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荒劫 第八十八章 再入东宁城

林然现身东宁城，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异常。毕竟现在没人敢在东宁城招惹林然，要知道林然现在可是受云落宗的庇护！而且，林然那天的杀戮，就足矣造成强烈的威慑。

林然在洞府内修行了十多天，不仅将自己所受的伤势尽皆恢复，其修为也有所精进！虽然此刻离迈入聚灵后期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也从聚灵中期的那个点走出去了很大一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前段时间的生死磨炼！

林然这次之所以再回东宁城，而不是直接去向药王宗，是因为林然想先来东宁城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法术，先前的大战，让他充分的意识到了自己法术的缺失。

而且，此刻他也不缺灵石，也可以买些上乘丹药以备不时之需！要知道，算上林然从齐天圣、齐都储物袋中得到的灵石，再加上前段时间所杀之人的储物袋，现在林然身上的灵石储备光下品灵石可都是有着十七八万之巨！

有如此多的财富，让林然不由得财大气粗起来，想当初仅一株劣质魂草就用光了他身上的所有灵石，如今可是不同了，此等境况，林然怎么能不前来好好挥霍一一番？

林然在东宁城众修士的目光之中，直接走向百草堂的所在。百草堂那九阶石阶之前，早有人等候。一见林然，马上就有一位聚灵后期的修士，毕恭毕敬的将林然迎向百草堂。

林然还记得上次来百草堂之时，这种聚灵期的修士平常可不会亲自接客，想必自己刚踏入东宁城时的行踪，百草堂就已经知晓。所以这平时罕见的聚灵期修士接待的规格，林然今日也好好享受了一把。

“这件事不用想就知道定是云殿峰安排。”林然心中如此作想，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情绪，很是平淡的跟着前方引路的那聚灵后期修士。

前方那引路的修士虽然真实修为比林然高，但对林然却不敢有丝毫的倨傲，虽然他当初没有参加围捕林然之事，但那死里逃生的八位冥离境修士，可是亲口说出了他们当初所见林然的恐怖。

那几位冥离境修士的话语，可是传遍了整个云落宗，他虽是百草堂的属下，但也是云落宗的一员，所以自然知道林然的恐怖。

据说，眼前的这不过聚灵中期修为的修士，当初那一术法诡异无比，无论什么东西挡在其面前都会被毫不留情的绞灭。

而云落宗的两位长老在那术法面前也是毫无抵抗之力，就连观海后期的宗主虽然当时看上去很是轻松的挡住了那术法，但其实也是受了一些轻伤。

带路的这修士非常快速地瞥了一眼林然，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带路。林然自然注意到了这修士的表现，不过却是无动于衷。

进了百草堂，那修士转过头恭敬的对林然开口：“道……道友还请往楼上请，我们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林然略微点头，那修士才敢继续领路，实在是这些天林然的传言越来越神，让他不敢掉以轻心。来到二楼，令林然没想到的是，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直接去当初云殿峰所在的那个房间，而是继续向三楼前进。

百草堂三楼并不是像二楼一样有数个房间分割开来，三楼更像是一宅院的布局，楼梯口有一个檀木屏风将楼梯口的视线遮住。林然刚刚踏入三楼，云殿峰的身影就已经出现。

还是那套恰若富家翁的打扮，云殿峰一见林然，脸上就堆满笑容：“道友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近五年，而且更没想到的是道友隐藏之深，让我这个自诩眼睛毒辣的人感到无比汗颜啊！”

林然见云殿峰并没有因为他杀了云落宗两位长老，而心生怨怒，至少从表面上来没有。于是也是抱拳笑着说道：“云堂主切莫如此言语，我也只是侥幸有那么一次保命手段而已，若是再有人找我麻烦，那我可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云殿峰一愣，显然是因为林然这种自报家门的态度让他措手不及，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他可不信林然会将自己的底牌就这么透露出来。“哈哈……道友还是快请进才是。”

云殿峰哈哈一笑，打了一个马虎眼，随后伸手一请，林然也不做客气，直接迈步向前。一跨过屏风，最先见到的是一位老者的身影。林然眉头微皱，仔细打量了这老者一眼。

这老者身穿灰白长袍，林然看不见其正面，但可见其头发全白，其背负着双手，正对一副山水画若有所思。这副山水画很是简单，只有一远山、一近水、一小船、一蓑衣而已。

在林然迈步跨过屏风之后，老者似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盯着眼前那幅画。林然并没有丝毫不耐，云殿峰见状，也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在林然的观察之中，这三楼应该说，更像是一个人的书房。但与一般的书房布局又略微不一样。这不一样的书房正中，有一不知什么木头的茶几，茶几两边在老者的一方有一把椅子，而林然这边有两把。

而在书房的左边有一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架旁边还有着一盆不大，但青翠欲滴的植物。在书房得另一边，则是一个开着的窗户，窗户下有一太师椅。

在林然观察之时，那老者终于回过头来，“坐”老者对着林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然微微拱手，随后坐下。老者坐下之后，云殿峰亲自为林然他们泡起茶来。

老者审视了一下林然，见林然的目光停留在那山水画上。“怎么？小友对这山水画感兴趣？”

“晚辈对作画并无研究，只是刚才看前辈凝神细看，故而想看看有何妙处。”林然微微笑着说道。

那老者端起云殿峰泡的茶，轻微掀开茶盖，微微轻嗅，随后放下。“你也坐吧。”老者对云殿峰开口道。

“是。”云殿峰恭敬的说道。随后将林然旁的椅子搬到一旁，恭恭敬敬的坐下。”

“老夫云悠，这山水画是老夫正值人生壮年，游历江湖之时，于凡间碰见一街头卖画老者。那老者甚是奇异，说是卖画，却不要钱财，至于修士的灵石丹药什么的则更是不要。”

云悠脸上露出追忆，突然苍老的脸上发生变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正是被此吸引，故而前往一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求买画之人必须带他逛一次青楼！”

林然一听也是一愣，随后干笑几声，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葩老者。云悠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听，自然转头走人，可没想到那人却是拉住了我，言道：‘阁下若是今天走了，怕是难有闲云野鹤之间，悠悠尘世之时。’”

“当时我的修为不过观海中期，一听此言，自然震惊，此人不仅知道我毕生追求，还隐隐点出了我的姓名。但任凭我如何观察，对方都只是一个凡人。”云悠看向林然，“若是你遇上如此情况该当如何？”

林然先是震惊眼前自称云悠的老人，壮年之时就有了观海中期修为，那么如今必定更是高深莫测？见云悠问话，沉默片刻后说道：“这老者若不是装神弄鬼之人，就是一高深莫测之人。若是我，自会留下来，毕竟没有任何坏处。”

云悠微微一捋胡子，微笑中点头。“我答应带那老者逛一次春楼，也是希望他真是一高人，能为我指点迷津。”

“没想到那老者却是拒绝了我，笑言我是他今日的有缘人，当白送我一幅画。说完执笔挥墨，这便是我身后的这一副。”

“那老者送我此画之后，言是据我内心所愿而作，何时我能明了这画中含义，何时我能得大道，若悟不透，此生难有作为！”讲到此处，云悠微微摇头。“我得此画千余年，至今未能悟透其中含义。看来有生之年，是难有成就了。”

云殿峰在一旁连忙道：“老祖宗切不可如此说，若不是老祖宗，云落宗也不会成为这东宁城第一大宗！而且老祖宗寿元还长，大道仍有可期。”

云悠之时微微摇头，随后笑了起来：“大道不大道什么的都没什么，只不过我始终放不下云落宗而已。若我走了，当年我招惹的那些仇敌来了，恐怕云落宗挡不住啊！”

云殿峰听此终究还是沉默，林然见状，深深看了一眼云悠。随后将目光望向那一副山水画，良久的沉默之后，林然微微道：“或许，云落宗才是禁锢前辈的枷锁！”

云殿峰一听，对林然露出一丝敌意，若是林然说其他什么，他均不会介意，但云悠是云殿峰最敬佩之人，容不得林然放肆，哪怕有林然击杀空境修士的例子在，云殿峰也是不惧。

云悠只是微微皱眉：“小友有什么看法？但讲无妨！”

林然颔首，言道：“晚辈浅薄看法，前辈听听便可，切勿放在身上！”林然见云悠点头，随即道：“从前辈刚才谈话中，晚辈注意到前辈实则对这世间权势并无多大兴趣，甚至宁肯游玩山水之间。敢问前辈，晚辈的猜测是否属实。”

云悠哈哈一笑，“确如小友所言，老夫实则早已厌恶这尘世，只愿遁世与山林田野，做一闲散之人才好。”

林然点头继续说道：“我观这山水画，第一眼感受到的是其孤寂，世间万物不在只有一船一蓑衣。我观第二眼，却感受到一避世或是隐世之意，或许这画中之人与前辈有一样的想法。”

林然的分析，让云悠微微点头，林然没有理会，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我观这第三眼，却再无先前两种看法，第三眼我看到的只有画中人无拘无束、追求自然的那种心境。”

“说是孤寂，其实为何不是满足？说是避世、隐世，又为何不能说这其实只是画中人旅程中的一片段而已？这个片段是一人游山玩水，另外一个片段为何就不能是游戏街头？”

云悠的眉头渐渐皱起，林然依然在继续：“反观前辈，虽然心有隐世之心，却放不下世俗之念，看似在这百草堂三楼大隐隐于市，实则不敢真正的追求无拘无束。”

“前辈说是放不下云落宗，其实只是强行将自己绑在了云落宗之上。没有前辈，云落宗当真会灭亡？如此大宗难不成还要在前辈的呵护之下才能屹立？其实前辈只是不敢罢了！不敢将云落宗放手，不敢自己真正隐世！”

林然的声音不大，但却犹若一记记重锤击在云悠心上，在云悠的心神中掀起无限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