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角不按套路出牌 19、托付

这是苏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来到自己的精神海中。之前虽然也进来探索过很多次，但那不过是他分出来的一丝精神。

而这一次，苏菲可是拼上了所有的力量，直接凝聚成灵体现身于精神海上。假如这个身体受到伤害，外面世界的本体，也一样会受到重创。

苏菲这几天疯狂地浏览跟灵魂有关的书籍，便是为了这一刻。

站在精神海的最中央处，苏菲对着空无一人的空间，缓缓地开口道。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安静。

“……”安静。

精神海内，仍然一片寂静，除了苏菲的回荡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的声响。

得不到回应，苏菲表情依然平静，就如同是在自言自语般，对着空气诉说道。

“自从整理完所有的记忆，我就注意到了。布罗利的记忆，是残缺的。最开始，我以为这是夺舍的后遗症。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我回到穆家，也不过是为了确认这点。”说到这里，苏菲淡淡地抬起头，看向光球。

“消失的那部分记忆，全部都与你的母亲——穆初雨！还有你的妹妹，穆冰雪有关。”

“我说得对吗，布罗利？”

……

平静的湖面仿佛被抛下一块巨石，忽然一阵狂风卷席，精神海上空的光珠，莫名地散发出阵阵光芒，一道仿若没有重力的人影，从亮光中徐徐飘了出来。

“真不愧是‘赤夜’，你是一开始就怀疑了吧。”人影淡定地开口道。

出现在苏菲面前的人，与苏菲现在的样子，简直完全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对方才是本人。

“你偷看了我的记忆？！”苏菲的脸色顿时就是一黑，眼神瞬间变得森寒无比。

“喂喂，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看好吗，我也只是凑巧看到了你一点点的记忆罢了。”布罗利无辜地摊开手道。“况且，我的大部分记忆，可都被你夺走了，礼尚往来，很应该吧！”

苏菲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凌人，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攻击。

“啧啧，当真是可怕的杀气啊！赤血朱月，噬血之夜——赤夜……吗？这形容，实在最适合不过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布罗利却显得泰然自若，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与慌乱。

“其实你用不着那么警惕的，我只是一道残魄，谁也伤害不了。而且这次我出来，是为了和你做一笔交易，不是来战斗的。”

苏菲还是没有回答他，但身上的杀气，已经汹涌到肉眼可察。

见到此幕，布罗利就知道谈判难以达成了，无奈，长长地一叹，率先丢出一张底牌“不要那么着急，先听我讲完再做决定，好吧！”

“真正的我，早已经死了，如今这丝残魂，全靠这颗光球的力量，才得以苟存。但就算如此，这丝残魂还在缓慢地消散着，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撑不了多久。但假如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把我剩下的全部记忆交给你。当然，包括这个‘光球’的秘密。”

“若真如此，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出来说出清楚。”苏菲没有立即出手，这颗神秘光球的来历，他寻找了很久，如今线索就在眼前，就算想除掉布罗利，也要等情报到手再说。

‘终于松口了！’见苏菲似乎终于有了交谈的念头，布罗利暗暗松了口气。

“我之所以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还在观察，观察你是否值得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你。我刚也说过，再过不久，我就会完全消亡，所以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我死后，还能遵守我们的交易。若你是那种忘恩负义人渣，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这些记忆留下。”

布罗利语气平缓，但隐隐间，透露着一股斩钉截铁的信念。

“然后呢？”苏菲不为所动，既不愤怒也不期待。

“然后，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关注，我发现，你为人虽然冷淡无情，但至少不会随便去伤害别人，做出的承诺也必然完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你的体内，我能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苏菲：“……”默然。

“如今，希冀之城陷入了空前的绝境，只有你，才能救得了那两个人。相信以你的智商，应该已经猜到了，我要你去救我的……”

布罗利还未说完，就苏菲冷冷地被打断了。

“虽然你说得挺有吸引力的，但很可惜，我拒绝。”

“为什么？”布罗利错愕，“你只需要救两个人，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件事对你来说，不过轻而易举，百利无害，为什么要拒绝。”

苏菲麻木地盯着对方，淡淡地开口道：“你以为我进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布罗利呆愣了半饷，却是想明白了。

苏菲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他交易，苏菲从始至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

“杀掉我。”

布罗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忘了，‘赤夜’面前，只论生死。妄想跟‘赤夜’谈判的我，确实是太傲慢了，既然如此……”

在苏菲微缩的瞳孔中，眼前这个哪怕直到死亡，都没有向命运屈服过的男人，忽然直直跪跪在了他的身前，五体投地的拜在他的脚下。

这一跪，代表的不止是他全部的尊严，这也是对方深深的哀求，无言的血泪。

“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求过任何人，无论是父亲的事，还是母亲的事情，我也不曾向任何人妥协。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未来，但是雪儿她们不一样，她们还有希望。求求你，救救我的妹妹还有我的母亲吧！”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剩下的记忆，我可以全部都送给你，只是，希望你看完我这剩下的回忆后……救救她们！”

“这不是交易，而是，我最后的请求……”

说完这句话，布罗利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亮光，无数光点从他身上散溢飘逝，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

直到最后的最后，布罗利都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当漫天的星光消散，布罗利的灵魂，也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缥缈间，苏菲似乎听到了他最后一道思念。

“我那脾气暴躁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缺失的记忆—————————

布罗利的母亲，名为穆初雨。

在穆初雨被赶回穆家的一个月后，突然发现自己又怀上了一个孩子，那便是布罗利的亲妹妹——穆冰雪。

因为害怕被家族里的人发现，所以穆初雨装作伤心的模样，终日躲在房间内。直到穆冰雪出生之后，她才敢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

而知道此事之后，尽管家族里的长老们对其非常不满，但米也成粥，没有办法。作为妥协，穆冰雪必须改成穆家的姓氏，并交给穆家的族长，也就是她的外祖父培养。

由于穆初雨常年没有外出，自布罗利懂事以来，穆初雨的身体条件就变得非常地差，经常需要躺在床上修养。

还记得那时的日子，过的非常艰辛。布罗利不仅要同时照顾幼小的妹妹，还要独自完成所有家务，外出的时候，还常常遭受其他同族孩子的欺凌。

不过，每次回家，穆初雨都会温柔地帮他擦拭伤口，并且耐心地教导他，要学会忍耐。

那个时候的穆冰雪，也不时跑过来安慰他这个哥哥。明明自己也经常被人抓弄，但是这个妹妹，却要比自己这哥哥要坚强得多。

这种艰苦而又温馨的日子，布罗利原本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在他十五岁那年，他们曲折的命运，却再一次迎来了巨大灾难……

那是五年后的一天。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穆初雨的身体已经好转不少，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天，太阳被层层乌云遮挡，气温正爽，既不寒冷，也不闷热，无比适合外出踏足。

穆初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带上了布罗利和穆冰雪，久违地来到希冀之城外的遗迹。

三人随意游晃，走到哪，便玩到哪。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渴了，就去小溪边喝口水，饿了，就到树上摘几个果子。

一直到太阳下山前，穆初雨带着两人，见识了各处的遗迹，还给他们讲述了很多神话故事。

或许对布罗利来说，这一天，便是他整个人生里，最甜美的一天。

……

伴随着夕阳的落幕，一个陌生的倒影，在夕阳的照耀下，延伸至布罗利他们的脚边。

“杀气！”穆初雨神色突然一变。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

“布儿拿着这个，带着雪儿快跑！快！”来不及解释，穆初雨将一个东西塞到布罗利手中后，便立马拔剑，转身迎向冲来的人影。

无条件信任自己母亲的布罗利，拉住穆冰雪就往穆家的方向拼命狂奔。但是，穆冰雪却一路哭闹着要回去，没有办法的布罗利，只好轻轻敲晕穆冰雪，扛起她继续跑。

路上，布罗利抽空打开手掌，穆初雨递给自己的，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灰黑戒指。

可是这样拿着它，布罗利总觉得世界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而且，有种奇怪的感觉告诉布罗利，那个人，追上来了。并且，相当近！

下意识的，布罗利觉得对方就是冲着这枚戒指来的，只要自己离开，妹妹就安全了！

照着这个想法，布罗利立即将穆冰雪放到一颗大树下，而后，往另外一个方向夺命奔跑，同时，还一边大喊。

“狗日的家伙，东西在我这里！”

果然，对方追过来了！布罗利能感觉得到。

跑着跑着，布罗利无意中来到了一处没见过的遗迹。这时，他手上的戒指突然亮得发烫，布罗利吃痛地放开手，戒指先是掉在地板，发出清脆的鸣响，然后，居然自己悬浮起来。

还未等布罗利吃够惊讶，下一秒，戒指就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在半空中快速转了几圈，‘嗖’地一下子冲进了布罗利的体内。。

热！好热！

布罗利的第一感觉是浑身发烫，体内就仿佛在燃烧一般。无数张奇奇怪怪的画面同时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巨量的信息，使得布罗利的大脑几欲炸裂。

坚持了不到几秒，布罗利就晕了过去……

当布罗利从模糊中醒来，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

那个追杀他的人，早已消失，不知去了何处。而她的母亲，从此晕迷不醒。自己的妹妹，性格忽然间大变，变得不爱说话，甚至，有些讨厌自己这个哥哥。

还有一点，是布罗利后来才发现的，那就是，他的修炼速度比以前快上了几万倍……

……

布罗利所隐藏的记忆，一共有三部分，一部分，是他母亲的；另一部分，是他妹妹的；而最后一部分，是关于那个戒指的。而光球的本体，原来就是那枚戒指。

无论哪一部分的记忆，对布罗利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哪怕拼命，也要守护的，最、最珍贵的回忆。

就算是消失，他也不愿将它们交给任何人。但是，为了拯救母亲和妹妹，他却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这段记忆，只为——祈求苏菲能出手救他们一次。

……

看完所有回忆，苏菲静静地站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