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十一章 洗澡

霍叔抽完一根烟，起身朝着霍志刚家中走去。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急忙小跑着进了屋子。门一打开，就被冲出来的栀香撞倒在地上。

霍志刚急忙大步上前，拦住逃向门外的栀香，双手紧紧的钳制着她的双臂，眉头越皱越紧，严峻的脸上也披上了一层冰霜。

霍叔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走到柴房，从里面拿出一捆麻绳，跑回到屋里。

“刚子，接着哩！”

霍志刚抽出一只手，接住了从空中扔来的麻绳。他垂头看着手中的绳子，神情犹豫不决。

“傻娃儿，还想什么哩！还不快把这女娃儿捆住哩！”

霍叔拽起地上余下的麻绳，向栀香靠拢上来。

“走开！不要过来，别碰我，放开我！”栀香发疯似得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着霍志刚的大手，嫩白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暗红色指印。

霍志刚脸色阴沉，蹙着眉，一手擒住栀香，把麻绳套在她身上，反扣着栀香的胳膊，全然不顾栀香的踢喊，决然的捆住了她的胳膊与双腿。而后扛在身上，扔进了柴房里。

栀香跌撞进一堆枯草之中，草屑飞扬，全部都凌落在她的身上。头发里挂着几根细草，杂乱的斜垂在脸上。全身上下脏乱不堪，那一双垂泪的眸子，如同虚淡的萤火一样，没有曙光，没有悲欢，在这无边无尽的深渊之中沉没着。一闪一暗，明灭无声。

“俺就说，把这女娃儿先关上几天，你看看现在弄的这个屋子哩，多好的瓷杯哩，你看看，多可惜哩！”

霍叔轻轻叹着气，拿着笤帚把满地的碎片扫向院子。回屋的路上，顺便往柴房里瞧了一眼。看着栀香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堆里，才安下心来。

走回屋里，坐在炕上，点着一根烟，看着正在整理桌椅的霍志刚道：“今晚，这事还办不哩？我叫你婶子来帮你哩？”

“不用了，叔，俺不想强迫她，俺想再等等。”

“你这个傻娃儿，还等啥哩！俺给你绑在炕上。天儿一黑，盖上被子，什么事都成了，你管这女娃儿愿不愿意哩！想当初，你娘不也是俺和你爹...”

霍叔话说到一半，看到霍志刚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发暗。便讪讪的停下来，抬起手狠狠嘬了一口烟。

“娃儿，不是俺说你，当初你娘也不愿意，可最后还不是有了你。咱们这个破山沟沟里，有哪个女娃儿愿意来，更别说和你在这安生的过日子哩！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小娃孩了，你这样，你让俺怎么向俺哥向你爹交代哩！”

霍志刚停下手上的动作，扶起地上的椅子坐着。看着门外的院子，神情黯然悲怨。

“俺逼着她和俺好，就算跟俺生了娃，俺也留不住她。俺想要的是她和俺真心过日子，俺要的是她的心哩。俺不想看到她和俺娘一样，俺也不想像俺爹一样把俺娘逼上绝路。”

“娃娃儿，俺们在这穷沟沟里，能有啥真心哩！俺和你婶子能过上日子，有口饭吃，就已经够满足哩！连隔壁村的女娃娃都不愿意嫁到俺们这，更别说外面的女娃娃哩！只要你和她有了娃儿，也就把她拴在这山沟沟哩，有了牵挂，这女娃娃也走不成了哩！”

“俺想试试看，俺就不信，俺好好对她，她还能走哩！”

“哎！你说——你这个虎娃子，你就跟俺犟哩，俺不管哩！走哩！”霍叔气的脸涨红，扔了手里的烟屁股，气哼哼的出了屋子。

白娜娜坐在地上，靠着柱子。屋外的一丝响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高度紧绷的神经，使白娜娜额头冒着细汗，手也无意识的颤抖着。

“咣”一声，屋门的大锁砸在门框上，链条抽动，门被打开。进来俩个高大的男人拖着一个大木盆进来，扫视了一下地上的白娜娜，脸上显露出一丝羡慕之意。

“放下，就赶快走哩！还看啥哩？”徐秀春手里拿着大红色喜服催促着他俩赶紧离开，然后放下衣服，卷起袖子，瞧了一眼大妹。

大妹儿面无表情的关上门，和徐秀春一起从地上拖拉起白娜娜，扔进木盆中。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咳咳咳——咳咳咳——”白娜娜在手中挥动着双臂，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徐秀春舀起一盆水，冲着头浇了下来，被水呛到的白娜娜在水中剧烈的颤动着，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水波，弄得满地都是。

徐秀春脸色一暗，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嚷道：“你这女娃儿，折腾地这里都是水，一会还得俺给你擦，你要在不听话，俺就让财贵打你，听到没哩！”

白娜娜起身想从木盆里爬出来，旁边的大妹儿一把抓住白娜娜的头发，把她扯进了盆中。白娜娜反抗着扭过身子，抬手一挥，冲着大妹儿打了过去。

“好你这个女娃儿，敢打俺大妹儿，俺看你骨头是挺硬哩。”说着拉起水中的白娜娜，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几下。也不顾白娜娜一声声的惨叫，俩个人围着木盆，奋力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不洗，我不洗。”白娜娜双手环抱在胸前,努力的抵抗着这四只手的攻击。

“不行，你必须给俺把澡洗了，然后换上新衣服，今儿，财贵大喜日子，你这脏兮兮的，这不打俺儿的脸哩！”

“滚开，都滚开，你们都滚开，都别碰我。“

“你这小狐媚子，俺的儿稀罕你，心疼你，不敢打你。俺可不在乎，惹急了俺，俺现在就叫财柱进来收拾你。”

白娜娜手臂一颤，慢慢松开抓着大妹儿衣服的手，眼神无光的盯着前面的土墙一动不动。

“大妹儿，快点，把她衣服给俺脱了，好好洗洗。”

大妹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白娜娜的上衣道：“娘，这脱下来的衣服，俺能拿走哩？俺看着怪好看的，俺也想穿哩！你看看这料子咋这么软哩！”

“俺摸摸，还真是哩！这咋比你刘叔家养的羊的毛还软哩！还这么滑溜哩！”

徐秀春摸着衣服，抬头睥睨着白娜娜道：“怎么着，女娃儿，是你自己动手洗，还是让俺和大妹儿给你洗？”

“我自己洗，用不着你们。”白娜娜冷冰冰的说完，转过身子不去看他们俩。

“那成，俺和大妹儿出去，等你洗完了换上那边衣服，叫俺一声。俺可告诉你，你好好给俺把衣服穿好，要是弄脏了这喜服，俺可没衣服给你穿哩！”

大妹儿连忙接着道：“你穿着小心点，别给俺弄秃了线，挂了丝儿，俺嫁人时还得穿哩！”

白娜娜抬手猛烈的拍打了一下水面，水花儿尽数全撒在大妹儿身上。

“娘，你看看，她弄俺一身水哩！”说着咧开大嘴就要哭。

“哭个啥，你哥大喜日子，就知道哭。”徐秀春拽着大妹儿斥骂着出了屋子。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快来救救娜娜吧，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白娜娜抽泣着，用水清洗着身上的污痕，洗了一会，头埋进水里，大声的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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