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记 第56章 翡翠湖边

“爹，这便是翡翠湖吗？这……这简直太美啦！还有这山怎是这般颜色？”刀十八惊得双眼发直，嘴巴张得老大。

不仅是他，卓玉凡与刀中十七也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刀师父，传说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吧？”半晌，卓玉凡问道。

“虽是仙境也是险境，此行定要夹着万分小心。”刀中十七轻声道。

走出密林眼前繁花遍野，远望是一大湖，这湖宽约数里，长却望不到边界，令人不解是自湖心开始分为两种不同颜色，湖东雪白晶莹，湖西翠绿绵延。更为惊奇的是这湖夹在两山之间，两山都不算高却延伸到极远之处，东山雪白似是常年积雪不化，山顶云雾缭绕与高空白云似接不接，宛如一对恋人欲分却又不舍。西山遍体通红寸草不生，如霞似火，与天边晚霞嵌在一处浑然为一体，乍见尚以为是晚霞映照所生的变化，细观之下方知这山原本就是红色的。

卓玉凡指着西山说道：“想来那便是焰焰山。东面这山白得亮眼，黑蚺怎未提到它？”

“这湖一半雪白，我猜定与这白山有关。”刀中十七道。

“爹，你瞧这湖里，西面有水波荡漾，东面怎毫无动静？”刀十八问道。

“东面白山应是雪山绵延，以致冻住了半座湖。”刀中十七道。

“刀师父好眼力，我初见这白色湖面尚不解是何物，你这一说我瞧着也是如此。”卓玉凡忙道。

“只是不知那庙何时会出现？”刀十八道。

“既然在这湖里总归会现身的，咱们来一趟不易，等着便是。”刀中十七道。

“刀师父，你二人在此等候吧，我这便要去焰焰山。”卓玉凡道。

“怎如此急迫？”刀中十七问道。

“我师父自昨夜昏迷至今未醒，恐无法再耽搁了。”

“确实不能再耽搁。这样吧，你将金神医交给我来照管，你去往山上寻火精，那黑蚺不是说焰焰山寻常人耐受不得吗？你带着他一是行动不便，再者凭他这般情形恐寻不到火精便坚持不住了，那样你岂不是白忙了？”刀中十七说道。

“这……”卓玉凡远望西山一时间真的拿不定主意。

“我与金神医虽无深交，可毕竟同镇几十载，将他交给我你尽管放心便是。”刀中十七见他游移不定，又再说道。

“好吧，如此有劳刀师父了。”卓玉凡点头道。

刀中十七见他点头，脸上顿露喜意，刚要伸手去接金神医却听得有人说道：“年青人，换做是我宁可带着自己师父去往焰焰山也不会交给此人。”

“何人藏头露足躲在暗处？有胆出来说话。”刀中十七怒喝道。

“哈哈……说我藏头露足恐有些不妥，我老人家乃是藏足露头。”这声音哈哈笑道。

“哼！我管你藏什么？再不现身便要你尝尝我的手段。”刀中十七怒哼道。

“哈哈……我老人家此刻正无聊的紧，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

“爹，他……他在那里！”刀十八指着草丛中尖声叫道。

刀中十七身子猛地一扭，一道亮光挟带着啸声直没入刀十八所指之处。

亮光过处杂草登时卷扬而起，乱草丛中露出一颗须发皆白的头颅，这头颅头发披散紧贴着地面，口中咬着一把铮亮的小刀，双眼微眯笑得甚是开心。

“爹，他……他怎没有身子？”刀十八乍见头颅又再惊声叫道。

“装神弄鬼，我到要瞧你如何接我这把刀子？”刀中十七大喝一声，甩手又是一道亮光疾飞而出。

地上头颅仍旧笑嘻嘻的，丝毫无闪躲之意，那亮光到了离他额头三寸之处如撞到硬壁猛地停下不动了，仍然是一把相同的小刀。

刀中十七见那刀子停下后竟悬而不坠，脸色登时煞白，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连退了数步。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下试试！”头颅将口中刀子吐出说道。

但见两把小刀在空中自行掉转了方向然后缓缓升高，刀尖直直对着刀中十七。

刀中十七望着两把小刀，目光因恐惧而收缩，脚下忍不住又再后退，他已然后悔方才太过莽撞了。

“去！”头颅张口轻道。

两把小刀闻声而动，初始极缓，到了中途那破空声直刺的人耳鼓生疼。

“老神仙，我知错了！”刀中十七惊恐地大叫道。

两把刀子在离他额头一寸之处戛然而止，虽是如此刀尖上透出的劲气仍然在他额头刺出两个血洞，他顾不得抹掉流淌到脸上的血，噗通跪倒颤声说道：“方才无知冒犯了老神仙，求老神仙手下留情饶我性命。”

披发头颅也不理他，转向傻呆呆站着的卓玉凡说道：“傻小子，你可知他方才为何要将你师父留下吗？”

卓玉凡先是茫然摇头，接着又道：“是刀师父好心帮我照料师父，如此我可以快些进山取到救命之物回来为师父解毒。”

“错了，错了……”头颅说着来回摇动，满头白发随之飘散开来。

“在下不知错在何处？”卓玉凡问道。

“我来问你，他可曾见过你用自己的血救那黑蚺？”头颅问道。

“咦……您老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卓玉凡奇道。

“莫管我如何知道，你只说有无见过？”

“确是见过。”

“这便对了。此人想来已猜到了你是何人，他若去往十一杀神庙取得宝物需要依仗你，可倘若直接要你帮他你定然不允，因为你要先救师父，可若任由你带着师父去往焰焰山，无论救得救不得你都有可能不再回到此处，那样他便无法进到庙里，也就取不到那宝物……如此你可听明白了？”头颅问道。

卓玉凡听得直眨眼却说不出话来。

头颅见了大叹一声，又道：“你果然是个呆子，这么容易的道理你怎想不明白？”

“您老知道我是何人？”卓玉凡问罢又指向刀中十七，“又知道他是何人？”

“废话！我老人家道理都告诉你了，岂能不知道你二人是谁？”头颅怒道。

“那您老告诉我，我是谁？他又是谁？”卓玉凡追问道。

“你……你便是你，至于他嘛……”头颅说着竟然从土里钻出半个身子，抬手指着刀中十七说道：“嘿嘿……他乃是刀中第二的后人，来此是想进到庙里取回那柄宝刀。”

刀中十七问听此话身子竟然一颤，跪在地上将头垂得更低。刀十八见自己亲爹都吓成如此模样，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您老还未告诉我我是谁？他又如何知道我是谁？”卓玉凡说完之后自己都感到问得别扭。

“你便是你，至于他是如何知道的你是谁，我猜他家中应该有祖上传下来的遗书或是书札，里面曾提到过你。他又见你以自己的血救回黑蚺性命，如此这般一联想自然知道你是谁了。”头颅回道。

卓玉凡听罢使劲咽了下口水，叹气又问道：“可您老还未告诉我我是谁？您可仔细瞧清楚，我今年还未到二十岁，他的祖上又怎可能在遗书或是书札里提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