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梦 第三十一章进城

“改革开放我们不懂，我们只晓得政策放宽了，农村田土下放给农民种，空余时间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找钱，现在有饭吃，过年家家户户都有猪杀。老百姓不会有好大的想法，只要能吃饱饭，有肉吃有衣穿就满足得很，田土刚下放那年过年，火炮好多哟，三十晚上开始放，初一天没停，到处都在响，好闹热，我记得清楚得很。”谢少辉说。

“那年火炮放得最多最久，农民有吃了，很高兴，卖些火炮放起闹热。”杨军杰说。

“以前农民过年饭都没有吃，太穷，没有钱买火炮放，他们过年从来没有放过火炮，现在有吃有穿，农民高兴，过年就买火炮放，我在家也放得不少。”刘洋说。

“饭都没有吃，哪有钱买火炮？没有办法高兴。哪个不想高高兴兴的？政策好，农民生活一天天好起来，做十、结婚、大点的事都要放很多火炮庆祝。”谢应宏说。

“你们出来干活找钱是对的，正是时候，好好干，多找钱拿回家，有钱啥子事都好办，没有钱就没有办法，想得到也做不到。”刘洋说。

“我们吃得苦，农民出生，干活路没问题，刘师傅以后多关照。”杨军杰说。

“关照谈不上，能帮到的我肯定帮，家乡人有啥子说的。”刘洋看桌上菜没有了说：“我再切些肉，你们吃好。”

“不要了，我们吃好了的，太感谢刘师傅。”谢少辉说。

“吃好了，本来吃不完，浪费了可惜，强加吃完的。”谢应宏说。

不久，肉菜饭全部吃完，谢少坤端起盘子，把油汤倒在饭碗里吃，肉盘子里的油水，舔得干干净净的。服务员见他们吃完了，过来收拾碗筷，几个人吃这么多肉饭，还没有见过，惊奇地打量着他们。

刘洋付了饭菜钱，把他们带到工地上的简易工棚里。工棚建在工地旁，墙体用废砖，顶上用竹编折盖上，几间屋，窗户用塑料布遮挡做窗帘，每间屋的前面有一道门，供住在里面的人进出，看来住的人不少。屋里有几张床铺，床铺较窄，比学生住的单人床铺稍宽。床铺草席下垫的是谷草，硬邦邦的，随意拍几下便灰尘四起，板结的布枕头脏兮兮的。刘洋说：“你们几人就住这间屋，考虑到你们是合面家乡的匠人，优厚些，其他工棚里住的都是10多个。”

“大家住在一起有伴闹热，刘师傅想得周到。”谢应宏说。

他们放下包裹，兴奋地整理自己的家什。

天上放晴，太阳在蓝天白云中高悬着，阳光照射着低矮的工棚，透过窗棂，屋子里明朗起来。新主人的到来，简陋的屋子里充满生机和喜洋洋的气氛，他们将在这个新的家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做着幻得幻失的梦。

工棚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片乱七八糟的开阔地，一些人在那里忙碌地干活，这是前期来的打工者。很显然，这里是一个即将动工修建的大工程。

攀枝花历史悠久，民族众多，地势特殊，自然、矿产、旅游资源丰富。三国争雄之时，蜀丞相诸葛亮挥师南下擒孟获后，见攀枝花悬崖峭壁，草木不生，仰天叹曰：此地粮草无补，屯兵险矣！急忙撤兵而返。

新天朝成立后，1965年3月20日，成立攀枝花特区，1965年3月开始大规模修建，1987年，渡口市更名为攀枝花市。城市名因兰尖铁矿附近的攀枝花村而得名，一说村前有一棵上百年的大攀枝花树而得名。攀枝花已成为我国最大、世界第二的产钒企业，我国最大的钛原料和产业链最为完整的钛加工企业，我国重要的铁路用钢、无缝钢管、特殊钢生产基地。

改革开放后，攀枝花人抓住历史时机，大兴土木，开始轰轰烈烈的基础建设。

刘洋想到他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来到遥远的攀枝花，他们一定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十分好奇。今天中午刚到，下午还有半天空余时间，带他们去走走看看，见识见识，明天好干活。

刘洋带着他们转街，他们踯躅的身影，几乎就是互相拉扯着走，这些带着泥土的小伙子第一次看到了城市，觉得非常神奇，就像大街上的乞丐目不转睛地看着过往行人，一旦有人停住便呆滞望着，渴望得到慷慨施舍。

“好大哟，城市是不一样，房子多、车子多。”谢应宏惊奇说。

“你看，那里有个大坝子。”谢少钢指着街道说。

“我看到了，比我们千秋坳的晒谷场还大。”先友得说。

“车子都可以开到大坝子里，你们看，那不是车呀？”王仕华看到汽车在街上开动说。

“我听说过，城市的坝子里都能开车。”曹秀平说。

刘洋走在前面带着他们，慢慢走，听到他们的说话，笑出声说：“这是街道，过往车的，不是晒谷子的坝子。”

“哦，是街道，街道是不是马路吗？”谢世林问。

“有点像，比乡头的马路要大得多，城市头的马路是沥青路面，好走，你们看嘛。”刘洋回答。

“车子来了，你们看，那个车子好小哟。”谢少坤说。

“就是，就像个乌龟，是乌龟车，就是乌龟坐的车。”谢少辉笑说。

“不是，车子要小才好，高级人才能坐小车，我们就只能坐大客车。乌龟怎能坐车？车子像乌龟，里头坐的还是人。”刘洋说。

“坐小车的人就是乌龟，他们是乌龟王八。”谢应宏大笑说。

“小伙子，不要乱说，惹到事不好。”刘洋打招呼说。

“开玩笑，我又没有说粗话。听不到，听到又咋个，我们人多怕他过球。”谢应宏说。

“人家又不认识你，怎么开玩笑？大家熟悉的才开玩笑，你说人家是乌龟，人家听到晓得是整人的，心里不高兴，人家说你是乌龟你高兴不吗？”曹秀平说。

“你那么认真，就是一句话，有啥子好奇怪，他们坐在乌龟车里咋个听得到？我说又咋个吗？没有提名提姓。”谢应宏说。

“算了，不说了，跟我走。”刘洋说。

“大家不要说话，精力集中，跟刘师傅走。”杨军杰说。

他们过街，刘洋走在前面说：“你们跟着我走，不要乱走，万一走掉了不好找。”

谢应宏说：“这样大的城市，容易走掉，你们注意，我不怕的。”

杨军杰说：“就是啊，以前我们不知道有这么大的城市，城市大，很容易走错路。”

谢少坤说：“走掉了，在哪里去找啊？我不会走掉，你狗日些走掉了阿弥陀佛。”

先友得说：“要是真的走掉了怎么办啊，我身上又没有钱？”

王仕华焦急地说：“有钱也没有办法呀，走掉了也没有办法找到你们，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家，只有在这街上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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