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轮回 第八十章 毒药也有助长剂

第八十章毒药也有助长剂

“你醒了，醒了就好。”

冉闵喜极而泣，泪眼看着南珂喃喃道，伸出的手一时不知往哪儿放了。

醒了就好？这意味着我没死？

头痛的厉害，南珂眯着眼，静静的躺着，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慈眉的婆婆和，将一直一把扔出屋摔在院子里的那个陌生的男人，他该是自己“父亲”，还有因为我失踪，受罚不能回家，我至今未能谋面的“母亲”？路边的那个神情落寞、萧索的黑瘦的老头，我的父亲，还有因不知我的去向，而整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眼睛，整日需要去医院的，也是未曾见过的母亲？还有，轿中满脸失望和怜惜，甚至因失望而蔑视于我的柳冰和马舒？此时都是怎么样了？

一个个画面，画面叠闪，南珂觉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如自己的身体一般，木木的麻麻的，是痛极所致么？还是自己彻底失去了感知，变得麻木了，冷酷了？

“魂祖呢？”

不知过了多久，南珂睁大了眼问，这冉闵也像个女人了，一直抽噎着，哭啼着，又是欣喜着，激动着，没个停歇么？

“走了，他真是怪老头啊，我醒来后看到他，正浑身冒着热气的给你疗伤呢，看我醒来后，收了功告诉我‘等这小子醒后，把这个给他吃了，我也许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完一溜烟没了。”冉闵抖索着递给南珂一个小盒。

“他没告诉你这是什么？”南珂艰难的伸出手，将盒子接过，竟感自己没有力气打开，缓缓缩回手，将盒子捂在了胸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卯时吧。”

冉闵略略瞅了眼窗外说。

“还好，还来得及。”

轻轻嘘出一口气，南珂闭上了眼：我还是少说话吧，尽快养好精神，柳冰和马舒还在等着我呢。

“你还想着救那两位姑娘么？”

一听南珂这么说，又见南珂闭上了眼，冉闵便知道，南珂口中的“还来得及”便是想赶紧恢复，天亮后赴宴去救她们，遂，脸上闪过一抹痛苦：“都怪我，害得你没能救成她们。”说罢，又是一串泪滑下。

“你歉疚什么啊，我不过受了点伤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什么事不会耽误的，现在不才卯时么？”

南珂微微睁眼，看着他道。

“不会耽误？你知道你昏睡了多长时间了？足足半月有余了。”

“什么？”

南珂一听，蓦地感觉自己心口一阵揪痛，整个心沉下去，身子微微战栗起来，泪，不知不觉顺眼角滑落。

这，这竟是半月了么？不过恍然几个梦，不过眨眼间，就有半个月的时光？婆婆、陌生的“父亲”，自己的“亲生”父亲，柳冰和马舒，就这么恍然一现？

“呵呵，这小子醒了？”

一声轻笑，魂祖飘然进来，踱着碎步，看着南珂笑。

“还莫如死了好，醒了不还是废物一个？”

南珂望定他，木然的道。

“呵呵，这生死也不是谁能决定的，你小子竟是如此悲观？”

“是啊，你可知这半月中，魂祖为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么，每日三次给你疗伤，每次都是大汗淋漓，虚弱不已。”

冉闵朝着魂祖略略点头，算是行礼后，望着南珂道。

“哪又有什么用，还不一样是屁事做不得？”

南珂缓缓的闭上眼，淡淡的道。

这其中的自责，恼恨，悲凉，以及深深的自卑，虽然出自他极其平淡的口吻，但听在冉闵和魂祖耳中，却无异于轰天炸雷，这是一个人心之将死的哀然，是自甘萎靡和颓废的征兆？！

“哈哈，好，很好，这么一点小事竟也能将你击败，打倒，我倒是没想到，看来是我走眼了，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莫如就死了吧，也省的日后受点挫折，寻死觅活的丢人现眼，那柳冰和马舒就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就是，盖与你无关。”

魂祖看了眼冉闵戚色的眼，和他惶急的神情，再瞅着紧紧闭着眼，泪无声流的南珂，蓦地仰天大笑，峭声道。

“你说的很对，你本不该救我的，也可惜了你的功力，似我这般无用的人，活在世上有何意义？”

南珂依旧闭着眼，依旧冰冷的说，身子不自觉的抖。

眼前闪着模糊的人影，我连他们都保护不了，活着的意义何在？

“好好，我成全你，我这儿还有一颗毒丸，你吃了它吧，吃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爱惜的人，也的确没有活着的必要。”

说话中，南珂觉出胸前一沉，睁开了眼，看到胸前静静躺着一个小盒，跟自己手中攥着的那个盒子几无差别，心头一颤，抖索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尽全力将它握在了手中，松开了攥着那个小盒的手，双手用力的打开小盒，抖索着摸出一个药丸。

“你，这是何必？”

冉闵灿灿一笑，欲要伸手阻止他。

“不要管他，叫他吃，这样的人或者也是废物一个，还真不如死了，也叫我老人家眼中清净。”

一缕劲风点过，魂祖止住了冉闵伸出的手，冷冷盯着已将药丸递在唇间的南珂道。

“谢谢！”

南珂默然道。

有一丝苦，一丝酸，一丝辣。

静静的看着房顶，嘴里含着药丸，南珂极仔细的体味着这诸般滋味，这是自己最后的感知了，我，即将随着这药丸，而烟消云散，魂魄不再了。

再见了，婆婆和你的家人，当然也包括“我”；再见了，我憔悴的、记忆中满头乌发现在却是白发苍苍的父亲，和整日哭个不已的母亲；再见了，柳冰和马舒，还有那个时时流露着醋意的汪宝强，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定位我和你们的关系，但是我的牵挂和思念，确是与日俱增的；再见了，一切的一切！

苦、酸、辣过后，嘴里泛出一丝甜，直冲脑门。

呵呵，临死还有甜蜜的感觉，很好。

南珂咧嘴笑了，自己也知道，这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我是不是该给你个镜子，你瞅瞅自己的模样？”魂祖此时竟还有心思开玩笑：“笑的真卑贱，很知足？来，你来看看，冉闵，这是那个混不吝的南珂么？”

“呵呵，很美啊，我看挺美的，小脸上艳艳的，绯红的，羞涩的，这是留恋？还是坦然啊，你瞧得出来么？”

冉闵似乎明了了魂祖的意思，浅浅笑。

嘿嘿，你们就取笑吧，消遣吧，反正也不会长久了，反正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反正我也充耳不闻了。

南珂蓦地发觉自己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的澄清，异样的平静，还真是视死如归了。

“无挂碍故无恐怖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那佛家就是会拽，明明一个死，还涅槃，当自己是凤凰啊，跟着重生？

一股汁液慢慢的顺喉咙流向胃中.....

南珂静静的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难得这么静谧这么安然这么随意，他微微动了动身子，试着找个舒服的姿势，或者说摆个酷卖个萌？

嘿嘿，我也是童心未泯？这个时候，还在乎这？眼见片刻便烟消云散，魂飞魄灭了，自己便从此彻底消失在这个或者另外的世界了。

永别了，我爱的不爱的，爱我的不爱我的，甚至恨我的，所有！

再度缓缓的闭上眼，南珂强行命令自己关闭所有的思想，唯独那股汁液在喉间、胸间流淌，竟似无止无休般。

不是吧，这么久了，怎么会老是流着？

“你给我吃的什么？世上有这样的毒药？”

连换几个姿势，南珂觉得怎么都不舒服，而且，这嘴也跟被粘住一般，想张都张不开了，怎么吐出那汁液？

但是，这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话说出口，南珂怔住，仍觉嘴中不断的有液体流在喉间，流向胸腔，以致使得自己说话声有点含混，带了浓浓的鼻音。

“这是腐莲花。”

“腐莲花是什么？”

冉闵很是惊奇的问。

“嘿嘿，在这鬼都的某个地方生长着这么一种植物，黎明而生，见光即没，而且，它是寄生在另一种植物上的，颜色和枝叶都跟寄生的植物一般无二，所以极难采摘，所以才有这般功效，是什么呢？”

说到这儿，魂祖故意顿了顿，笑吟吟的看着南珂，见南珂眼中也闪出好奇的光：“催生剂，就是说，你吃仙丹灵药的话，它能将这丹丸的功效提升数倍，反之，若是吃了毒药么，嘿嘿，神效要比脆声灵丹妙药还要猛，是数倍甚至几十倍。”

“你的意思是，你给南珂吃的就是这种植物，就是要那毒药翻做数倍甚至几十倍，这不是要他死的更快？”

“对呀，他不是想死么，我这就是成全他啊，难道错了？”

魂祖怪眼一翻，朝着南珂微笑道：“我实在成全你吧，我做的没错吧。”

“没错，你是在成全我，不过，我不明白啊，这腐莲花如你所说，不过一朵小小的花朵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汁液？再说，你明明给我吃的是一颗丹丸啊。”

南珂一时倒来了兴致，不解的问。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腐莲花一旦被人采摘之后，瞬间便会膨胀，自动缩做一个丹丸样式的东西，在进入人的口中之后，也会自动化作汁液，这汁液的多少是因人而异的，也是因毒而异的，也就是说，毒性越强，它化成的汁液也会越多，直到它能将那毒液的功效翻做数倍乃至几十倍为之，你的，明白。”

“呵呵，世上有这么神奇的花？”

南珂释然，淡笑。

不过，任是这样，于理说不通啊，不就是一朵小花么，能自己化作汁液已是很奇怪的，还能无穷无尽的流，真真是令人难以信服，甚至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怎么可能？

南珂倍感无奈的轻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