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 第三章 前尘往事(上)

不久柳慕辰从一群孤魂野鬼旁边慢慢地走过去，穿过一座古朴的拱桥，在拱桥中央的位置有一个老妪正在为过路的鬼魂递上一碗汤。

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滚动了几下喉头，眼中对于这碗汤的渴望跃跃而出，但是这样一碗汤对于柳慕辰来说却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反而是那个正在盛汤的老妪让他停滞了一下脚步。

仿佛是发觉了柳慕辰正在盯着自己看一样，老妪抬起头看了一眼柳慕辰又低下去了，继续她没日没夜都不会改变的生活。

老妪虽然表现的很平静，而且平静得有一些异常。柳慕辰有些惊讶老妪的表现，但也只是惊讶一下，并没有觉得老妪如此有什么的不妥的地方。

老妪虽然只是看了一眼柳慕辰，但心中的波涛已经汹涌澎湃了，她无法想象得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子，现如今却是改变了许多，身上没有一点当时的生气活波感，此时的柳慕辰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很是冰冷。

老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他了，历经千百轮回的他早已经被轮回磨灭了许多，那时吸引人的特质已经没有了，一丁点都没有留在他的身上。

“你认识我？”柳慕辰问道，老妪的表现虽然不是很明显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老妪看自己眼中那种感觉仿佛跟自己十分的熟悉，即使不是十分的熟悉也是知道自己的。

老妪听到柳慕辰的话，正在盛汤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停滞了一下，柳慕辰看到老妪的表现心中已经明了了所有，这位老妪很是熟知自己，甚至可能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她会如此的失态吧。

“未曾与您想识！”老妪继续自己的工作没有抬头看一眼柳慕辰，她早已经发觉自己现在失态的样子，如果与柳慕辰对视很有可能会被他察觉到。

“未曾？”柳慕辰笑了笑，摇着头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说道。“哈哈，可笑，自我醒来的那一刻你们便都在害怕我，你们可以欺骗自己，但是无法欺骗到我。”

老妪愕然，她不明白为何柳慕辰会突然有这样一番言语，难道他讲自己的失态错认为自己在害怕他。的确，柳慕辰将老妪的失态行为当做了对自己的恐惧。

柳慕辰心中蓦然的有种悲凉和孤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恐惧，就像面对猛虎的羔羊一般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一边祈求着猛虎不要看到自己，做着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阎王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好像是在对孟婆问道，又仿佛是在问自己一样，不过再怎么看他都是在询问自己。

难道阎王在害怕被柳慕辰想起从前的过往？是的，地府中所有的人都害怕柳慕辰想起曾经的一切，因为那意味着他将会再次化身为恶魔。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柳慕辰才是地府希望看到的，也是三界中知道当年那个真相的人希望得到的结果。

柳慕辰回过头朝着阎王隐藏的方向瞄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阎王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呼吸都慢了一拍，心脏却猛烈的跳动起来，额头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见柳慕辰只是瞄了一眼，阎王顿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大感幸运，心中猜测柳慕辰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

余光扫过正在做着自己事情的老妪，柳慕辰从老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亮光，而就是这一点亮光让他觉察到一些事情。

他听下了脚步，背负着手，说道:“你说这个世界哪里是我的归宿？”

老妪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柳慕辰左右打量着。

“诶～”柳慕辰久久没有听到老妪的声音，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踏步而去。

看着慢慢远去，渐渐消失了身影的柳慕辰，老妪眼中布满了泪水，此时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个孤独的男人拥入怀里好生安慰一番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压过了冲动了。

路还没有走完，或者说路本身就没有尽头，这一条对于其他人来说十分短暂的路程，在柳慕辰这里却是没有了尽头一般，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疲倦一般孤身一人继续这未完的路程。

当然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柳慕辰不可能永远被困在黄泉路上。

“如此捉弄于他不会惹得他生气吧？”孟婆说道。

孟婆不提阎王都已经忘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现在孟婆提起阎王不得不面对会有这样的结果。以柳慕辰的实力如果发怒了，那么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阎王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但阎王却不后悔自己这样做，最起码这样可以将柳慕辰困在黄泉路上一会，拖延一会的时间让天庭能够有时间来支援地府，这也是为了帮地府赢得一点生机。

“也许吧！不过即使他现在发怒了，我地府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不是吗？”阎王反问道。

孟婆抿嘴一笑，没有打击阎王而是继续将目光放到了柳慕辰身上。“慕辰，这一次你还是会那样做吗？”她心中十分的矛盾，她既不想柳慕辰在做曾经他做过的事情，又希望他能够想起曾经的种种，可是柳慕辰如果记起来前世的事情还会继续如此漫无目的的闲逛吗？谁也不知道。

阎王仍然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够给地府带来一线生机，所以他并没有错，他一直如此的坚信这一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过错，错的是柳慕辰他不应该再次出现在地府之中，是的，阎王认为错的那个人是柳慕辰而不是自己。

柳慕辰走啊走，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如此走着实在是无聊，没意思，虽然不会让他感觉到一丝的疲倦，但是真的实在是没有意思啊，一成不变的景色，柳慕辰大呼审美疲劳。

他已经在心中把设计这条黄泉路的人骂了千百遍了，然而黄泉本是天地所生本就如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美景可言，除了不时会出现的彼岸花，其他的真的是让人恼火。

“搞什么鬼啊～”柳慕辰大喊一声。

阎王和孟婆连忙退出了几公里之远，严阵以待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柳慕辰深怕一丝的松懈就会丢失了性命。

“可恶，天庭怎么还没有派人来啊。”阎王心中此时恨死天庭那群高高在上的天神了。

柳慕辰没想到自己只是大喊了一声，怎么那对藏在暗处的男女就自己跑出来了，他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他们，但是自己只是看一眼却让他们同时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总是和自己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柳慕辰本来只是想既然你们自己出来了，那么就是你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那么自己现在上去问一下路，也就没有什么好唐突的了。可是他们的表现却是让柳慕辰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怪物有必要那样防着自己吗？还有你们一路上一直在自己身后，而且还躲在暗处搞什么事情自己都没有说什么，现在自己只是想要问一个路咋就这样对自己了，太没礼貌了吧。

“你们太过分了吧，一路上跟着我，而且还躲在暗处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我都忍了，现在你们事情已经办完了，我就想问个路，你们以至于这样吗？我又不会告诉其他人。”

好吧，孟婆是听出来了，原来柳慕辰这小子认为自己和阎王躲在暗处实在做那种事情而且还是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做的，顿时想要向柳慕辰解释自己并没有和阎王有什么的，但也只是有这个冲动却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她知道柳慕辰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和他解释了可能还会被认为是疯子呢？可是自己又怕柳慕辰就此误会了自己，好不纠结啊。

孟婆是知道了，但阎王还是一脸的懵逼，自己和孟婆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他对着孟婆问道:“他在说什么啊？”

孟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个阎王刚正不阿，可惜对这些事情却是一个小白，真不知道老阎王是怎么教的。

“他的意思就是我们……”说到这里孟婆的脸颊突然抹上了一层红晕，虽然孟婆已经活了很久了，但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这样的事如何让自己说出来啊。

“是什么？”阎王见孟婆支支吾吾的不说，心中顿时有些焦急。“什么事情不能够说的。”

“滚犊子，你还是去问你父亲去吧！”孟婆被阎王搞得有些火气直冒了，给了阎王一个大耳刮子，转身离去了，只留下阎王一个人摸着自己被打的脸，两眼直愣愣的，心中一千个问号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