整个学生生涯，韩柔雪几乎没有在班上和女同学进行交流，她私下交好的几个好友也因为大体氛围而不敢在明面上和她有任何联系，因为一旦被发现和韩柔雪又交往的话，自己也会被孤立，只不过韩柔雪有男生保护着她，虽然感觉有点愚蠢但是这帮男生硬生生地让那些女生除了孤立排斥之外就再也不敢又别的小动作了。曾经有个在年级上说得上话的太妹偷偷将韩柔雪叫出去，仅仅是推搡了她一下，自己就被偶然路过的混子给甩了一个耳光，当时脸上就是一个五指清晰的红印子，左耳也差点因此失聪。

只不过拥有守护者的仅仅是韩柔雪，别人就不一样了，不敢在她身上用到的手段都可以被使在自己身上，因此没有人敢去越过这条禁忌线。而一般的没有什么权势的男生，若太过于接近韩柔雪也会被那些混子给收拾。

曾经班长为韩柔雪讲题，后者仅仅是向他露出了感谢的微笑并和自己聊了会儿天，就被校内校外的混子给打的入院，最后只好办理了转学手续。

周围的一些同学开始视韩柔雪如瘟疫。

而这一切韩柔雪都不愿意同母亲讲，懂事的她知道母亲一个人为了维持这个家已经操碎了心。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家里后都是裹着一身浓浓的疲惫，好几次都是回家后都没力气吃饭直接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韩柔雪不愿意让如此疲惫的母亲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分心，所以她完全没有把自己所面对的困难痛苦告诉给母亲，也没有留下类似于日记这样的证据，她怕被无意中被母亲发现。

但是危险并没有因为韩柔雪的乖巧而停止，甚至还在不断升级。韩柔雪好几次发现有人开始跟踪自己，甚至好几次都有面包车都停在自己身边，若不是自己机警趁对方还没来得及拉开门就逃到了附近的商店里，自己可能就被拐走了。后来人贩子在尝试拐走她失败后，就顺路拐走别的女生，多次同地点作案最终引起了社会的重视，公安机关经过努力最终抓捕了人贩子并解救了被拐女性，同时也加强了对这条街的管理监控，这才让韩柔雪回家的路安全了很多。

除了这些外，还有不少混子流氓放话要对她实施不轨。为此，没有办法的韩柔雪只好找到了班上最大的混子头子，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只是要求在大学毕业之前不能有任何亲密行为，包括牵手拥抱勾肩搭背那些。

混子头头想都没怎么想就答应下来，美女主动答应做他女朋友就足够让他半夜笑醒了，哪还会计较那么多？

当天混混头子就通过QQ宣布了自己在这场比赛中的胜利，这也导致了一场大规模的群体斗殴，连警察都出动了，抓了大概六十多号人，全是虎头虎脑的未成年小傻逼，包括那个被打的最重的混子头子。

有趣的事，在混子头子宣布完自己的胜利后，他的狐朋狗友们还真的就停止了对韩柔雪的追求骚扰，见到她都管叫大嫂、嫂子或者雪姐了。或许对于这群脑袋还没开化的男生来讲，哥们之间的义气是远高于一切的。后来听混子头子讲，他的那帮死党和他是割过手喝过滴血酒的关系，还特地去拜过关公。

“伤口割的深吗？”韩柔雪看了看在身边口若悬河不停吹着牛逼的混子头头，就那么随便问了一句。

“也没多深。”混子头头得意洋洋的伸出自己的手指，还原情景似的在上面划了几划，“大概就在这个位置，口子有这么大吧，不深。”

韩柔雪点了点头，纯粹是因为下意识而说了一句“没事就好”就让混子头头以为美人是在关心他，当天晚上就请和自己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大佬级别的人吃了顿烧烤，两瓶啤酒下肚后还把旁面卖冷面的锅给人掀了。

混混头子除了说话口无遮拦，眼光色里色气之外，对韩柔雪倒真的是死心塌地，并且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只是在言语上面占占便宜罢了，有时候说的话太过分了让韩柔雪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也会马上改口道歉。

在此期间，混子头子多次要送陈柔雪礼物对被对方拒绝了，有一两次没办法拒绝掉而接受，后面都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一个差不多同价位的东西当成还礼送给混子头子。

在混子头子如同护花使者的陪伴下，韩柔雪在每天的上下学路上倒也确实非常安全，有时候她甚至也会想，要不要就真的当他的女朋友，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自己给打消掉。虽然自己带着欺骗的态度，但是对方也得到了充分的享受和满足，这也算是一个互补吧。

但好景不长，初三下学期，混子头头因为又一次的打架斗殴被开除了，据说这货用弹簧刀把人脾脏给扎破了，虽然送医很及时，但混子头头最后还是被学校开除。这次打架倒不是因为韩柔雪。打斗发生在学校体育场旁边的大厕所里，据悉混子头头在里面抽烟，嫌旁边坑位的人太臭了，就把对方数落辱骂了一顿，哪知道对方也不是善茬，收拾完后就和他争执起来，最后矛盾升级，两人直接就在厕所里打了起来，而对方的身体素质明显要好于混子头子，在打斗中也就占据了上风，最后感觉到自己尊严受到了侮辱的混混脑袋一热，从屁兜里掏出弹簧刀就是一捅。

这一桶，不仅把自己给捅出了学校，还连累了韩柔雪。由于这件事情惊动了教育局，学校校长也只好把近期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安全管理方面，而他的侄女刚好就在韩柔雪的班上，平日里对谁都横，唯独对韩柔雪没有办法，她就在这个时候说这段期间的打架都是韩柔雪引起的，说她勾引校内和校外的那些二流子成天惹是生非。

正愁找不到学生打架越发频繁的原因的校长听完侄女的话后，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的：校外先不说，只说校内的话，这段时间的打架斗殴基本上都能够和韩柔雪扯上关系，于是赶紧打电话给韩柔雪的母亲，把她母女俩叫到校长室，当着韩柔雪的面责备她监管不力让孩子走上不归路，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出没于风月场所。

那一年，韩柔雪仅仅十六岁。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那天校长说的话，还有旁边那些老师看我的眼神。”韩柔雪挂着凄凉的笑容，吸了吸鼻子，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最让我难过的，是我妈妈，我真的到现在都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母亲骂你打你了？”

韩柔雪轻轻摇了摇头：“我妈妈她和校长吵了一架，她说她相信我绝对不是那样的，绝对是有人故意污蔑我。后来我妈妈就带着我离开了那座城市，后来也是通过了一点点关系来到了这座城市里念书。因为我妈妈的缘故，我会唱几首歌，高中的时候因为某次学校才艺表演，学校的音乐老师认为我在唱歌方面很有潜力，就和我母亲商量让我成为一名艺术特长生，我妈妈也同意了。我妈妈还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直陪着我。后来我考上了这个艺术院校的音乐学院，学习音乐舞蹈，我准备等我毕业后出来当一名舞蹈老师或者音乐老师的。”

“如果没有周亦辰的话……”韩柔雪垂着眼睑，轻轻捏着矿泉水瓶子。

“所以……”陆天宇靠着椅背把腿自然伸直，“你是希望我用能力干掉周亦辰吗？”

“不，不是那样的！”听到陆天宇的询问，韩柔雪急忙抬起头来否定这个说法，但又无奈的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不敢抬头看他，“其实，想让你帮我摆脱周亦辰这个想法，不是没有，但我不希望出现人命，不管是周亦辰还是你，我都不希望有人死。”韩柔雪抬起头诚恳地看着陆天宇，那双湿润的眼眸里清晰地倒影着他的脸庞，“求求你了，李锐凡，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我也想帮你啊。陆天宇叹了口气，只是他的那个三倍加速又能够做到什么呢？兴许和周亦辰一对一打架能够起点作用，但是那样的话自己不也就惹下事情了？那个富二代绝对不是那种愿赌服输的人，就算自己单挑打过了他，最后也会被报复，不仅没能实质性的解决问题，说不定还会给韩柔雪带来更大的麻烦。

那不帮吗？看着韩柔雪的憔悴模样，再回想起周亦辰那种令人恨不得照面一拳的丑态，陆天宇真的不愿意看着一个这样的姑娘被眼睁睁地被畜生给糟蹋掉。

不要意气用事，好好权衡一下，你得用长远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牺牲掉自己今后的安稳生活。

所以认真考虑了一番后，陆天宇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帮助韩柔雪摆脱掉周亦辰这个家伙。

不想成为一个惨剧的纵容者。

看到陆天宇微笑着点头的那一刻，韩柔雪再一次留下了泪水，不过这一次的哭泣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先别这么高兴，我可没说我要白做工啊。”陆天宇坏笑着看着韩柔雪说了这每一句。

韩柔雪扑闪扑闪地眨了眨眼睛：“这一点我知道，无论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就算现在我没有我也会在以后用工资给你。”韩柔雪咽了咽唾沫，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有些飘忽起来，低着头，嘴巴微微张开，好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都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但依旧不敢直视陆天宇的眼睛，“如果……如果你想要我以那种方式报答你的话……我会逼自己做到的。”

听到韩柔雪的这番话，陆天宇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一脸疑惑。“哎呀，哪有那么复杂啊，我是那种人吗？哈哈，真是的。”陆天宇慢慢止住了笑声，看着韩柔雪，温柔地说道，“让我看看你最可爱的笑容就是了。”

诶？韩柔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陆天宇冲着她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这个人帮我这么一个大忙，只要一个笑容吗？韩柔雪看着陆天宇的眼睛，明亮清澈，不像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污秽。

一股暖意慢慢从韩柔雪的心中泛起，逐渐扩散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就连眼睛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发烫。

那一晚，陆天宇见到了他这辈子最美丽、最令自己心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