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演义 第十六章 玄冥鸟

晨钟暮鼓，日子一天天消逝，此事之后，莫非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隔个两三天，酒道人就会安排莫非与吴大牛清理雀府，其余时间，莫非则呆在小石屋里，足不出户，潜心修炼青乙总摄心法。

经过上一次险情之后，再进入东雀府清扫时，莫非愈加谨慎。

但令莫非意料不到的是，每一次莫非去时，只要吴大牛不在，那头孔雀妖王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有时，出现在莫非身后，有时，当莫非一抬头，数丈外就见到了它巨大的身影。

每逢孔雀妖王光临，莫非总会“雀兄，雀兄”的亲热叫着，笑脸相迎，初时莫非不过出于权宜，后来竟习以为常，而且，这头妖雀似乎对这个称呼大为受用。久而久之，莫非发现，这头妖王其实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可怕，先前的惧怕之心也就渐渐淡了下去。

一来二去，一人一妖之间的关系竟然变得无比融洽。

好几次，这头孔雀妖王竟呆在莫非的旁边，或默默地看莫非清理雀府，或倾听将它当作了倾诉对象的莫非絮絮叨叨地诉说着来到青乙门后的种种遭遇，没想到，这头妖雀侧着头，目光中竟流露出了一丝同情，这让莫非心中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后来，在清理完雀府之后，莫非还会有意无意地多呆上一会儿，将一天的修炼情形说与这头妖王听。

妖雀有时点头，有时摇头，日子一长，就如同与莫家庄的老牛一样，一人一兽竟成了一对异类朋友。

这些日子，唯一让莫非感到不如意的就是青乙总摄心法的修炼，先前真气流通不畅的情形依然没有多大改观，相应的，修炼进速极为缓慢，偌大的一处丹田显得空空荡荡，经过多日不懈的努力，收获亦小得可怜，内中真气虽也在不断壮大，却只由一星点儿变成了谷粒般大小。

……

这一日，大牛有事，莫非独自一人打扫雀府。

挑了两担水，清理了平台，刚转过身打算离开，忽听身后“啪”的一声，一物落在平台上。

莫非吓了一跳，急回头看，从半空中落下来一只幼小的鸟儿。

半空中驻扎着那支曜日明光孔雀妖兵，这只鸟儿从空而降，自然是其中一员，但是，它的样子长得却与孔雀妖兵大不相同，大小和喜鹊差不多，短喙，通身银白，普通孔雀妖兵的翎羽呈五色，绚丽无比，而这只怪鸟的翅膀左边纯白，右边则漆黑如墨，估计是多日未进食的缘故，瘦得皮包骨头。

这头怪鸟扑闪着薄薄的黑白羽翼，在平台上走了几步后，双翅一振飞起。

只是它的身子十分孱弱，尽管努力扑动翅膀，飞速依然缓慢，不过，最终还是飞回了关空白气中。

好好的一支妖兵，怎么会生出一头与众不同的同类？

莫非正感奇异，“啪”的一声，这头鸟儿又跌落了下来。

怪鸟从地上慢慢地撑起瘦弱的小身板，抬起头，吱吱地鸣叫了几声后再次努力飞起，片刻后，又跌落在地。

如此反复尝试了七八次，怪鸟终于放弃了，眨动着无助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

估计是生的另类，被同伴排挤，也可能是遭到雀王的抛弃，总之无论如何，孔雀妖兵家族必定是回不去了。

有家不能回，这种滋味难以名状，而自己，一下生便无父无母，孤单无依，若不是十三叔照顾，岂不是和这头被遗弃的鸟儿一样？而且，来到青乙门，又因为骨相奇差，沦为外门……

看到此处，联想到自己的过往，莫非不由感慨万千。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哪……”莫非道，“你该不会也是骨相差的废物吧？可怜的孩子，你爹娘不要你，我要你！”

莫非天生心性淳朴，在莫家村，但凡看到受伤的鸟儿他都会救治，加之这只鸟儿的遭遇令他生出了同病相怜之心，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躬身轻抚怪鸟的羽毛。

不想鸟儿并不领情，方触及，怪鸟挺起短喙回头猛的一啄，鸟喙虽短，却锋利如刀，莫非的手背上登时冒出了点点血珠。

“真是可怜。”莫非不以为意，“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受伤的时候，兽与人没什么区别，既无助，又会生出最基本的戒备。

莫非想了想，不敢再去安抚，转身从食材袋里取出数枚混合着草药的谷物来。

“人是铁，饭是钢，看你都瘦成了啥样子了，要好好吃饭……”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谷物扔到了怪鸟的身前。

不想，怪鸟只略略扫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眼见将近黄昏，又没什么效果，莫非无奈，将一堆谷物放到平台边缘，道：“饿了你就慢慢吃，不要耍脾气。”

莫非记挂着这只鸟儿，第二天不是常规清扫雀苑的日子，仍然来看。

怪鸟仍然蜷缩在角落里，那堆谷物摆放得好好的，一点儿没动。

“怎么了，心情还不好？”莫非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安慰着，“林师叔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点小小的磨难算什么，对不对？”

莫非象教书先生一样对怪鸟谆谆教导了一番，怪鸟头不抬，眼不睁。莫飞一筹莫展，将谷物换成了新的，又耐心地开导了几句，叹了口气，沮丧地离开。

之后一连三四天，莫非来看它，情况都是如此。

看着它一天天地瘦下去，莫非心急如焚，项长生精通清妙御兽诀，出现状况的兽类大部分交给他医治，说不定他有办法。

“死活不进食？奇怪……我记得前几年林师叔曾说，他二十年前云游四海，于蛮荒之地落阳山带回来一枚黑色怪蛋，放到雀兵营中孵化，不知是不是它。”将此事与项长生一说，项长生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此鸟长什么样子？”

莫非将怪鸟的模样简单描述了一番，项长生略加思索道：“似乎是古鸟玄冥。我去看看……”

当即跟着莫非来到东雀府，他蹲在此鸟跟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一拍大腿，道：“果然是。”

“这玄冥鸟有什么特别的吗？”莫非讶异地问道。

“此鸟与孔雀、凤凰并称为上古三大神鸟，极其罕见，且极其难养，恐怕也只有曜日孔雀一族才能孵化出来。”项长生又道，“据说能耐大了之后，能穿越时空，游离古今轻而易举。”

“如此奇异？”

穿越时空？要知道，那可是逆天的大神通，没想到一处小小的灵雀苑竟有如此强大的神兽。不过，无论怎么看，眼前的这头形容落魄的小家伙也不象拥有逆天神通的神鸟，就是与凡间寻常的鸟儿相比，亦差之千里。

但精于此道的项长生如此肯定，不由得莫非不相信。

“既是神鸟，寻常之物它是不吃了？”莫非道。

“当然了。”项长生道，“据异兽志记载，此鸟以冥物为生。”

冥物？原来如此，怪不得玄冥鸟对自己给它的谷物不屑一顾，原来这些日子，竟没对症下药。可是，另一个困难又摆在了面前，冥物也就是阴灵之物，玄冥鸟以此为生，在这妖魔鬼怪避而远之的青乙门，到哪里去找？

这个想法与项长生一说，项长生琢磨了片刻，道：“以我们之能，冥界自然去不了，不过可以寻找替代品。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