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牛 12、 绝地乞讨

到了晚上9点钟，商店关门了，那三个女孩儿都回宿舍了，办公室里就留下他们两个人。老板把办公室的东西收拾好就招呼鲍春花说：“丫头！你过来！我心里有一个小秘密现在就告诉你。”

她心里生出一个疑团：“你有什么秘密，你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她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不愿意靠近他。因为她需要钱，没有钱就不能给妈妈看病，还是向他面前走去。

老板突然把她搂在怀里，急吼吼地说：“小宝贝，我想你，我想死你了！”说着就胡乱亲吻抚摸。鲍春花急忙用手挡住他的嘴脸骂道：“臭流氓！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无奈老板力气太大，搂得她透不过气来。老板笑了几声说：“小丫头，你跑不了了，我们来快活一阵子吧！”

鲍春花心急如焚怒火中烧，用尽平生力气也没有推开老板。她急中生智一口咬住老板的脖颈，使劲撕扯他的肉。这老板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他知道咬断动脉血管就会丧命，马上撒手求饶。鲍春花见他松手就推开他逃走。刚逃到门口就被老板赶上。老板气急败坏一拳打在她的后脑勺上。鲍春花顿时头昏脑胀失去知觉软瘫在老板的怀里。老板把她放到沙发上，急忙找纱布处理伤口。发现没有咬断血管，恐惧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心中窃喜：“臭丫头，你差一点儿害死我，我今天饶不了你！”他脱了上衣和长裤向她扑去。

鲍春花被重拳打晕，在沙发上躺了片刻，头脑逐渐清醒。但是，她没有动，没有逃跑。因为她知道不把老板制住就无法逃出魔窟。于是两眼微闭等待时机反攻。正当老板弯腰扒她的衣服的时候，她用尽平生力气狠狠地踹向他的裤裆。鲍春花经常干农活儿，腿上非常有劲儿。他被蹬出去很远，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吼叫。鲍春花乘机逃出魔窟。她跑出去很远才回头观看色狼是不是追上来了。确定没有人追一颗紧张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无处可躲，无处可藏，无处安身，只能奔向火车站。她在车站候车室休息了一会儿，稳定了情绪，开始考虑下一步走向何处。从家里出来两个多月了，没有挣到钱，回到家里如何向爸爸妈妈交代，拿什么给妈妈看病？全家人饥肠辘辘翘首盼望自己，空着手回家有什么用？必须尽快挣钱！可是，如何挣钱呢？给老板打工一个半月没有挣到钱，还差一点儿被他糟蹋了。

无可奈何，在火车站候车室呆了一夜。漫漫长夜坐卧不安好不容易才盼到天明。鲍春花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她想哭想喊想大声吼叫，有谁能拯救她的苦难，有谁能帮她渡过难关？三河市道路千万条，却没有自己能走的路，三河市房屋千万间，却没有自己栖身之地，三河市人有几百万，人人都有自己的家，可是他却无家可归。她饥肠辘辘无精打采徘徊在大街上，看到很多人在路边的小吃店吃早餐。闻到油条豆浆的香味儿，她感到更加饥渴难忍。摸摸自己的口袋，仅有的一点儿钱还想留着给妈妈看病。最后还是决定再忍一忍。

9点钟以后大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她忽然发现热闹的人群里，跪着一个穿校服乞讨的学生。这个学生大约十五、六岁，好像是个中学生。他跪在自己的书包上，前面一张纸上写着自己求助的原因，身旁放着一个塑料盆，盆里放着一些零钱。

鲍春花心头一震：“人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最后一条求生的道路就是做乞讨。如今爸爸伤残，妈妈有病，弟弟妹妹上学急等用钱，全家断粮，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为了爸妈，为了全家人的生存，我就豁出去了！”

鲍春花到商店里买了一张纸，借来笔墨，写上了求助的原因。她拿着纸到最繁华的街道上心事重重犹豫不决，就信步溜达，不知不觉走到火车站广场。车站广场上等车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的旅客熙熙攘攘非常热闹。鲍春花看看周围的人们想跪下来，可是自己的腿一直发抖，心里七上八下总是跪不下去。

她想：“我也是个人，为什么别人都能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就得向他们下跪？”

她在车站广场溜达了半个小时，也下不了决心。爸爸腿残，妈妈有病，弟弟妹妹饥饿难忍的景象反复在自己脑海中出现。鲍春花终于明白，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她必须放弃自尊，为一家人的生存拼一把。鲍春花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开始了第一次乞讨。

当她跪下来的一霎那，心中的苦痛犹如万箭穿心，眼泪滴滴答答洒在那张纸上湿了一大片。为了生活，为了钱，一个活泼可爱的刚强自信小女孩儿，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竟然抛开做人的自尊，跪在大庭广众之下乞讨。谁能为自己的父母，自己家人的生存，忍受这样的这样的屈辱？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小时没有感到膝盖的疼痛，因为心中的苦痛远远超过肉体的疼痛。心灵上的伤害，是最恶毒的伤害。鲍春花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快要触到那张白纸了。不知是伤心，还是羞于见人，她低着头不敢看人，看见塑料盆里丢进去钱，就双手作揖致谢。令人遗憾的是观看的人很多，掏钱的人很少。盆里的钱大都是一角、五角、一元的零钱，没有五元、十元的钞票。最令人可气的是有人骂她是骗子，是不劳而获。她只好默默地忍受。

跪了一上午，鲍春花头晕眼花难以支撑。她两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她索性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把塑料盆儿里的钱数了数，32元6角。不管钱多钱少，她已经迈出了乞讨生涯的第一步，为一家人脱离苦难开始奋斗了。她坐在地上休息了几分钟，就站起来了。摇摇晃晃像个拐子。她头昏脑胀精神恍惚觉得不吃点儿东西很难坚持下去了。

鲍春花到候车室吃了一个烧饼，喝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卷起裤腿查看，膝盖上渗出的血染红了里面的秋裤。用手揉了揉像针扎刀割一样疼痛难忍。由于刚跪下来时，心情痛苦掩盖了肉体上的痛苦，没有感到膝盖疼痛。现在膝盖已经破了，还能跪下来吗？

鲍春花想到了伤腿久治不愈的爸爸，有病的妈妈，饥肠辘辘的弟弟妹妹，依然忍受剧痛，打起精神跪到广场上乞讨。

鲍春花刚刚跪下，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华丽，妖里妖气的中年女人走到他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阴阳怪气地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鲍春花把头抬起来，看了看这个中年妇女又低下了头。

中年妇女说：“小丫头，你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亭亭玉立招人喜欢，干嘛受这个罪？到我们旅馆上班吧！”

鲍春花听说“上班”这两个字就抬起头来问：“上班干什么？”

中年妇女说：“当小姐最赚钱了，每个月3000元，每天发给你100元。接客多了另有奖励。……”

鲍春花听到这一番话，怒火在心中燃烧，真想打她两个耳光。可是，又一想，自己是个乞丐，还是忍了吧。她对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下。

中年妇女恨恨地说：“不要脸的臭丫头，饭都吃不上了，还装什么正经？”

鲍春花抬起头来咬紧牙关怒目相视大有和她拼命的劲头儿。中年女人顿时惶恐不安反复打量着鲍春花。临走朝鲍春花吐了一口吐沫，吐沫星子喷到鲍春花的脸上。鲍春花猛地抬起头来想和她拼命。可是，转念一想：“我是个乞丐，我还有脸吗？还有自尊吗？”眼泪夺眶而出，头触在冰冷的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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