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杜衡

却说吴依人到了燕京，当晚就依着杜衡的安排，下榻于附近酒店。

她做了个梦，跟哥哥一起爬惠山。

跟平时一样，他们由背坡爬到三茅峰顶。

还是那样，他们在山顶上吹一会儿风，吴依人远眺太湖风光，然后凝望着山下繁华的城市，雀跃着叫：“哥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们家在那儿！”

他们通常就是在山顶逗留个十几分钟，然后顺着平缓的公路下山。

哥哥说这样爬山最为合理，虽说开始难爬，但精力充沛，等下山的时候，人累了，但大路好走。“我现在就是从背坡小路爬上了山顶，以后一定是坦途大道！”

翌日早，杜衡如约来到酒店，接她走，并很快就帮她另外安排了住宿。

房子在二环内，地铁站很近，透过宽大洁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远处的红墙和广场。

“早上起来，您还可以从这里看升国旗呢。”

“真的啊！”

很快，一切收拾停当。

杜衡干净利落的安排让人觉得贴心温暖。

两人暂时休息，吴依人烧水泡了两杯茶。

此时，她又闻到一种奇异的清香，想起来昨天就有，但当时以为不过是车内香水的味道。现在可以确定，这种异香，是从杜衡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孩子气质真好，高雅清幽。”

吴依人心里想着，就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小杜进公司多久了？”

杜衡抬手掩了一下嘴，笑道：“不瞒您说，我来公司比吴铭老师还早几天。6年了，我本科一毕业就过来了。所以，我对公司的事了如指掌，以后您需要了解什么，直接找我。”

“是吗？那要提前感谢你了，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小杜在公司负责什么？”

“我是集团后勤服务公司的总经理，跟哪个分公司或部门都有业务上的关联。”

“总经理啊！”

杜衡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让吴依人不自在了。

他温雅地笑着，安抚说：“小吴姐姐不要客气，如果真的按领导的意思，得专程到梁溪接您呢。现在好了，您打乘高铁过来，还省了我们一趟长途。”

“这样啊？”

再无城府，吴依人也能感觉得到，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企业如此看重。但以她几乎是白纸一张的阅历，也只是停留在感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以前，吴依人单独出门，买个菜什么的，哥哥都会有这样的谆谆教诲。

现在，哥哥也在这个公司，而且貌似个关键人物，所以那句教诲只是从她耳边一闪即过。但哥哥还是那个哥哥吗？就算是，哥哥在这里到底什么地位？

一连串的疑问，驱使吴依人把这场聊天尽可能地展开。

她赞赏道：“杜总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吴铭老师才是雄才大略，跟他比，我们就是一群打杂的。”

“句芒呢？跟你吴铭老师比，谁本事更大？”

“这个、怎么说呢？”杜衡稍加思索，接着，他竖起大拇指说：“如果从现代企业的经营方面说，吴铭老师肯定是这个！句芒呢？虽然在公司发展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祂是神，所以我只能说，他们两个没有可比性。——我还是更佩服吴铭老师。”

“句芒真的是神？世界上真的有神？”

“祂真的是神，所以我说祂跟吴铭老师没有可比性，比如同样棘手的一件事，吴铭老师处理起来，靠的完全是智慧；而句芒靠的是神力，大不了重来、抹去，要不就是意识干扰。”

“公司很多人都是神，是真的吗？”

杜衡大笑：“吴铭老师跟您说的吧？”

“照这样说，你应该也是神，对不对？”

“嗨，怎么说呢？我们所谓的神也是一个生物物种，只是文明程度更高。”

“外星人？”

“也可以这样理解。”杜衡谦虚地笑着说：“刚进公司的时候，句芒跟我说，公司关键人都来自《山海图》，都是即将苏醒的神，说我也是。”

“那你信吗？”

吴依人的发问太过直白，让杜衡有点害羞，他微笑道：“其实我、开始也是不信，但眼见着句芒用意识力和意志力处理了那么多问题，不由得我不信啊。”

“那你是什么神？”

“《山海经》说：‘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帝之山，上多棕、枏，下多菅、蕙。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谿边，席其皮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鹑，黑文而赤翁，名曰栎，食之已痔。有草焉，其状如葵，其臭如靡芜，名曰杜衡，可以走马，食之已瘿。’句芒说，这杜衡就是我。”

说到名字，吴依人又想到那句倒霉的梦话，脱口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姐姐真会说笑，名字不都是父母给的吗？”

名字都是父母给的？说实话，吴依人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而自己一句梦话，就把男人变成了别人，如果这样说，自己有此遭遇就是活该。

看吴依人有点走神儿，杜衡关切地问：“小吴姐姐，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吴依人连忙摆动双手，改口说：“也许句芒说的没错，不管你是不是神，但你可能就是来自《山海图》的杜衡，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幽香，连你整个人的气质都感觉优雅清新了。”

杜衡对着衣袖和手面闻了闻，诧异地说：“有吗？我一男的，不用香水。”

“也是，你身上的味道，自己怎么能闻到呢？”

“好吧。”杜衡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异味，端起茶水，顺口说：“您闻到的也许是茶香吧？让我尝尝。”

“嗯，尝尝吧，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太湖白茶。”

浅尝辄止，杜衡说：“您是梁溪人，有一首《无锡历山集诗》，不知道您读过没有，里面有我的名字。”

“读过、读过。历山就是惠山，我家就住在惠山脚下呢。”

……。

就这样边品茶边聊天，他们从吴铭聊到吴回，又从吴回聊到堂庭山。

同样的聊天内容，从吴铭口中说出来，吴依人会毛骨悚然，一是觉得句芒的话太过灵异，二是觉得吴铭的疯症并未痊愈。但杜衡说起来，感觉就是温馨自然的家常聊天了。

“堂总他人、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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