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堙 第六章 轮回炼神

第一幕

几番风雨过后，春天悄悄地来了。

早晨，小雨淅沥。

师禾摇着折扇，身侧自有仆从撑伞。仆从落后师禾半步，其后又跟随着许多黑衣随从。两侧杨柳依依，柳絮纷飞。道路宽阔，由青砖堆砌而成，树外木房鳞次栉比，井然有序。

青砖的缝隙中，点点绿苔冒出，点缀着满城春景。

师禾虽是一中年文士打扮，却童心甚浓，以那聚云履踏着绿苔行走。

街上无什么人，小雨淅沥间，师禾漫步雨中，却是颇有几分情调。蓦地，一毛躁小子飞奔而来，只见他一身小厮打扮，却也不打伞，只是低着头兀自狂奔着。

师禾背后一黑衣随从，上前一步，大喝道：“何方刁民，竟敢在师老爷面前乱窜，弄的犬奔豕突的，像什么样子！若是惊到了老爷，我定要让你尝尝我大秦律法的厉害！”

听到这话，那人一惊，方抬起头来，看见师禾果就在不远处，登时急停。怎奈小雨淅沥，路面滑湿，那人一不留神下，便摔倒在地，滚了几滚，方在师禾面前停下。却是弄得浑身湿透，淤泥染衣，一副不体面的样子。

师禾皱了皱眉头，隐有不喜之色闪过。

片刻，师禾认出此人却是自己府内新招的小厮，似是叫刘远的。

“怎么了？弄得这般田地？”师禾淡淡道。

那刘远忙起身，俯身拜了几拜，方才起身，道：“小人正寻老爷得紧，却不知老爷在此，惊扰了老爷，实是罪该万死。奈何事态紧急，小人也只得如此。”

“何事？”

“老爷，夫人她......她生下孩子后就死了！”

师禾如遭雷亟，声音颤抖着道：“华大夫......华大夫他也......连他也没奈何吗……”

“华大夫他来吃一步，他来时，夫人已断气矣。”

师禾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登时撒腿狂奔而去。其后随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谁先起步，众随从亦是飞奔着向师禾追去。

师禾甫一到家，顾不得孩子，径自向妻子走去，颓然倒在妻子身侧。师禾紧握双拳，指甲狠狠地扣进了手掌，鲜血汩汩流下。师禾面颊上两行清泪流淌，喃喃道：“夫人，这......这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师禾的错啊！我不该......在昨夜还出去和贺兰大人饮酒的.......我不该的......我怎么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呢……现在......现在你不在了......我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师禾的声音愈来愈小，渐渐地宛若蚊蚋不可闻。师禾伏在地上，涕泗横流。

蓦地，一声长啸响起，一道金影降落，抓起了他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待师禾抬起头时，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师禾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师禾突然放声大笑，又突然大声哭喊着，将自己锁入了书房。

众仆从只听的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第二幕

刘远一副素衣小厮打扮，垂首立在门外，静等吩咐。

屋外小雨淅沥，雨滴似玉珠一般自檐角落下，滴答中沉于土石之间。几片柳絮飞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门内，夫人正在分娩。只听得“哇”一声大哭，刘远便知道这是一个大胖小子。这是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老妈子急叫道：“快去找华大夫，夫人出事了！”刘远刚要起身，身侧的一个小厮已然飞奔过去。屋内老妈子踱步来踱步去，焦急地道：“怎么老爷还没回来......”

刘远掠一摇了摇头，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兀自站着。

许久，华大夫冷着脸，提着药箱，带着一身酒气赶来。分明正是喝到兴头，却被人打扰。华大夫推门进去，其内师夫人早已断气矣。华大夫脸色一变，跌倒在地，不知想些什么。

刘远见此，忙向外奔去，情急之下也不曾拿伞，只是兀自低着头狂奔。

（此后之事，上一幕已然谈毕，于此便不再赘叙）

第三幕

华氏医馆内，四个老头在炉火旁，惬意的打着牌，不时喝上几口酒，实是舒服至极。

“老华，看来这次我要赢了。阿哈！胡了！”一个老头眉飞色舞的笑道。

另一个老头惊呼道：“老刘头，你看外面！“那老刘甫一回头，另一个老头忙把他推倒的牌中换了几个。华大夫只是看着，笑而不语。

老刘回头道：“什么嘛？明明什么都没有。老王你开什么玩笑。”

这时，另一个老头，老邓道：“什么嘛？老刘头，你这眼睛却是愈来愈花了，你竟敢诈胡！这把不算，重来重来。”

老刘低头一看，却是真的没胡，只得叫怪认栽。

四个老头又打起牌来，华大夫很少说话，只是喝着酒。但谁都知道他很高兴。

只是医馆的门突然被推开，清风裹挟着雨丝吹入屋内。华大夫冷着脸道：“你这厮却甚是无礼。不知道今天医院不开门吗？快快离去，休要打搅了我等雅兴。”

老王道：“来来来。大家继续打牌。”说着四个老头又打起牌来。

那小厮哭道：“华大夫，还请您高抬贵手吧！我家夫人危在旦夕，医者父母心啊！”

“不急，不急，等我打完牌。”华大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许久，华大夫冷着脸，拎着药箱去往师府，推开门，只见那师夫人已然断气。华大夫耳边一阵轰鸣，不断地回荡着医者父母心的话语，不知不觉间，华大夫已瘫倒在地，呆滞的坐着。

突然，一切都变淡了，一个僧人对华大夫道：“你可悟透？”华大夫却似没有听到，仍旧愣着。老僧摇了摇头，叹道：“痴儿。”说罢老僧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如常。

第四幕

“啊！”老王蓦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呼，还好是个梦。”

梦中，老王梦见自己变成了师禾，刘远，老华，以三种身份共同经历了一件事。这着实是大恐怖。

老王不禁自嘲道：“今天师禾才刚娶妻，怎么会就生子了呢？这梦真是荒诞，且不管他。”

老王往外走去，发现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作为师禾时记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老王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走向河边钓鱼。

一重物咬钩，老王面露喜色，奋力一拉，一条大金鱼被他拉上岸来。好家伙，这鱼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老王拍了拍鱼背，刚要把它拎走。谁知那鱼却开口了：“好心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给你报酬的。”

老王一愣，见那鱼只是嘴一张一张，却不再有声音传出，只以为是幻听。这时，师府的一个仆从恰好路过，“哟，王叔，不错嘛！钓到这么大的鱼。今天师老爷大喜，你不如做个人情，将这鱼卖与我师府罢。”

老王点点头：“好说，好说。”

那仆从将鱼扛起，对老王说：“过会儿，你去师府财房那儿拿钱。”

老王只将头点了一点。却听得大鱼大声诅咒道：“杀我者，必亡其子！食我肉者，必死无全尸！”那仆从一点反应都没有，大鱼的诅咒似是只有自己一人听到。

第五幕

清溪下，一个鱼妖拎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厉笑道：“十年前，你师府食我儿。我便要吃了那师禾的儿子，也好教他尝尝这丧子之痛！”说着。鱼妖便将那孩童向自己巨口塞去。

画面突然静止，一个老僧现出身形，对那孩童喝道：“痴儿，还不醒来！”

那鱼妖爪中的孩童身形骤然放大，化作凌殇之形。

凌殇略一拱手。不等他开口，那老僧便道：“如今着五番轮回，你可悟得因果之意？”

“不曾，还望上师解答。”

“这师禾妻死子亡是十年前，他杀了鱼妖之子，如今因果循环之下，他也受了大报。而那老王十年前是促使鱼妖之子死亡的因素，而十年后他却又致使师禾妻子逝世。这人也是天机流转，因果循环的体现。”

老僧复又开口：“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青灯世界内禅唱大作，天花乱坠。

。。。。。。

如是四十九载转瞬即逝。二十四盏青灯次第熄灭。凌殇神识归体，修为已然臻至坤古境，在青灯世界中领悟因果，洗去尘心，更有佛陀传法，自是将佛经尽数领悟。

凌殇起身，刚要往外走，浮屠塔突然化为一片光点消逝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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