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情 第七章 这是一杯苦酒

不知挥出了多少剑，每一剑都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终于，他实在累得再也抡不动剑了，便靠着那棵他亲手栽种的枫树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商仲透过窗子看着他，他每次他心情不好，便会拼命练剑，直至累的实在抡不动剑才便会靠着这棵枫树休息一阵。

这一点很像他的母亲，只是商明月每次心烦时都是拼命的吃东西，然后大哭一场。

这都是发泄一种习惯而已，商仲觉得。

秦千叶这次有些反常，他默默的走进来，然后静静的坐在桌子旁，一句话也不说，他取出几壶酒，拼命的喝着。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商仲有点忧心。

他严肃的看着秦千叶，想让他知道，这样拼命的喝酒，他很不高兴。

然而秦千叶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现在他的眼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已经喝了很多，但是他还在喝，仿佛要一直喝下去。

此刻，在他的眼中，好像除了喝酒，世界上便再没有一件事情还能让他宽解。

商仲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知道秦千叶此刻心中一定很苦闷，可是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他只好看着。也许这样喝酒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每一次秦千叶端起碗中的酒时，他就以为，只要喝完竹碗中的这一碗酒他就会会停下来，然后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久，秦千叶依然一碗一碗的喝着，好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商仲终于忍不住问：“孩子，你心中有什么苦事么？”

秦千叶刚端起竹碗，他听到了商仲的叫唤，微微顿了一下，但还是一口把碗中的酒喝了下去。

一碗酒饮完，他终于没有再倒酒，他回过头，双眼微红，无力看着商仲。

他看着，这个慈祥的老人脸上的沧桑。老人的脸色有些凝重，却还在勉强的笑着。

祖孙二人相视了半晌，商仲又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该说出来，喝酒除了让人麻醉，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我一直教导你，都忘了么？”

秦千叶失神的垂下头，道：“爷爷的教诲，我是一刻也不敢忘记的，只是我，我……”，他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觉得说不下去了。

商仲见他吞吞吐吐，知道他为难，也不勉强，就对他说：“你若觉得为难，不说也罢，我这里倒有一件高兴的事情正要告诉你。”

秦千叶苦涩的道：“可是关于我和无泪的婚事？”

商仲笑道：“正是，原来你竟已知道了，定然又是小杰这个鬼灵精通风报讯的吧。如此正好，告诉爷爷，给你定下这门亲事，你心中可满意么。”

秦千叶心道：“今天之所以苦闷，完全就是为了此事。其实老爷子也是好意，知道我和无泪两情相悦，才定下这门亲事。”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万分的纠结，如果不是因为此生必然要去闯荡山外的世界，能娶到商无泪这样的姑娘，的确是他前世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福气。

可是现在，却让他抉择两难，哎！

他心中思虑万千，却不能明言，心知一旦自己把要出山寻父的想法说将出来，商仲必定会激烈反对。

见他闷不做声，商仲以为他是年轻人脸皮薄。

“好好好，看来你也是同意的。等看着你成亲后，我心中就了无牵挂，将来到了下面，也算是对得住你爹娘了。”

说到后面，话中不由多了几分伤感之意。

秦千叶的脸也因为喝太多酒而变得通红，他已经醉了，只是他的思想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酒精的注入而变得迷糊。

他本来有许多话要说，想说出那些一直想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话。

然而此刻，当他注视着这张苍老的脸，那深深皱纹，斑白的头，怜爱的目光。将他深深的刺痛，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舔了舔嘴角的酒渍。

他突然发现，原来酒一旦喝多了，味道就会变苦。

酒，这是一杯苦酒？！

翌日，秦千叶一觉醒来，天色早已大亮。

稍稍回复意识，便觉得自己的头痛的要命。他用力的揉了几下太阳穴，尽可能的使自己清醒一点。

一阵过堂风攀过窗檐，毕毕剥剥的卷了进屋。

秋风肃杀，一时整个屋院内都似乎充盈了这种萧索的气息。

“你醒啦”，商仲不知何时就已经坐在那里了，脸上依然带着和蔼的笑。

老人睿智的脸上深深刻画的岁月的痕迹，任何人见到这个老人的脸，都能感觉到那种岁月催人，日薄西山的情境。

“啊”，秦千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用力的坐起来。

他疑惑的问道：“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

商仲轻道“孩子，你昨天喝了很多酒，醉得很厉害。今天你就不要再去练功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你吃了饭再好好休息一下，反正练功的事也不差这一两天”。

秦千叶闻言，心中一动，顿时记起昨日之事，立时挣扎起来，歉然道：“爷爷，昨天我实在不应该胡乱喝酒，让您担心，实在该死。”

商仲拉起秦千叶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必认真。只是醉酒这种东西，小酌怡情，喝多了就是伤身利器，你一定要切记！”

秦千叶连忙答应。他抬起头，细细一看，突然发现商仲的双眼微红，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想是昨夜自己喝醉了酒，这老人担心自己，竟在这儿守了一夜。不由心中一暖，问道：“爷爷，你的眼睛？”

商仲看出了秦千叶心中的想法，连忙笑道：“我不碍事，只是今早碰巧在外边吹了些寒风，到现在双眼还胀着呢。”

秦千叶心中益发百味冗杂，一阵酸楚上涌，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寂了许久，商仲好像终于下了决心一般，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别站着，坐到那里，我有话要对你讲。”

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

秦千叶依言坐下，他见商仲神情如此沉重，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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