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第三十八章 夫唱妇随学皮影

“怎么会，这都是我的错。”他紧张道，感觉自己的疏忽险些酿成大祸：“要是小姐知道了，就我一个人抗下吧！”他知道，自己向来笨手笨脚，常常出错。而芸儿事事都帮他，自己怎能连累她呢？

“这本就是我的工作，你帮了我怎能让你一个人抗，不是陷我于不义吗?”芸儿双手叉腰，生气起来。

“不不！我不是……”

“嘻嘻！哈哈哈！骗你的啦！小姐可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她坐到椅子上，随意地两腿相交又倒了一杯：“你且宽心，凡事都有我收拾，毕竟你帮我干了不少活，自然是要罩着你的。我在这家，丫鬟的地位中可不低。”

蒲团点点头，知道没事后放下心来。事实上这壶茶只要没人喝没人问怎么也不会有事，他们本就不该着急的。感觉就像这丫头在调戏自己似的：“那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山里照顾小姐和二夫人吗？”

芸儿摇摇头：“小姐放我两天假，我便跑回来了。你放心啦！山里斋戒不能带家仆，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在那里还愿了。当初大夫人带着小姐还愿回来遇难，那时……”芸儿脸上露出一抹哀愁：“要不是突然出现一人相救，只怕连小姐也难以幸免于难，所以说，大家都说是文锦娘娘救了她。”

蒲团点点头，对于林寻的事情他模糊地知道一些。她的生母是大夫人，已经过世了，由于大夫人没有儿子，所以二夫人和小姐的关系也并不糟糕：“那文锦娘娘是谁啊？”他并未听说过有叫文锦的神仙，只是年少时听人说起过要去拜文锦娘娘，并未认真了解过。

芸儿温柔一笑，对他耐心解释：“文锦娘娘据说曾经是咱们望舒河里的一条龙，不过事实没几个人知晓。那毕竟是很多年前的故事，只是有人见过她住在水里罢了！有人说她曾经误杀过一个凡人，心中懊悔，便寻找那人的转世，护佑他安然度过一生。期间曲折起起落落，有人悲喜有人哀愁。由于生者没有生，死者尚未死，乱了天地的秩序，便有人降下灾劫。娘娘为我们数次化解天灾人害，最终不知去了何处。文锦娘娘深受爱戴，但是至今没人再见过她。”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灵？”他感叹道，以前果真坐井观天，不知世间奇妙之事，以为只不过饭后闲谈。

“哈哈！骗你的啦！”芸儿又笑了起来：“那么多年的事，早就以讹传讹，不知真相了。世间要真有神仙，那世间岂不是乱套了？”

“啊！”他愣住了，对着少女的古怪性子有了新的认识：“那，究竟是真的吗？”

“我哪里晓得，来日你去问文锦娘娘啊！”她拉起了玉昆：“今天我真好放假，你该做的也没多少，回来再做也行吧！”

“嗯！？”

“陪我到彩云戏楼看看吧！听说老爷在外面找了两个唱皮影戏的，准备给老夫人看看。现在正在彩云楼安顿着。”通常下人们都住在林府边墙脚，而将外人安顿到专门唱戏的彩云楼居住，估计老爷以后会另外安排住处的。那彩云楼并非住人的地方，只是唱戏的人通常都在哪里练习，唱皮影的也不例外。府上的戏段芸儿大多都已经听过了，也想去看看皮影戏是怎样练习的。”

“你去吧！我还是先做完再……”

“我可听说，那里有一个大美女，据说除了皮肤不好，容貌甚至比小姐还……”她故意将最后的音拉长，没有说完。但看玉昆的表情，有些意动。

“那！走吧！”他埋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脸红的表情，令芸儿心里偷偷发笑。

于是二人绕过做工的一些家丁仆人，以免让人发现自己，没有事做，看着心里不顺。由于玉昆没来过彩云楼，甚至连戏曲都只是旁听过，自然是要芸儿走前面带路的。

“你来了这么些日子，可曾在府里转悠过。”

“不曾。”

“也对，最近太劳烦你了。”芸儿摇摇头，感觉是自己的错一般：“其实也没什么可看了，都是些花树石雕，估计你也不喜欢。”玉昆点点头，这是习惯，常年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很少说话。不过他善于装可怜，有时在山里滚一圈，用泥巴在脸上一撒，不敢弄太多，怕看起来不自然。衣服不用太脏，但必须看起来很旧，头发乱不能遮脸，还要用树枝在身上划几刀痕迹，不用流血。即便他自认为装得挺像，但确实没有多少人可怜他。那是他活得最自在的时光，不用管世事，不用懂人情世故，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能要到钱最好，不能就到山里挖点树根野草。穷人里也有心善的，施舍点稀粥也是有的。富人则叫人抬着许多馒头，大碗小碗地救济贫苦图个名声。他感觉那样的生活很好，不想其他人一天到晚都要做事，很累人的。不过事与愿违，当一个乞丐生了病还是得靠人心善才能活命，这一点改变了他的想法。

临近戏园子了，二人听见远处传来几句戏腔。

“满城烟树间梁陈，高下楼台望不真，原是洛阳花里客，偏来管领秣陵春。

原是看花洞里人，重来哪得便迷津，渔人诳指空山路，留取桃园自避秦。

美人香冷绣床闲，一院桃开独闭关；无限浓春烟雨里，南朝留得画中山。

重到红楼意惘然，闲评诗画晚春天，美人公子飘零尽，一树桃花似往年。

渺渺烟波夜气昏，一樽酒尽客消魂，从来壮士无还日，眼看长江下海门。

英雄不得过江州，魂恋春波起暮愁，满眼青山无地葬，斜风细雨打船头。”

二人一听，居然是个少女的雅音，纳入耳中产生朦胧清脆之感，真是美妙。玉昆好奇，想见见这般女子，赶在芸儿前面退开大门。只见一个皮影台上景色鲜丽，幕后二人一老一少正演唱着。老者便做便说，像是在授予少女其中门道。随后少女又唱了几句：“报长江锁开，石头将坏，高官贱卖没人买。

满腔愤恨向谁言。老泪风吹面，孤城一片，望救目穿。

使尽残兵血战，跳出重围，故国苦恋，谁知歌罢剩空筵。

长江一线，吴头楚尾路三千。尽归别姓，雨翻云变。

寒涛东卷，万事付空烟。剩有江声逐海天。”这一次的声音充满愁云，像是坐看云出云散又有心无力的年迈者。少女想孩子一般牙牙学语，虽口齿不清，但颇有悟性，唱得老人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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