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绝 第十二章 冬至 牵绊

天气越来越冷了。。。。

不知不觉冬至悄然来临。。

宋老头一大早就起了个光亮，随后看了看床头依旧睡着的小姑娘，呵呵傻笑。。小心意义的穿戴整齐，悄悄的打看木门，出去后又将门锁上。

迎着寒风，搓着双手一步步走向市集。。。

今天的日子非常特殊，两域南北，都将在这一天合着饺子或者汤圆。这一顿，有一个讲究，必须是长辈或者子女亲手做成，方才有灵。。

沧州位于长江流域南方，每逢过冬至，家家户户都会起早前去市集买面粉和材料，亲手制出好吃又好看的汤圆！

老宋头很快就买了面粉和芝麻，这是孙女最喜爱吃的甜食。平日里药店忙碌，没多少时间给孙女做，今日得好好露一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

老宋头手上提着篮子回了药铺，打开锁进了门。先是到后院卧室看了看，见丫头还在熟睡，会心一笑。

来到厨房，放下材料。

首先取出面粉，放在案板上。随后，开始生火烧热水。

这汤圆的面粉必须是糯米粉，并且要加入热水才行，不然容易开裂，也不容易包住。汤圆的做法有很多种，有在皮中加糖的，也有在皮中加蜜的。

然而，做汤圆最重要的是，还是用心去做。

用心去做的汤圆，自然会有感情在里面。

宋老头，做的很认真，也很细心。

紧接着，便是将芝麻倒入锅中开始翻炒。这芝麻之中含着大量杂质，所以需要很细心和耐心的处理。

不一会儿。。

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老宋头合上锅盖，带着满意的笑容，松了一口气。。

“爷爷！”

这时，厨房门口传来了娇稚声。。

老宋头转过身，一看是小兰，立马笑开了脸，上前一把抱住小兰，往她的小脸上亲了亲，笑道“怎么，我家的小懒懒今天起这么早了？！”

小兰挣扎着将满是胡须的老脸给撑开，随后流着口中对宋老头说道“爷爷，你锅里是什么呀，我怎么闻到了芝麻的味道。”

老宋头哈哈大笑，一脸开怀的说道“可不是嘛，今天是冬至，一定要吃汤圆。这不，爷爷一大早就给你买材料做了，刚好，你先去洗漱，爷爷给你盛汤圆吃。”

“哈哈，爷爷最好了，我最喜欢爷爷了，啵啵。。”

小兰喜欢极了，当下就亲了两下宋老头，可把宋老头心里给热的，脸上都笑出了菊花状。。。。。

“快去。。快去。。”

“嗯。。”

不一会儿，小兰便以疾快的速度洗了脸，刷了牙。换了衣服，直接跑到大厅饭桌前坐着。。。几个呼吸之后，宋老头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圆和几碟小菜来到饭桌前，将东西一一搁下。

“呼呼呼呼。。”

心急的小兰接过热乎乎的汤圆，用勺子勺起一颗汤圆放在眼前，嘟起嘴重复吹着气，一边吹一边用舌头试探，轻咬，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你这孩子。”

宋老头看了大乐，心里暖兹兹的，一种幸福感悠悠然，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虽然一事无成，可有这么一个孙女，也算是安享天伦之乐了。

“好吃！真好吃！！”

小兰眉开眼笑，终于吃了一颗汤圆，那甜甜的芝麻与腻腻的糯米皮在口腔里不断的搅动参合，给与了味蕾极大的享受。

宋老头看小兰吃的那么享受，也忍不住吞了一口。。还是那个味，没有变。。这汤圆啊，就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有滋有味。。。

忽然间。。。

宋老头别过头，泪水忍不住湿透了眼角。。又不想让孙女看见，就走到了门前，心道“儿子。。。儿媳妇。。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狠心的把兰兰丢下。。。。。你这个忤逆子，你要是还敢回来，老子。。。老子。。。。”

“唉。。”

就在宋老头唉声叹气的时候，小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了饭桌，犹豫了下就端着汤圆走到了门前，站在宋老头的脚边，拉了拉他的裤脚，一边吃一边说道“爷爷，你别伤心了。小兰一点儿也不想爸爸，也不想妈妈。。它们都是坏人，这个世界，只有爷爷对小兰最好。等小兰长大了，就一辈子照顾爷爷，让爷爷每天都有汤圆吃。嘻嘻。。”

宋老头听罢，又欣慰，又愧疚。有这么个懂事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不高兴，不欣慰？但是。。这么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他这个做爷爷的，又怎么高兴的起来？又怎么可能不愧疚！

“兰兰，爷爷的牙齿不好，可不能天天吃汤圆哦。。爷爷呀，只希望兰兰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平平安安的长大。”

说罢，宋老头神色复杂的摸了摸小兰的头发。

“咦？是哪位小哥哥！”

小兰忽然跑出了门栏，几步就跑到路边，来到平安的身旁，端起碗里的汤圆，笑呵呵道“小哥哥，你吃汤圆不？我爷爷做的汤圆可好吃了！！诺。。。”

平安看着小兰天真无暇的眼睛。。。心里一颤。。眼睛一酸。。。泪水忍不住的渗出。。不知道应该拒绝。。还是接受。。。

一年一次的冬至。。。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几乎没有多少人影。。。家家户户，门前都在欢笑。。孩子。。父亲。。儿女。。。

唯独。。。平安一个人。。。跟一条流浪狗似的，游荡在街外。。。

“小兄弟，你就吃了吧。。”

宋老头看了平安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可伶的孩子啊。从北方战乱逃难而来，难过半年的接触，也算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是个好孩子，彼此能够遇上也算是一种缘分。

“我。。。我。。”

平安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止住泪水。。。可怎么遮也遮不住自己的眼睛。。说话，都开始颤音。。。

“孩子。。里头做吧，外面冷。你看，小兰的手都快冻僵了。”

宋老头左手拉着小兰，右手拉过平安，将二人都拉进了大厅内。。

平安的身体一直僵硬着，几乎是强忍住心中的难过和欢喜。。。坐在了饭桌前。。

“孩子，你等下，我去给你端一碗热乎的。。”

宋老头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小兰用勺子将一颗汤圆递到平安的嘴边，将汤圆喂给平安，娇声道“小哥哥，你吃呀，这可好吃了。”

小兰笑着，几乎是用塞的，才将汤圆塞进了平安的嘴巴里头。。。

平安终于张口将汤圆吃进了嘴里。。一时间，汤水的热量，芝麻的香甜，糯米粉皮的细腻，以及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出的亲情。。通通在嘴里绽放。。。有味蕾传遍了全身。。。。

“谢。。。谢谢。。”

平安，霍然起身，道了一声谢谢，随即飞一样跑出了药房门，向着自己的山洞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流着泪。。脑海中闪过老乞丐那张如树皮一样的脸。。。还闪过儿时娘亲老爹模糊的画面。。。。。

“咦人呢？”

宋老头听到动静，端着汤圆走到大厅，刚好看到平安跑出门外飞奔而去的身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小兰。。

小兰学着大人模样，老气纵横的说道“唉，小哥哥肯定是想自己的爹妈了。。嘻嘻嘻。。爷爷你那碗酒给我吃吧。。”

宋老头摇摇头，无奈的叹息道“你这小馋猫。”

“嘻嘻嘻。。。”

。。。。。。。。。。。

冬至。。。

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一年里头，最难熬的几天之一。。

平安跑着跑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喃喃自语道“老乞丐说过。。我们没有流泪的资格。。想要活着。。就要忍耐。。就要学会残忍。。。我不能再哭了。。。”

“小兰。。。你是第一个真正把我当人的人。。我平安发誓，只要活着，就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拼上性命！在所不辞！”

瑟瑟寒风下。。。

走在山路上，平安对自己的内心留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