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演义 第五十七章 传剑

数日后，酒道人着项长生传唤莫非。

“师兄，什么事？”路上，莫非疑惑地问项长生。

“不知道，我是在半路上遇到他的。一见面，林管事就让我来叫你过去……”项长生摇着头解释道。

不多时，两人来到酒道人的管事房前，项长生就着门外叫了一声“林师叔，莫非来了。”后便自行离去。

莫非推门进屋，那位嗜酒如命的酒道人正坐在密室里的蒲团上，醉意朦胧地打盹，见莫非进来，也不说话，突然眯起双眼，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莫非身上。

莫非被看得心里发毛，暗暗揣量，难不成最近做错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自觉没有出现什么大纰漏，清扫雀府一事，莫非没有懈怠半分，与曜日明光孔雀妖王相处融洽，一人一妖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

难道，他知道了周天困魔阵中发生的事？如果知道，就会怀疑自己与魔有关，不过，当日在第五层出现的人都死光了，应该不可能。

要么，问题出在别人身上，是吴大牛吗？

近来，莫非发现，吴大牛的话越来越少，他偶尔低着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有时还会唉声叹气，显得心事重重。

不过，他本来就是三脚踩不出半个屁的寡言人，也不算太过稀奇，况且，大多时候他一如既往地担水，冲洗雀府，抢着干活，与以往相比，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同，而且，其时莫非正专心致力于破窍一事，也就没有深思。

“前辈唤莫非来，有什么吩咐？”见酒道人仍不说话，莫非忍不住问道。

酒道人又看了莫非一眼，双目一睁，正色道：“莫非，可愿学剑？”

在传授青乙总摄心法时，酒道人曾经答应过，一旦时机成熟，就传授天地五行剑诀，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愿学！”莫非心中一喜，试探着问道，“前辈莫不是要传我天地五行剑诀？”

对于太乙紫霄剑诀，莫非是想也不敢想的，这路剑诀是青乙门的镇派剑法，门中规定，非内门弟子不能传，就算记名弟子也不行。

一旦违反了门规必受严惩，酒道人恐怕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小弟子甘冒触犯门规之险。

“正是！”果然，酒道人点头道。

莫非喜出望外，忙道：“多谢前辈。”

酒道人忽道：“可有剑？”

“这……”莫非脸上一红，期期艾艾地道，“弟子惭愧，买不起……”

青乙门中虽有太乙紫霄剑法、乙木雷罡正法与等三大道法，却以剑法立门，门中弟子十之七八都用剑，好马配好鞍，对修炼剑法的人来讲，一口好的仙剑如虎添翼，更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剑诀的威力。

因此，绝大部分人会不惜血本地觅得一口好仙剑，或花重金求购，或搜集好剑材请有名的铸剑师铸造，无论哪一种途径，离了百余块晶石万万不能。

莫非入门不久，发了几次赏钱，囊中也只寥寥数十块晶石，哪有如此身家购得一口仙剑？

莫非大为窘迫，酒道人凝视着他，忽沉声道：“小子，倘若你手中有剑，当如何做？”

这个问题莫非之前并没有想过，沉吟了片刻，挺胸道：“若有一剑在手，当杀天下须杀之人，平天下不平之事！”

“好！”酒道人对莫非的回答似乎很满意，轻轻点头，随后手一翻，掌中竟多了一口仙剑，这口剑长约七寸，剑身隐隐绽放莹然青光。

“真火淬九转，百炼一剑成。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酒道人轻声吟道。

一剑在手，酒道人周身气质登时为之一变，凝视着窗外，似乎想起了如烟往事。

“老夫昔年也曾仗剑闯荡天下，快意恩仇，不过历经风风雨雨之后，心性变得淡然，且又醉心于美酒一道，如今年事已高，这打打杀杀的事早已淡忘了……”酒道人缓缓收回目光。

其实，莫非见过他的本事，在阵中他没出剑，运使点酒化剑的功夫只一击便让一头赤蝎王身首异处，至今想起来，莫非心中仍然神往。

或许，自己一辈子也修炼不到那种程度……

“对了，这口剑是你的了……”

正想着，酒道人手一送，白光一闪，这口仙剑平平飞起，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莫非手上。

“前辈赠剑之情，弟子无以为报，只能时刻铭记在心。”莫非心中一暖，急忙恭恭敬敬地深施了一礼。

“不必，”酒道人淡然道，“而且，我送你的只不过是一口普通的仙剑而已，你初学剑道，将就点儿用着吧……”

莫非曾在三得居打听过，随随便便一口仙剑价值也在百块玄晶以上，青乙门中，各居各苑的管事虽然负有传授道法的职责，却没有送剑的义务，酒道人赠给自己仙剑，即使这口剑再普通，也如雪中送炭一般，让莫非记住一辈子。

莫非左手捧剑，右手轻抚剑身，一股灵气直冲肺腑，轻轻一弹剑背，隐有龙吟之声。

剑身虽短，并不稀奇，仙剑与凡剑不同，内中炼有符阵，只要将真气输入，符阵发动，仙剑可随心变化大小。

“再普通的仙剑也具灵性，”酒道人又道，“而且，仙剑久不饮血，它的自身灵性也会慢慢地消失，你可要记住……”

“弟子明白。”莫非郑重地点头，随后问道，“前辈，这口剑可有名字？”

在青乙门，弟子们得了仙剑之后，多半以自身之名命名，项长生的那口剑便名为长生剑，慕凌风的剑则为凌风剑。

“名字？”酒道人一怔，随后笑道，“剑因人而名，一口普通的仙剑哪有名字？”

“仙剑绽青光，我就称它作青光剑，”莫非道，“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随你便！天下仙剑万千上万，好听的名字甚多，同时，名不符实者也数不胜数。因此，有名无名，实如过往云烟一般，并不重要。”

酒道人呵呵一笑，“再说了，这口剑如今已经姓了莫，自然由你就说了算。”

莫非喜不自禁，持了青光剑抚摸再三，一时爱不释手。

“你的骨相差了些，悟性并不差，修炼本门无上心法或难有成，但修炼剑法却无大碍，”酒道人道，“接下来，老夫便将本门天地五行剑诀传与你……”

对于御剑的修道人来讲，一口好剑固然重要，但剑诀亦举足轻重。

剑诀即御剑的心法，一部好的剑诀如同良药引子，既能使御剑人的自身潜力最大限度激发，又能使仙剑本身发挥出最大威力。

“天地五行剑诀乃先人智慧结晶，看似简单，实则奥秘无穷，而要想将十路剑法皆修至高深处更非易事，大部分人即使穷毕生之力，也只能通悟其中之一二……”酒道人又道。

关于天地五行剑诀，莫非曾听项长生说起过，这门剑诀依天地五行变化而来，为五道剑诀十路剑法，这十路剑法为属于木诀的甲木剑、乙木剑，火诀的丙火剑、丁火剑，土诀的戊土剑、巳土剑，金诀的庚金剑、辛金剑，以及水诀的寅水剑与癸水剑，不过，无论哪一路剑法，对一个一心向道的乡村野小子来讲，都充满了无限向往。

“贪多易滥，我就先传你其中一路庚金剑诀吧。”莫非正思绪万千，耳听酒道人沉声道，“小子，你听好了……”

莫非知道酒道人接下来要传这门剑诀，急忙坐下凝神静听。

“天地之始，起于鸿蒙，天地所成，至于五行……”

一大段文字从酒道人口中缓缓而出，这是天地五行剑诀的总纲，其下又有数百拗口的文字，乃是如何运使这路庚金剑诀的具体法门，莫非灵台清明，一字一句地牢牢记在心中。

这部剑诀传毕，酒道人又略加指点了一番御剑的法子，临了正色道：“古往今来，用剑的修道士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懂得剑道之三昩者却凤毛麟角，以后，你慢慢揣摩去吧……”

说完这番话，酒道人取了酒葫芦自顾自地啜饮起来。

这口气与当初酒道人传授莫非青乙总摄心法一模一样，莫非会意，酒道人传授道法最看中各人的自悟，多说反而无益。

“前辈，以后莫非拿上好的灵酒与你……”临出门时，莫非郑重地道。

“你既有心，我就心满意足了，”酒道人道，“老夫大限将至，但愿我能等到那一天……”

莫非不再多言，深施一礼后告辞离去。

从酒道人的屋里出来，莫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酒道人先赠仙剑，接着又传了莫非剑诀，两人虽无师徒名分，却胜于师徒之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莫非心中感激万分，暗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