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变换的世界连锁 第二十九章 婚约事件（二）

“唔哈哈哈哈——白小子！欢迎来到老夫家！”

“这、这种欢迎方式我可一点都不想要！咕哇！”

平夕艰难地挡开面前巨汗向他斩来的剑，但巨大的冲击仍使他后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刚见面就要对砍啊！很奇怪的吧！”

“哈哈哈哈！这是老夫家的传统！”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传统啦！！！”

然而，除了满头白发以外完全不像六十多岁的元五郎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咕——”

平夕焦急着，但陪他一起来的万理也只是在一旁观望着，而她父亲更识淳更是一脸灿烂地吃着不知道在哪里拿的爆米花。

“唔……”

大剑带起了风压向平夕斩来，它的速度甚至让平夕完全看不清，几乎是凭着直觉才勉强躲过。

——喂喂，那不是木剑吗？为什么石板的地面会出现裂缝！？

“吼吼，刚才那一下竟然能躲过去啊。”

“不躲过去就没命了吧！”

平夕大喊着，但元五郎却装作没听见，举起剑打算继续进攻。

“爷爷，下手太重了，这样是试不出来的。”

终于，救星开口了，但说的好像不是平夕想听到的。

“嗯……说的也是。”

元五郎用木剑敲着肩膀，然后又笑了起来。

“那好！白小子，这次你来进攻，随便来！而且，只要你认真攻击一次，这场比试就可以结束了。”

“诶？真的吗？”

“啊啊，真的。”

——终于……能结束了……

平夕在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因为这场单方面的功放实在让他吃不消。

将剑尖竖立在视野正前方，舒一口气后摆好架势。

既然说了要认真攻击，所以平夕也没有急着向前，而是绷紧精神观察着元五郎。

对面的巨汗仍然是把剑搭在肩膀上，但能看得出来他也在认真观察平夕。

随后——

平夕用脚蹬地，快速与元五郎拉进距离，与此同时——

变慢了。

他进入了万理曾说过的一种武者特有的体感时间变慢的状态——自从巴别塔（Babel）回来以后，平夕发现自己在地球也偶尔能够进入这种状态，反射速度和记忆能力也强了相当之多——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趋于静止，空气划过脸颊的微弱瘙痒感也异常清晰。

不自觉地睁大眼眶，将更多的信息流入眼睛、进入大脑，并进行快速的处理。

实际上，更识元五郎的眼神非常可怕，比以前见过的任何人的眼神都要可怕的多，不仅因为长年练剑带来的锐利，而且也因为他曾经可能真正杀过——

暂且忽视这些，平夕在慢速世界中观察着元五郎。

元五郎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他手臂上的肌肉也没有丝毫紧绷，意味着他是真正的“仅仅把剑搭起来”而已，但是，不觉得他会没有应对措施。

因为哪怕元五郎只是以这个毫无防备的姿势站着，平夕也直觉地感到他能轻易挡下自己的攻击，可以说是矛盾地毫无破绽。

——但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放弃！

平夕——尽管现在已经失去——也是曾经达到过剑的极致的，他的心、他的灵魂也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记住了那个领域的感觉，尽管只记住了一点点，但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连碰都碰不到眼前的剑圣。

于是——

“喔喔喔喔喔喔——”

靠近时从右侧发出了逆袈裟斩，用右手那个姿势拿剑的元五郎应该是最难以挡下这样的斜向上的斩击的，因为人的身体构造就是这样限制了他的动作，而即便能挡下，别扭的身体姿势也必然带来更多错误与破绽，那么……

世界反转，宽阔蔚蓝的天空占领了平夕的视野。

——……诶……怎么、回事？

“我怎么……倒下了？”

后头部有点疼，看来是直接砸到了地面。

“我的……木剑呢？”

它飞到了几十米外。

“平、平夕君，没事吧？”

“啊……就是头有点疼……”

惊慌的万理跑过来扶起平夕。

“爷爷认真过头了吧！”

万理确认过平夕没有大碍之后向元五郎投去了责备的视线。

但元五郎只是叹了口气，有些寂寞地扔下木剑，转身走了。

“不然老夫和挡不下来啊……真是的，就像个怪物……”

元五郎低语着，然后大声向后喊。

“白小子！跟老夫过来！”

完全没有留下更多信息，最后平夕只能无奈地跟他进了客厅。

在客厅里，万理给围着桌子正坐的平夕、元五郎、淳一一端上了红茶，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平夕旁边，发现了这个细节的淳向平夕投去了杀人的目光。

元五郎一口喝完了红茶，然后像吐出郁闷似的舒了口气。

接着他开口了。

“白小子，要不要嫁入我们家？”

“诶？”

“诶？”

“诶？”

三个人一起目瞪口呆的样子让元五郎笑了出来。

“我不同意！怎么可以把我可爱的女儿交给男人！”

“我是男的吧！所以是叫‘入赘’的吧！”

“爷爷，不是说只是收徒的吗？……虽、虽然……”

屋子里顿时嘈杂了起来，而元五郎只是笑着挠挠头。

“啊——说错了，别在意别在意。”

“父亲，我坚决反对！先不说其他的，他家的门第、资产也配不上我们家吧！”

元五郎皱起了眉毛，然后提起儿子的后颈走到门口，知道他想做什么的淳着急地蹬腿挥手，但依然抵抗不了年长他几十岁的老人的肌肉。

这幅场景真是可怕，平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去去，老夫可不想因为那种蠢事就放跑他！”

像赶虫子似的，元五郎把淳扔到了门外，并锁上了门。然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唔哈哈哈——有障碍就排除，这是老夫的作风！”

元五郎自顾自地大笑着，而平夕和万理在低声耳语。

“刚才的事在万理家经常发生吗？”

“嗯——不算经常吧，我和妈妈都没被扔过，爸爸和其他的叔叔伯伯倒是一年会被扔个十几次。”

平夕的脸颊抽搐了。

“喂，白小……白平夕是吧，老夫再认真问你一遍。”

元五郎的神情变得很严肃，这让平夕也不自觉得直起了腰。

“即使只是订婚也好，你愿不愿意娶了小万，姓‘更识’？”

“但是，这种事……不也应该问问万理吗？”

元五郎瞟了一眼低着头的万理。

“老夫姑且还是有决定家里人婚姻的能力的。”

平夕咬了一下嘴唇，心中生出了不愉快感，但暂时只能把它压下去。

“……我能问下要我入赘的理由吗？”

“这个问题嘛……”

元五郎喝了一口儿子杯里的红茶，平夕也学着小喝了一口。

“老夫想要你。”

“噗——”

——第二次被男人要！

平夕干脆地喷出了茶水，然后用万理递过来的纸巾欲哭无泪地擦着嘴，勇士尽力无视了万理热烈目光。

“意思是想收你为徒，但更识流剑术只能传给‘更识’，所以嘛……”

“为什么不能说清楚点！为什么都要用那么奇怪的说法！”

但元五郎看起来很擅长无视人。

“怎么说呢？老夫也不太想随便把孙女交给别人，但是啊……”

元五郎把茶喝光，再次忧伤地吐出一口气。

“老夫老了，老夫的剑别说是精进，仅仅是维持着不让技艺下降就已经是极限了，老夫的才能虽然比常人要高出不少，但终究‘剑圣’就是老夫道路的尽头了。”

万理也在认真听着，但从她的讶异来看，元五郎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些。

“小万的剑术才能可以说是千年以来最好的几人之一，她将来一定会超过老夫，能不能达到那个领域还不好说，但即便小万达到了，呢也绝对是四十年甚至更多年以后的事了，老夫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爷爷，我……”

万理想要说些什么，但元五郎挥手打断了她。

“但老夫真的想看一眼啊，那个领域……而且，哪怕明知结果，哪怕可能会死，老夫也——

真的想和那样的人打一场。”

瞬间，从望着远方的元五郎身上释放出一股庞大的压力。

剑气，在这样的社会里仍然存在着的存在，在此刻仿佛化为了实质，而沐浴在这磅礴的剑气中的平夕和万理甚至感到全身都在刺痛。

不止技艺与经验有差。

他们也感受到了与老人的另一种差距——

血的差距！

这甚至让万理回忆起了面对盖迪亚（Getia）时的恐怖鬼气，她的双手紧握着颤抖起来。

“嘛嘛——所以才想着收你为徒。”

元五郎又突然笑了，刚才的剑气也顷刻间消散了。

“如果由老夫来教的话，十五……不，十年内就能让你成为剑圣，之后虽然只能靠你自己提升，但姑且也是有可能在老夫死之前达到那个领域的。”

“所、所以才想要我的吗？”

平夕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也明白了之前对决时元五郎根本没有用全力。

“对，但决定权在你。”

承受着老人认真、又带着期待的目光，平夕的喉咙耸动了一下。

——话说……结婚啊……

转过头望了一眼万理，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除了脸颊微红以外。

这位银少女对平夕来说，是“重要的同伴”，和响歌一样，是他的【重要】，他从来没想过可能与她结婚什么的，但是……

最终，平夕选择了拜入更识元五郎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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