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之帝殒 第9章 心觉，心之本觉

在星武大陆上，除了最常见的武者，还有一种凌驾于武者之上的职业，那就是咒阵师。

咒阵师，顾名思义就是能够依靠不同的咒，布置出各种各样的咒阵，在这些咒阵当中，有攻击咒阵，有防御咒阵，也有类似于佣兵纹徽的传送咒阵。而任何一名咒阵师，在大陆上都是无数势力不惜代价争抢拉拢的，而刻在纹徽上的咒阵，据说在各大拍卖会早已被炒到了千万金币的天价。

正因为如此，咒阵师越发的被人尊崇，不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咒阵师能凌驾于武者之上，并不仅仅因为它的稀有，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实用。咒阵师不仅可以布置各类攻击咒阵及防御咒阵，同时也能将咒阵刻于各类武器当中，从而加持武器的破坏力，使得武者大幅度提升自身实力。

当然，除了武器，咒阵也能制成各类阵图，在对战当中，随手丢一个阵图出去，不仅节省了布置咒阵的时间，同时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阵图亦能用于丹药的炼制，从而大幅度提升丹药的药效。

但是，想要成为咒阵师，也有着诸多的苛刻条件，即便是在星武帝国的神周公国，咒阵师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前世苏哲刚步入帝尊的时候，就曾遇到过一位强横的咒阵师，那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苦战。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想修习咒阵之法，无奈他的银老根本不会这方面的东西，以至于后来成为了他心中的遗憾。

“那......银老，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咒阵......”压着心头的激动，苏哲吞了吞口水问道。

“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想要学习咒阵，你还早着呢，你先凝结神识再说吧。”银老翻了翻白眼，“你身前的这个咒阵，是凝聚源力的阵法，现在的你虽然不能引源，不过当你凝结神识寻到自己的命星，届时就可以借由聚源阵引星唤灵。”

听着，苏哲暗暗咂舌，寻常武者只有达到灵武阶段链接命星之后，方能形成星海聚星纳气。有这种咒阵在的话，那他岂不是不用依靠丹药的辅助了吗？而且这才只是一个一级的小阵法，若是高级阵法岂不是有毁天灭地之力？！

“那......我要从哪里开始？”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习练咒阵，苏哲不免有些失落，不过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唤醒星络之后，立马也是便是精神起来。

“这个不着急，你先听我说。”

见苏哲神色变得认真，银老接着说道，“你生来天乔地奎二脉共存，所幸被废除的只是地奎一脉，虽然不能进行炼脉段体，但可以直接跳过，进行凝神。你剩下的时间不多，呆会儿，我便会把凝结神识的方法告诉你，你能不能领悟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这是习练咒阵最基础的部分，同时也是最考验悟性的部分。因为时间的缘故只能讲述一遍，所以你必须认真的听，如果你不能成功凝结神识，那我便没有理由在教授你咒阵。”

“当然，如果你成功凝结神识，那么你在接下来习练咒阵便会轻松许多。所以，十天的时间，真的不多。”

“好了，时间不多，你先坐下来吧。”

银老指了指身前的咒阵，待苏哲静静做好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人有五感六觉，除了五感之外，六觉是人对整个世界人知的基础，但在六觉之外，还存在着三觉，心觉，灵觉与神觉，这三觉虽同为神识，但修炼的方式与作用也各不相同。”

“心觉，心之本觉，以心感受天地万物，从而凝结神识内涌外放，这是大陆上最常见的。而神觉，则是传说中的一种神识，这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今天，我单要讲的是灵觉.......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咒阵师，灵觉是基础中的基础。”

“灵觉不同于心觉，灵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明觉之力；湛兮，似或存。”

银老说完，不再言语，深邃的目光看着少年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呼吸，那素来没有多少情绪的古板面孔，渐渐露出一丝惊愕。

“只用了三个呼吸便能进入入定状态，怕是那有着逆天怪才之称的王夫怕也是不过如此吧！”

银老心里感叹道，同时也开始有些期待少年接下来的表现。然而他刚刚寻思完，少年却是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神色茫然的问出了一句令他吐血的话。

“银老，“湛兮，似或存。”是什么意思？”

望着少年清澈无辜的眼神，银老仿佛觉得头顶上有着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他的脑子炸开了花，沉默了片刻，面色变得严肃，说道：“所谓灵，空虚无形，其大能却无穷无尽，渊远深奥，有力名觉。你必须放弃自以为是的锐气，摆脱纷纭万象的迷惑，认同自身尘土的本相，将其和于自身生命的光中。”

“这形似武者的入定，但又有些不同，一个合格的武者，首先要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为何修炼，刨根究底的了解自己，清楚自己，明白自己。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幽幽之中，看到它那似有似无的存在。”银老看着少年，神色更加淡漠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没了！”看着银老严厉的神色，苏哲轻皱了下刀眉，眼睛一闭，再次开始冥想银老说的那些话。

苏哲不是不懂，只是觉得一下子灌输的东西有点多，而且时间很迫切，他没有充分的准备。而在他闭眼的同时，银老的身影也是开始渐渐淡化，最终退入了黑暗之中。

日落西斜，晨阳又起。

昨夜地牢之中似是发生了一起风波，不少的囚犯莫名消失。而少年犹如一尊石像般稳坐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他进入了灵觉的一道门槛，迷惑。

就像银老说的那样，一个合格的武者，首先要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为何修炼，刨根究底的了解自己，清楚自己，明白自己。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看似只有一个问题，实际包含了三个方面：我是谁？我在做什么？要去往哪里？很简单的问题，却包括万千，即便是破武从圣的圣人，怕是也从未领悟这三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此时的苏哲便处在一片迷惘的世界当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看到了母亲，父亲也是如同往常一样，陪着他读书识字。

那不是苏府，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间小屋，青烟袅袅，碧野青松，很温馨，沉浸在那种温暖之中苏哲已然无法自拔。

“苏哲！”耳边有着一道声音，苏哲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就见到一道倩丽的身影，拼命的在窗外拍打着窗户。

“雪儿......”少年机械般的转过头，看了看身前露着温和笑容的槿儿，又看了看窗外，眼中有着疑惑：“雪儿在这里做什么？母亲给我做了最爱吃的冰丝葫芦，今天我不想出去，只想读书，陪着槿儿。”

雪儿身影还在窗外，拼命的拍打着窗户，歇斯底里的吼着，但是苏哲却听不到她说些什么，声音被隔绝在窗户外，他觉得很累，不想出去。

忽然，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苏哲看向掌心，那里有着鲜血溢出，但不是红色。

“为什么血是黑色的？”鲜血浸染了古书上的字迹，苏哲抬起头看着槿儿，眼神更加迷惑，“为什么槿儿看不到书上的血迹？寒千落为什么在窗外？她在喊些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出去？出去我要去哪里？我在做什么？这里又是哪里？我又是谁？”

“苏哲！”

心头一颤，苏哲突然听到了窗外的声音，他看向窗外，浑浊的眸子陡然闪过一丝清明，“对，我叫苏哲，我是苏侯府的小少爷。不对，我离开了苏府，槿儿死了......我在万恶岛，遇到了银老，我在修炼，对，我在凝结心觉神识......我要活下去，活着离开万恶岛。”

忽然，眼前一亮，大地仿佛被狠狠践踏了一下，汹涌的火光骤然升腾起来，无数婉如巨龙般的火蛇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望着身前的火海，他明白了银老的话，这便是：弃锐气，脱迷困。

苏哲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移，一步踏入了火海之中。

而在他穿越火海的瞬间，周围的火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的世界，没有光亮，但是他能清楚的看到角落里的一道身影，一个落寞，凄凉，仿佛与世隔绝的蜷缩身影，那是另一个自己，黑暗中的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的自己。

“走吧，我来带你出去了。”苏哲伸出手，轻声的唤道。

黑影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年，摇摇头道：“我是一个废物，是我害死了妹妹爷，是我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令得苏家落入了外人之手。”

“不！不是你的错，你忘了很多事，你忘了自己的初心！”咆哮一声，苏哲忽然的一怔，“对，初心，“无宝不废，世罕则贵。”你忘了父亲说的那个故事了吗？”

“故事？”黑影喃喃自语。

“对，竹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