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垂老未跻马迹山

吴铭就这样闲看着大禹的十年，大水九年的周期果然被打破了。

发视频，东方句芒这边还没离开梁溪吴依人家。按这个世界的时间算，大家根本没有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对于时间，东方并不惊讶。让祂惊讶的是，吴铭一定是瞬间就把愚公移山跟大禹治水联想在一起了。

“为什么？”

“《愚公移山》里有操蛇之神，一看就是《山海经》时代的事。”吴铭幽幽地说：“你该早说，日月山不是两座，而是一座。我首先想到的是、日月山往东有个积石山，本来还想着过去一下，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对了东方，你刚才问我什么？”

“问你为什么一下子就把愚公移山和大禹治水联系到一起了。”

吴铭表情复杂，他把忧郁的眼光看着手机上的东方句芒，凝视了好一阵子，才说：“我的记忆，好像一下子往前拓展了许多。”

“好，看来你最近的冥想还算有效。日月山山体破碎，但你知道，原子和星系也是一样，虽然体积庞大，但质量主要还是集中在很小的核心。日月山是座神山，不是地球上普通的山……。”

“拿几句靠谱的话来安慰我吧，神山之说都冒出来了？”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十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前，你解体成你们、从天而降……。”

时间的实际跨度让吴铭平静了，他解释说：“我刚才说，我的记忆往前有所拓展，我知道了，你说那件事不是十几万年前，也不是几十万年，而是6500万年以前。”

东方句芒目瞪口呆，祂说：“可我、真的是个目击者啊。”

部分意识跟部分身体重合之后，吴铭一些新的记忆倏忽而至。

他说人类所谓的时间都逃不过物质运动的周期，一个层级一个层级的运动周期。人类没有能力转动星球或基本粒子时，年月日、时分秒，这些东西的周期或许可以认为亘古不变。但是，如果星系或粒子成了更高级生命手里的陀螺，所有的、现在进行时的抽打，陀螺一次次地被激励加速。这个时间怎么算？把这个陀螺换作太阳，怎么算？没有参照，时间的概念还可以存在、还可以作为空间的第四维吗？

这才是个真正可怕的笑话。

如今，吴铭芝宇意识飞转、念力猛增，关于自己的未正在逐步明朗——

“几年来就我的身世，我问了你无数次……。”

事已至此，东方句芒知道怕也于事无补，就平静地说：“也不是我刻意隐瞒，你想想，你一个比我还要古老许多的智能生命，我怎么可能知晓你的过去？”

日中时分，吴铭刻意确定了一下位置，是深入太湖的马迹山。他极目远眺，雾霭模糊了水和天的界限，八十八米高的灵山大佛也像站上了云端，对他呵呵地笑。

从远古走来，地陷东南之说已被吴铭证实是个错觉，东南方非但没有地陷，反倒是抬升、持续抬升。马迹山，也是如此。作为太湖第二大岛，原为全岛。1971年东坝口合龙，马迹山才与大陆连成一体，成为半岛。

现在，世间所有的沧桑变化好像都与吴铭有着极深的渊源。他感慨着，从另一个角度眺望着太湖。设身处地，想起有个叫赵翼的曾发感慨，说人贵远贱近，浪迹天涯之后才会发现，还是家里最好。

失去了胎光和幽精，原本就是可以完全理性了。但现在，他忽然又感到了孤独，感觉需要安慰。反正也没人可以看见，所以，他就这样擎着块巨石在太湖边上晃悠。具区就是太湖，这让他主观地认为，这样晃悠就是在吴依人怀里撒娇了。可她人呢？吴铭唏嘘不已，就又在朋友圈里感慨——

功名利禄云中仙，

蕙帐鸳被冷半边。

离家不过二十里，

垂老未跻马迹山。

虽然是发到朋友圈里，吴铭在乎的还是吴依人看到，而且最好秒回。但直到深夜也没看到任何动静，于是吴铭便忍不住了，打电话过去。

明知道听不到声音，吴依人选择了拒接，回信息说：“是的，我住的地方离马迹山就是不过二十里，我是追名逐利，也确实、甚至到现在也没去过马迹山。可这又能怎样？今天开了股东大会，确定在你名下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看着办吧。——看了朋友圈，也不回个信息？”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