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正月的午后,苏沐记得那天他拿着亲戚赏赐的10块红包,跟着几个小伙伴去桥头的小卖部买摔炮。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似乎都已经约定俗成了这样一个爱好,过年玩炮仗。
这种热闹蔓延到了镇上的每一栋老房子。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欢乐相聚的情谊之中。
苏沐远远的看见冷清的大房子下站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那么弱小,好像没有吃饱饭。桥头下的这群小孩玩了多久闹了多久,那个小孩就看了多久。他不靠近,也不玩闹,苏沐顿时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小孩。
于是小跑过去把手里大把的炮仗,摊开手准备递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好像过年的这个时节,没有小孩能够拒绝摔炮的魅力。
“喏,给你”“我不玩”“为什么?”苏沐一脸好奇。“因为,因为我家里不过年。”
“嗯?”八岁的苏沐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不到武壹那个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的。
“我叫苏沐!”“我叫武壹。大写的壹。”“啥?五个一?好名字,我就叫你五一吧!你看我给你刻在墙上。”
苏沐弯下腰,拾起一块小石头,专心的将五道杠小心翼翼的刻在武壹家的大门边上。
下雨了,雨滴落在苏沐的脸上,将沉侵在回忆中的小伙拉回到现实之中。但那墙上斑驳的五道杠仍然诉说着他们十年的友谊。
“哎,武壹到底在干嘛?”
苏沐站在武壹的屋前,看着这个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因为没有灯非常恐惧的老房子,是的,武壹的家没有电。
苏沐一度怀疑武壹这么多年的作业到底怎么做的,武壹这么多年的晚上到底怎么度过的?没有电没有灯光的日子,如果放在苏沐的身上,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这种老房子,听老妈说是武壹的祖上留下来的,很老很老了,窗户都是古制的木头窗户,除了进户门换了铁质的防盗门,几乎就是一个文物了。
多少次苏沐过来找武壹玩,都要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呼喊武壹,要苏沐进去找武壹,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苏沐心里充满了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
如今,苏沐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栋老屋,他心里其实是拒绝的。“武壹。。。武壹。。。”,苏沐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责骂能够让武壹听见。
“哎,靠自己。”苏沐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武壹家的大门。
傍晚六点多,对面墙角的路灯打开了,透过自己的背影投射在武壹家的门框里。往里看去,两边是旧时仿古的木墙的房间,墙上仍有木制的窗户,每一扇都是阖门紧闭。往前接近40米,一堵中堂墙挡住了苏沐往后的视线。
中堂上还挂着过去猛虎下山的画,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了。
苏沐拿出了手机,趁着屏幕的光,加紧步伐,穿过了中堂,后面是一口7.8平方的天井。这里是整个老屋最亮的地方,上面四周的房屋特意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同上同下的天井,天井里已经积了一些水。天井旁长满了碧绿的青苔。可是仍然没有武壹的身影。
往前走,又是一扇后堂门,门已经打开了,想必武壹就在后面。苏沐穿过这里,向里走去。苏沐知道,后面靠左的房间,在几年前就被武壹他爸爸改造成了武壹的房间。
“武壹。。。”苏沐仍然小心的呼唤着,这种环境,恐怕自己叫大声了都会被吓一跳。但是仍然没有人回应,似乎整个老屋只有苏沐一个人。
苏沐迫不及待的打开武壹的房门,房内传出一丝丝坏了的快餐味道,苏沐忍住一阵恶心,伸手打开武壹的窗户。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没有看见一个人。
图书馆借来的《返祖现象分析》摊开放在桌子上,苏沐看到,书页上被人为做了一个折叠的记号,说明武壹这小子刚才还在看啊。
苏沐心里越发奇怪,我一定要看看武壹到底在干嘛,先回家吃饭,再到武壹家蹲他。
想罢,苏沐快步穿过中堂往回走。“呜呜。。。呜呜”苏沐心里一阵加速,“谁?武壹吗?”声音是从右边一扇门后传来的,苏沐记得那是武壹爸爸的房间。
苏沐壮着胆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小心的打开手电筒,慢慢的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
“关了,是我。”“卧槽,你特么吓我。”苏沐怒从心中来,逮着武壹一顿捶,“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躲我干嘛?”
“我爸失踪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一个月前”“那你也用不着躲我啊!跟我说我们一起找啊!”苏沐气不打一出来,越想越郁闷,抬手就想再打。
“我躲你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因为什么?”苏沐更加奇怪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我说了你不准笑我。”“赶紧的,墨迹,再不说我揍你了啊!”
“好,我说我说,我长尾巴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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