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牛 借债救人

鲍春花拿着2600元钱向风丘县人民医院飞奔。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7点钟了。鲍春花冲进急诊室找弟弟鲍春来，鲍春来已经转入抢救室。抢救了14个小时鲍春来仍然高烧不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鲍春花找到主治医生刘大夫问：“我弟弟鲍春来的病情怎么样？”

刘大夫问：“你是鲍春来的姐姐吗？”

鲍春花说：“是的，我是他姐姐！”

刘大夫说：“我正要找你们呐！鲍春来的病毒已经侵入肾脏，有可能造成肾衰竭。我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建议转到三河市第一医院治疗。”

闻听此言，鲍春花大吃一惊，想不到病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如果听从刘大夫的意见转院到三河市第一医院，途中需要经历6个小时。在这6个小时内病情会更加恶化。她冷静地想了想，觉得转院治疗不可取。

刘大夫见鲍春花沉默不语，接着问：“你弟弟住进医院时只交了500元的治疗费，今天已经花了600元。如果不续缴治疗费，我们马上停止治疗。”

这时，鲍春花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钱的问题。于是对刘大夫说：“我回家拿钱刚回来，我马上交钱！请大夫抓紧抢救病人！”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钱给刘大夫看了一下。

刘大夫往钱上瞥了一眼，冷冷地说：“给你们这些农民治病真费劲，掏钱好像挤牙膏一样，一点儿一点儿往外掏。快去交钱吧！”说着把一张缴款单扔给鲍春花。鲍春花没有功夫看刘大夫的脸色，急忙缴费去了。

由于高烧一直不退，按照医生的嘱托给鲍春来体外降温。鲍春花把他的上衣脱掉，用酒精擦拭他的上身。妈妈和叔叔吓得呆若木鸡，只知道哭泣流泪不知道如何是好。

鲍春花为了稳定情绪，对妈妈和叔叔说：“刚才我问大夫了，春来的病没有多大危险，明天就能降温。”

妈妈说：“我就这一个儿子，一定要救救他！”

鲍春花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把他的病治好。”

鲍国华说：“大嫂，你的身体不好，快去板车上休息一会儿吧！你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妈妈说：“你看孩子都成这样了，我还能睡得着？”

鲍春花说：“妈妈如果累垮了，我们还得伺候您。叔叔先在床边盯一会儿，我跟妈妈出去。”说着，搀住妈妈走出病房。

鲍春花把被褥铺在板车上，叫妈妈躺下休息，耐心劝慰她说：“弟弟的病不是三天两天可以治好的，你一直不休息不行。如果你再病了，我更难了。弟弟不会有危险的，只要退烧就好办了。……”

妈妈问：“我在这里睡觉，你们两个怎么办？”

鲍春花说：“你前半夜睡觉，叔叔后半夜睡觉，你们轮流休息。”

妈妈问：“我们轮流休息，你怎么办？”

鲍春花说：“等到不输液了，我趴在床边上就可以睡觉。我年轻不会累垮的。”

经过三天三夜的治疗，鲍春来退烧了。第四天早上6点钟体温降到38度。他们三个人都面带喜色，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早上8点钟查房时，鲍春花问大夫：“我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看看病历说：“鲍春来体温从41度降到38度，已经有明显好转。但是体内病毒还没有完全清除，还有可能反复，必须抓紧治疗。”

鲍春花激动地说：“感谢大夫给我们操心！请大夫继续抓紧治疗。”

大夫从病历夹中抽出一张缴费单，塞给鲍春花说：“该缴费了，快去缴费吧！”

鲍春花打开单子一看又是两千元，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妈妈看见小芳脸色大变赶快扶住她。她稳住心神，沉默片刻说：“医院又催我们缴费呐。”

鲍国华问：“缴多少？”

鲍春花把单子递给鲍国华说：“你看，叫我们再缴两千元。”

鲍国华拿着缴费单的手不停地抖动，心里七上八下，好久说不出话来。

妈妈说：“我们是种庄稼的农民，哪里缴得起这么多钱呢？我去给大夫说说，求他们帮个忙！”

鲍春花说：“妈妈！求也没有用，他们照章办事，没有钱就不给治病。”

妈妈哭着说：“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的儿子啊！你的命太苦了！”

鲍春花见妈妈嚎啕大哭起来，就把她拉到院子里，说道：“春来已经醒了，你这一哭他一定受不了。妈妈别哭了，哭死也没有用。”

鲍国华说：“我们还是商量一下钱的问题，没有钱就救不了孩子的命。”

鲍春花说：“叔叔说的很对，没有钱救不了弟弟的命。”

鲍国华问：“上一次你回家找谁借的钱？”

鲍春花说：“我们的亲戚邻居熟人都找了，家家户户都求遍了。就我们家这个情况，明知道没有偿还能力，谁愿意借给我们呢？最后我坐在村长家里哭了很长时间，村长替我去借了1000元钱。……”

鲍国华说：“我没有儿子，我们弟兄两个守着这一根独苗儿，一定要把春来的病治好。我回去想办法，就是买房子也要把钱弄到手！”

妈妈激动地说：“国华，嫂子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鲍春花说：“最好还是借钱，不要轻易卖房子。如果实在借不到钱，就卖我们家的房子，千万不要卖叔叔家的房子。”

鲍国华回到家里四处求人借钱，费尽百般周折借到2000元钱。他急忙赶到医院缴费，没有影响鲍春来的治疗。经过10天的治疗护理，他的病基本痊愈。一碗面条损失了5000元，给他们带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眼看就要过年了，别人都在办年货，准备过年，鲍国中家里冷冷清清，没有钱买肉买菜，甚至连一斤白面也没有。一场灾难接着一场灾难劈头盖脸地砸在他们头上，闹得他们连滚带爬疲于奔命。几万元的债务压在他们的心里，饥饿郁闷惆怅摧残着他们支离破碎的心。

过年对于富裕人家是欢乐的节日。忙了一年了，春节是享受劳动成果居家团圆欢聚的节日。每个人都穿上崭新的衣服，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走亲访友喝酒打牌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可是，鲍国中一家屡遭灾难的打击，已经难以维持温饱的生活。他们没有钱不用忙着办年货，不用准备过年的东西。一家人围坐在鲍国中的身边闷闷不乐一言不发。偶尔有人来家里串门儿，话里话外可以听出是来讨债的。鲍国中主动向债主道歉，并保证想办法还清债务。债主们看见他们确实没有偿还能力，就无奈地离去。

到了晚上10点钟，鲍春红和鲍春来已经上床睡觉，鲍春花和妈妈守在鲍国中的床边。鲍国中长叹一声说：“都怪我没有本事挣钱，弄得全家人跟我受罪。这些债务何时才能还清？苦日子何时能到尽头？”

鲍春花说：“困难是暂时的，我们长大了都能挣钱，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妈妈王秀芹说：“等你们能挣钱还有好几年呐，这几年吃什么？”

鲍春花心中暗想：“远水解不了近渴，人几天不吃饭就会饿死。”

她沉默很久才说：“爸爸妈妈，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我想出来一个办法可以救了全家。”

鲍国中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鲍春花说：“我的办法是舍卒保車。”

王秀芹问：“怎么舍卒保車，说具体一点儿。”

鲍春花说：“与其全家人在一起等着饿死，不如把我卖了换成钱，救全家人的性命。”

鲍国中说：“买卖人口是违法的这条路走不通。就是卖人也不能卖你啊！你是我们的宝贝闺女，我们怎么能舍得呢？”

鲍春花说：“我看只能卖我！卖爸爸妈妈没有人要，卖春红和春来你们更舍不得，只能舍我保全家了。”

王秀芹把鲍春花紧紧地搂在怀里说：“春花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能舍得卖你呢？我们饿死就死在一块儿，谁也不能卖！”

鲍国中说：“现在是新社会，买卖人口要受法律的制裁，就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鲍春花沉思很久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个出路啊！总不能坐在家里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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