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练成了葵花宝典 第十八章：永别的誓言

‘....我，要走了么？’

一滴雨水落在了翠青的脸上，他双眼迷离地望着天空，密密麻麻的乌云再次呼啸。伴随着一道闪电，天上下起了淋漓的大雨，雨水“哗啦啦”地冲洗着他的血渍....

冰冷的雨滴刺痛了翠青的脸颊，他逐渐合上了眸子，迎接起他的死亡。除了大雨的“哗啦啦”声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冰刃即将贯穿翠青的时候，翠青却听见了“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待他缓缓地睁开眸子后，眼前的场景却令他悲痛欲绝。因为那个‘傻丫头’竟然挡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接下了锋利的冰刃...

棠莉莉面色苍白地站在翠青面前，他猛地咳了一口黑血，就连胸脯都被刺穿了。一滴滴鲜血顺着冰刃滴下，混合着淋漓的大雨，显得格外显眼。

面对这预料中的一切，棠莉莉心生畏惧，他张着颤抖地嘴唇，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一刀。

明明知道无济于事，但棠莉莉还是选择了挡刀，雨水滴答在他的脸上，‘呕血’的面容显得是那么的凄凉、愚昧。哪怕被贯穿了胸脯，他强忍下了痛楚，并将双手握在了冰刃上怒喝道。

“不准你，伤害翠青！”

伴随着“扑哧”一声，在拔出了冰刃的刹那，棠莉莉猛地朝着地上‘吐’了口黑血，哪怕他再怎么捂住刀口，也止不住鲜血的流淌。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令他脸色阴沉地跪在了地上。

棠莉莉伸开了双手，他用残躯挡在翠青的跟前，任由大雨冲刷着血迹。他已经不一样了，他不愿再被人保护，翠青为他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无论是带他治病也好、带他跳崖也好、救他于危难之中已好，这个情...他棠莉莉承受不来！

明明是个窝囊废、明明是个没有一点用处的伪女子，可他是个男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更不想祸害翠青这样的大夫。所以他来到了这儿，换他来保护他。

鲜血“哗啦啦”地流在了雪地上，它们与翠青的血泊糅合在一起，并在棠莉莉的身后，化为了一对猩红的蝶翼。他怒视着蝶小馨，围绕成为‘成为真男人’的誓言，永不下跪。

然而就在棠莉莉保护翠青的时候，他却意外地瞪直了眸子，因为他的耳旁传来了翠青的低语声。

“你...你怎么会这么傻！”

翠青悲愤地说着，他拖着破烂不堪地身体，并拉住了棠莉莉的衣角，企图把‘她’拉在他的身后。可他做不到，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废人，就连站起身来都做不到的窝囊废...

他能做什么？

他就是个畜生，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乌龟王八蛋’！

翠青紧握着苍白的拳头，他悔恨地流出了泪水，并一拳又一拳地抡在额头上。鲜血染红了他的翠发，他多么希望他能够站起身来，去保护棠莉莉...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棠莉莉温柔地说道，他逐渐转过了头来，并朝着翠青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如若枫糖般甜蜜，就像一道暖流，流进了翠青的心田，夺走了他的一切。

望着棠莉莉那身血迹，翠青反而越加责怪自己，他紧咬着牙关，就连牙龈都咬出了血来。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尽管翠青想要站起身来，可他那破败不堪的身躯又能做些什么呢？

随着眼皮子越来越重，翠青朝着棠莉莉伸出了双手，望着‘她’雨中的背影，他多么的希望能够陪‘她’看日出。然而现实就像他的双手般，“噗通”地落在了泥泞里，失去了往日的血色。

望着翠青那僵硬的脸庞，棠莉莉的笑容也逐渐消散，他呼吸不畅地开始喘气儿，并“扑通”应声倒地。大雨洗刷着棠莉莉的残躯，但他并不后悔，毕竟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谢谢你翠青，你真的是一个好大夫...”

棠莉莉看着翠青艰难地说道，他忽觉头脑涨热，就连身体也变得遥遥玉坠起来。不一会儿，他便披头散发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看死亡将至，他朝着翠青爬去，并握紧了‘他’的右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够顶替翠青，因为他才是那个累赘、那个该死的扫把星。翠青是个救人救难的活菩萨，而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儿，棠莉莉将额头趋在了翠青的手上，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过这一刻的离别。雨水和血液糅合在了一起，他们两人的血泊化为了娇艳的蝴蝶，仿欲腾空飞舞。

蝶小馨拉低了双眸，她逐渐把冰刃收回了体内，随后在淋漓的大雨中呆滞起来。看着他们的死样，她想起了她和灭苍生之间的点点滴滴，当年被逼至山顶的时候，她又何曾不像这样，将濒死的灭苍生给推下悬崖？

一想到这儿，蝶小馨下意识地摸向了胸口，被刀刃贯穿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她还是那么做了，并祈愿灭苍生能够活下来...

然而八百余年，她得到了什么？

除了日复一日地等待，就是站在山头望眼欲穿。

她蝶小馨，什么都没有得到。

只有继续地等待、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纵使他掉下了山崖九死一生，却也敌不过她忠心的等待。

正当蝶小馨靠近准备埋葬他们的时候，她却意外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头上的发髻亮起了耀眼的彩光。为了证明她的猜想，她面如寒霜地为翠青戴上了发髻，可发髻的光芒立马消散，然而当她把发髻戴到棠莉莉的头上时，蝴蝶发髻竟产生了“嗡嗡嗡”的震鸣声...

面对这铁板上的事实，纵使寒若冰霜的蝶小馨也不禁露出了惊讶，自从失去了七魂六魄后，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在见到了自己的今生之后，身为残魂的她也不得不为之动情，她怎么也没想到世间竟会有这样的缘分，让她见到自己的今世。

只见蝶小馨撕开了棠莉莉的白衣裳，她直接将寒手触在了后者的额头上。额头乃天灵盖所在，无论是人是妖，灵魂亦在其中。感受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她微微地抿起了嘴唇。

可令蝶小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继续探寻的时候，她却探寻到了她一辈子都不曾忘却的气息。那股气息正是她苦苦等待、让她望眼欲穿的...

‘灭苍生？！’

蝶小馨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眸子，她用寒手在棠莉莉的额头上摸了摸，在确认那股微弱的气息的确是灭苍生后，她兴奋得满脸通红！

然而当蝶小馨看见扬起的白色刘海时，她那笑容逐渐变得担忧，因为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蝶小馨了。为了等待灭苍生的归来，她的身体已经越加苍老，为此她每年初一利用的大雪来杀害生灵，那么多的阴气能保持她的容颜，却保不住她那头彩发。

“如果灭苍生和我重逢了，他还会爱我么？”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是否会爱她今日的容颜，爱她这一缕残败的花柳妖魂？

为了探寻灭苍生的下落，蝶小馨一改冰山般的脸庞，她开心地将棠莉莉给拉了起来，随后一口吻在了他那粉嫩的嘴唇上。趁着棠莉莉意识薄弱，她粗鲁地闯入了他的脑海，并掠夺他的记忆。

在记忆中，蝶小馨才发现棠莉莉是一位豆蔻小男孩儿，他和她很像，都在追寻各自的梦想。而他们的梦想，都在名为“现实”的世界中毁灭了。

随着记忆的深入，她逐渐知道了灭苍生的下落。原来灭苍生因受东方不败的坑害，成为了棠莉莉的妖使，灵魂契约可是最高的契约，一旦有一方死亡，那么另一方也没有活路。

如果棠莉莉死去，那么她所爱的苍生也将一同逝去，而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绝情草。

在得知一切后，蝶小馨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孩子的坟前，她狠心地用双手刨开了坟墓，刨出了她的孩子。绝情草乃孩子的命根，每年初一，她会利用一半的灵气来喂养绝情草，以保护她的尸婴。

绝情草长在尸婴的额头上，眼看亲娘要害了自己，孩子凄惨地大哭了起来。可谁知蝶小馨却下了狠心，为了和灭苍生相见，她歹毒地扯掉了绝情草，没留下丝毫的母性。

刹那间，尸婴的哭声消失了，它化为了白色的粉末，并随着大雨冲入了泥泞。

一切都不重要了，蝶小馨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棠莉莉的面前，她立即捏碎了绝情草，并为他亲口服下。在服下草药后，她反而没有松开冰唇，转而递送起她体内的修为。

‘灭苍生只能和我在一起，除我之外，他不属于任何人！’

蝶小馨的性格变得越加残暴，在距离希望的咫尺之下，她不想再等待一个八百年。孩子没了还可以生，但是灭苍生是独一无二的，她要霸占他，让他们回归‘男耕女织’，‘苦中作乐’，‘牛郎织女’般的幸福生活，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所以蝶小馨将修为传给了棠莉莉，她要趁着棠莉莉意识薄弱的时候，吞魂夺舍。这样她就能和灭苍生再续前缘，哪怕她会变成泯灭人性的妖魔鬼怪，她也在所不辞！

只见蝶小馨的背上长出了霜寒的蝶翼，她将棠莉莉笼罩在蝶翼之下，两人披头散发地拥在了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就在蝶小馨即将夺舍之时，棠莉莉的喉咙却涌现出了怪异的红光...

原来那正是棠莉莉体内的虐气，在绝情草的驱离下，它不得不逃出棠莉莉的身体，以求苟活。可谁知此时的蝶小馨正在夺舍，它便化为了一颗红丹，并顺着两人之间的‘桥梁’，流进了蝶小馨的体内。

在感受到蝶小馨的力量后，红丹如鱼得水般地开始膨胀，它贪婪地啃噬着蝶小馨的灵气，不一会儿便化为了一颗金丹那么大。

对于残魂来说，灵气便是它们乃以生存的根基，眼看灵气极降，蝶小馨癫狂地推开了棠莉莉，她捂着疼痛的腹部，并在地上磕起了脑袋。

“不、不能在这种时候，明明在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见到灭苍生了！！”

蝶小馨悲泣地呐喊道，她不想再失去这个机会，她不想再失去灭苍生，她想念他的怀抱，就像初一烟火大会的那样，依偎在他的怀里。明明说过，明明说过会和她白头偕老，她也遵守着这个约定不是吗...

‘苍生，我求求你....’

蝶小馨用蝶翼捂住了身躯，她那身体逐渐魔化，就连牙齿都变得越加锐利。但她依旧在抵抗，只为与他的约定，八百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来找她，她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他...

还记得烟火大会上的誓言吗？

随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蝶小馨瞪直了她那魔化的双瞳，并抓着腐蚀的脸颊悲痛道。

“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