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杂货铺开始的旅途 第十四章 苏念和艾弗胥

“博士？艾弗胥博士？”

在蜂巢，全息影像正运行着。坐在电脑前的苏念向影像中坐于轮椅上的眼镜男子轻唤了几声。但当事人显然走神了，苏念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博士，什么事？”

“你这个状态可不好，我们在商量T病毒的事情。”苏念抱怨着。

“这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艾弗胥博士漫不经心的应道，“如果资料显示没错，T病毒将在你的手中焕发新春，人类自此将迈入新的进化时代，作为新时代的引路人，你不应该兴奋一点吗？”

“嘿，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新时代的引路人，父亲类似这样的称呼我完全不在乎。”苏念一改心不在焉的模样，认真回应道，“艾弗胥，我的老朋友。只有神学，只有真正的神学才能让我兴奋。说真的，我已经受够那些‘欺诈’了。死者头部突然自燃，当场死亡；小男孩自称灵魂出窍看到了疑犯的汽车；看到死者的灵魂重现；死亡前看到鬼火现象；教主送念...这些是神学吗？不过是披着‘神学’外衣的推理小说罢了。艾弗胥博士，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肯定会把你的牙打碎塞到嗓子眼里，以后你刷牙就只能从你的屁眼里进来了。”

“哦，得了吧，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老朋友的吗？”艾弗胥轻拍了一下坐下轮椅，意思不言而喻。

“谁敢把你当做残疾人，那他绝对是个蠢货。”

“嗨，我知道，我的这种做法让你感觉很不痛快，但你已经解决了它们不是吗？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听到苏念的回答，艾弗胥知道自己的朋友显然对自己的敷衍念念不忘，于是出言试图转移话题。

“当然，如果不向前看的话，那就不会有完美的T病毒进化液了。”

“完美？”艾弗胥一挑眉，而后轻笑，“博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呢？作为老朋友，虽然我极为不情愿的打击你，但根据你前几次失败的经历来看，这次失败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哪怕理论上是成功的，可具体效果要等到试验后才能揭晓。”

“不是还有四十的成功几率在吗？”听到艾弗胥的话，苏念面色颇为古怪：“而且，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因为你大胆的假设，到现在为止，我的实验一次都没成功过。”

“怪我咯？”艾弗胥自嘲的笑了笑。

“哈哈，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苏念都以为从这个古板的老古董口里听不到什么笑话了呢。不过会开玩笑是好事，这代表自己的老朋友人老心不老。

“起码我还懂一点冷笑话。”艾弗胥呵呵一笑，转移话题，“虽然我不想随便用‘天才’这个字眼，但这个字眼应该是最适合你的了。你那总是半夜窝在研究室，单凭个人努力挑战难题的背影，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真的不明白，如此优秀的你，为何要抛弃‘科学’的真谛转投‘神学’的怀抱呢？”想起眼前这人的优秀，艾弗胥感到自己一大把年纪真是白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天才了。

“如果科学万能，那我何必要转投神学呢？”苏念自嘲一笑，似是自语，似是倾诉，“一个单细胞生物，历经数十亿年的功夫，在经历寒武纪大爆发后，竟然成为了地球上的最高智慧生物？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真的是事实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这样进化？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进化准则？又恰恰是人类诞生了智慧？鸟鱼昆虫这些却没有？尤其是T病毒，竟然能够弥补人类遗传基因密码的缺陷之处，这未免也太巧合了？艾弗胥博士，你觉得这是偶然或是天大的运气吗？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

艾弗胥无一时语塞，无法回应。因为他了解苏念，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对科学的了解日益加深，他总感觉这一切太过偶然了。就像人类的诞生，其条件之苛刻、程序之复杂，竟然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加上几十万分之几的概率就描述出来了，这种说辞也就能骗骗那些生活在体制下的普通人而已，起码像他这样的人是不相信的。

那想一想也是，难怪这家伙会效仿牛顿了，当心中的疑惑科学已经无法解释时，除了转投上帝的怀抱，又该怎样呢？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做正事。”

“一直以来转移我注意力的人不正是你吗？”

艾弗胥懒得辩驳，而是认真的说：“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外一种远比金钱更加强大的力量——那就是T病毒。那种可以将普通人变之为神灵存在的力量，绝对会为保护伞公司带来天大的利益。那群家伙已经疯了，他们远比我想象中的贪婪，尽管他们已经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一小撮人了，可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得屈服。像他们这样连在花费资源取悦公众好为自己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进行样本收集这样事情上都不愿意投入的人。我脚后跟不用想都知道，一旦他们得知蜂巢的真相，肯定会有大动作的，说不定会在全球大范围的传播病毒，以便赚取更大的利益。”

这是一个大胆疯狂的假设，艾弗胥自己都被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如果这一切都成真了，那他就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了，哪怕拥有再多的财富，但面对一颗已经完全死寂的星球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艾弗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苏念身上。

“好的建议？那就是闭上你的乌鸦嘴！到目前为止，你每一次大胆的假设都成为了现实。你要是再说下去，我估计他们到时候可能会用核武器轰炸浣熊市的...所以，拜托了，拜托你别说了。”

艾弗胥被苏念说的乐了，合着这家伙真的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可前提是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啊，但怎么就准了呢？沉默了一阵子，他说：“博士，以后你不要得罪我，不然惹我不开心，我就随便说你的试验失败，然后被那些试验品攻击。”

“.....”

苏念只能用无语和沉默来表示内心的无奈，难道艾弗胥是天生扫把星下凡了？但双方不是一个体系的啊，这种窃取信仰的做法让上帝他老人家情何以堪。

然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那个被他用来当做试验品的郑吒，那个注射了T病毒完美进化液初始无碍的郑吒，在他和艾弗胥交流的过程中，竟然已经进化成为了身高两米五六的大汉，他浑身赤裸着，赤红的眼眸闪过一道红光后，就开始尝试挣脱插在他全身的试管了。

那些插在他全身的试管，根根有小拇指粗细，且插得很深，这一拔就带出了一片血渍。如果有麻药还好，但苏念压根就这打算，那股剧痛可想而知，所以郑吒直接大声痛呼起来，身体更是剧烈的颤抖。

这一幕让艾弗胥看的触目惊心。但更让他意外的是，郑吒直接拔除了全身的试管。这种疯狂刺激的举动，使得他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像是发羊癫疯的病人一样痉挛颤抖着，眼神也开始泛白。

“不打紧，还有两个素材不是？希望他们能带来好消息！”松了一口气，艾弗胥再次看向蜂巢的实验室。

跟着，惊呼骤起。

他惊恐的是那两名素材进化变异了，惊恐自己神一般的乌鸦嘴。

“...苏，这一切与我无关，你相信吗？”

“相信。”这话说的有点违心了。但为了防止这位老朋友难以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苏念决定勉强一下自己。可一意识到这位老朋友有再动唇的迹象，他干脆开口说：“艾弗胥博士，我的老朋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嘴巴的确有毒，请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吗？我真的很担心全球人民都得死在你的嘴巴里！”

“...你难道不懂得尊老的道理吗？”

“尊老？”苏念愣了一下，忍不住说，“不是我不尊重你，而是再尊重下去，谁知道你的嘴巴里会吐露什么？人家最多预测明天的天气是否会下雨，还不一定准。你倒好，想要把地球拆了吗？”

“哈哈哈...”

艾弗胥忍不住哈哈大笑。

人拥有超自然的预感在常人看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能够接受就更是匪夷所思。没办法，作为科学界的成员，难免要听说这样或那

样的事情，然后就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耳然目睹下，他多少能接受一点。可对自身来说，他实在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但他很干脆，既然找不到，那就不勉强了。

“如果你的实验成功了，那就说明你的推论是正确的。”

艾弗胥的眼神就像恶作剧的小孩想要确认自己的计谋是否成功，苏念立刻就确认了他的意图。他在挑衅，同时也在确认自己对T病毒的研究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是否如他推论的那般。

所以，这一刻，苏念忘了时间，探求心、争斗心令他兴奋不已。他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那些推演的数式，脑细胞全都用在如何推演他们上了。直至几分钟后...

苏念突然起身，看向全息影像。艾弗胥还在那里，似乎在思考。

“哈哈，我懂了。”

艾弗胥直起身子，盯着苏念：“你说什么？”

“我懂了。很遗憾，这次没被你说中。虽说没有大碍，但在生命能量方面却是个有趣的尝试...”

“等一下，你先等等。”艾弗胥往前凑了凑脸，这让他的脸显得更加庞大，反倒让苏念面露不悦，见状他尴尬一笑，“我刚刚在思考，就算听了你的解释也不可能会懂。不，就算清醒了也不大可能会懂。这么说也不对。老实说，我只是猜想你会感兴趣，才会把这些研究资料带给你看，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