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情 第十二章 慈母噩耗

“可是我那时虽然靠这青玉躲过一劫，却也为它那冰寒之气所侵，回来便大病一场，落了个终身寒疾的下场，以至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想当年我也是一条铁一般的汉子，沦落到今日这种生不如死的田地，可真是报应啊！”

赵三爷忍不住摸在了自己那张被寒症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脸，苦笑起来。

秦千叶见状，顿时心生怜悯，实在不忍再问去，连忙安慰道：“三叔，当年之事怎能怪你一人，若是当时大家肯全力阻止你，怎么又会制止不住呢？肯定是大家也都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只是你比他们先下去罢了，你不用太过自责了。”

赵三爷道：“千叶，你不用安慰我，这确实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便不会有那等惨剧发生，还害得那许多兄弟白白送了性命！如今我只要一想起此事，便恨不得立即去死，早些向那些死去的兄弟赔罪啊！当年若不是你爷爷定然要我等你长大，亲口将此事告知于你，我恐怕都很难撑到今日。”

他说完这些，神情顿时轻松下来，仿佛做完了一件郁结心中许久的事情了一般。

秦千叶又将手中装玉的盒子递给赵三爷，道：“三叔，既然此物乃救你性命之物，而且本来也不是我父亲之物，我决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

赵三爷连忙挥手推开，道：“不错，此玉当年的确是救了我，但也仅仅是当时有用，况且此玉奇寒，我这一身寒症本就是因为受了它的寒气所致，近来它的寒气越来越强，这盒子好像已经难以抑制它的寒气外泄了，实在不宜再留在我身边。何况此物是你父亲所取，交于我保存的，算来也是你父亲的遗物，这是不会错的。当年那万圣教魔头马云到万壑崖就是为了找什么阴阳玉，我看青红二玉不同寻常，估计正是他口中所说的阴阳玉，以他的神通，能这么看重二玉，想来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只是那红玉由你父亲自己保管，已经被那魔头连人带玉一起带走。如今你手中持有此玉，将来找你父亲时兴许还会有些用处，因此你还是拿着，不要推辞。”

秦千叶见他说的如此坚决，况且听到这可能会帮助他寻到秦义山的行踪，便不在推辞。

说了这许久苦痛的往事，赵三爷的脸色更加显得苍白，似是刚才讲了那许多往事费了他太多心神，加之那些本是悲痛之事，如今虽过了这么多年，但仍旧伤人心肠，赵三爷本已是病入膏盲之躯，如何还经得这等悲痛。秦千叶见他实已心神俱疲，便不敢再轻扰他，顾自悄悄退了出来。

花未凋，千叶落，夕阳似血。黄莺般的笑声，嫣红的笑脸。

商无泪终于看清了秦千叶，不但看到了他急促步伐，甚至也感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可奈何的心伤。

本已如流水逝去的往事，本已轻烟般消散了的人。但现在又一切清晰，原本的幻想变成希冀，原本的迟疑变成坚定，秦千叶觉得自己心中已有了决断。

商无泪忍不住抬起手，轻抚着自已的脸。

为什么他会走得这么急，为什么会看到自己像是毫无所觉，于是她故意笑起来，清脆而动听的笑着，她故意笑给他听的。果然，他看到了她，但是这次他不再像往常那般看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你来啦？”

秦千叶现在很着急，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问商仲，虽然商无泪就站在他的面前，虽然看了她的笑依然那么容易让人心动。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商无泪瞪着大大的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了，仿佛这几日他已经变了另外一个人。

她见秦千叶急着要走，只好问道：“秦大哥，你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秦千叶已经走的很远，留得清风，却不能答她。

秦千叶径直到了商仲的房里，此时他的心中仍有许多疑问，那便是关于商明月的生死，本来他是想问赵三爷的，但看到赵三爷疲累伤痛的模样，实不忍再问，于是便匆匆回来，赶来问老爷子。

此时商仲正在静坐，见秦千叶进来，立刻问道：“你这一去，可都问清楚了？”

“是！”

秦千叶答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了，接下来如何打算？”商仲问道。

秦千叶道：“爷爷，刚才三叔的确已将当年之事全然告知，我至少已经知道父亲确实可能未死，只是被一个自称是万圣教第三长老马云的魔头所劫，不知现在何方。后来我见三叔他悲痛过度，伤心疲劳，实在不忍再问他关于我娘亲的事，因此只好回来问爷爷你了。”

商仲闻言，沉寂了片刻，终于道：“千叶，你若真想听你娘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定不可太过伤心。其实以前你听说的那些关于你娘的死因确实都是真的，你娘她的确是因为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后，忍不住悲痛，悄悄从万壑崖上跳崖而去，这是从她的遗书上告知了我们一切，你也知道，那万壑岩可是高达万仞的悬崖啊！她如何能活。”

商仲说着，言辞一阵悲戚，不由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秦义山夫妇伉俪情深，夫死妇随，自然让人扼腕，一段多么惊心动魄的浪漫。然而对一个父亲来说，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折磨。那是他惟一的女儿！

虽然商仲的话缓慢而沉重，但每一个字依然沉沉的砸在秦千叶的胸膛，证实了此等噩耗，他只觉得头脑一阵轰鸣，儿时的记忆一波波浮起在脑海，顿时天旋地转。

秦千叶心内剧痛无比，喃喃道：“如此说来，母亲真的已经……，虽说父亲尚可能存于人世，但娘亲却真是天人永隔了！多少往事顿时浮上心头，商明月在世时的一颦一笑，母爱的温存，一一在他的心头淌过。”

“啊……”秦千叶大吼一声，仰天悲啸，跪倒在地，埋藏了近十年的悲痛，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商仲看着仰天悲啸的秦千叶，反倒微微的笑了起来，他是个经历过许多大起大落的老人，自然知道郁结不得发泄的害处，今日秦千叶显得如此悲痛，说明他已经开始面对。

老人躺倒在长椅上，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得只想长长地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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