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 （五十七）

古大钊朝声音的方向径直走去，来到餐厅。其中有一服务员指着—人，对古大钊说，这人说，是—旅游公司的经理，说有事想找你商量。

来人打量了一下古大钊，就自我介绍说，“我是市南旅公司的，姓赵，今天来你农家乐踩点，我感觉你们农家乐还不错，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想和你商量些事。”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古大钊。

古大钊打量对方，见对方长相斯文，穿着一身黑色得体的西裝，儒雅，脑袋微秃，眼睛贼溜贼溜，是那种一眼看去，就很精明的商人。

古大钊又随手看了看对方的名片，跟着说，“赵经理，是这样，我先带你—起，沿农家乐四处走走，了解一下，然后，再去办公室谈，怎么样。”

赵经理说，可以，没问题。

于是，俩人沿着农家乐的餐厅，鱼塘到山上的草地走了—圈，最后回到了办公室坐下。

古大钊沏茶，倒了一杯放在赵经理面前，说，“赵经理，你刚才到农家乐各地走了走，感觉怎样。”

“感觉还可以，不过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些，其它业务方面的事情，如果，你听了有兴趣，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古大钊只是看着赵经理，并没有打断他说话。

赵经理接着说，“我也不掖着藏着和你说吧，我们做旅游的利润收入，主要靠购物提成，在我们这行，就是不成文的行规。一般来说，购物提成为三十多个点，而这三十点里面的分配大概这样，司机十一二个点，导游四五个点，剩下就是公司的，公司将剩下的这十多个点，给游客住宿吃饭全包在里面，所以，不瞒你说，购物这块，是我们主要的收入来源。”

赵经理停了下来，看着对方的脸，似乎在观察对方的脸色，也或是等待对方的提问。他不着急，显得有足够的耐心，和对方交谈，更重要的是摸清对方的思路。

谈生意就如同打战，知己知彼。

说实在的，像这样谈生意，古大钊还是头一次，也没什么经验。他根本不明白对方什么企图。心里只是在想。此刻，要是梁经理或卢大鹏，他们随便一人在就好了，大家可以一起拿主意，又想，不管怎么样，还是等对方说完，明白对方真正意思。

于是，古大钊说，“赵经理，你接着说，我正在听。”

赵经理刚才也不过是想虚晃一枪，打个心里战，等对方说。可是，见对方不太多说话，似乎也不着急亮底牌，―时到沒折，沉静了―会，掏出口袋中的香烟，先递给对方一支，对方不接，只好自己点着，吸着烟吐了―口，烟就像云雾似的，从赵经理手中升起，―圈圈飘散在空中，慢慢消失。

赵经理看古大钊不说话，显然，有点沉不住气，说“古老板，不瞒你说，我刚才溜达的时候，就瞧了瞧你们这里，基本上就沒有购物这一块，我跟你说，这对我们就等于一大损失，所以，我算了算，也只有门票和就餐能打个折，这也沒有几个钱，你看看你们有什么其它地方，能上去。”

赵经理又瞧瞧古大钊，眼神在古大钊身上扫视了一下，见对方不知是犹豫还是在意。又说，“如果你觉得有困难，我就找其它农家乐合作，反正，做农家乐的也很多。”赵经理故意把“我“字的语音提高了几倍，又稍微停了停。似乎，告诉古大钊，这项目我说了算，就看你怎么做。

古大钊终于明白，他虽然沒有明说，事实上在暗示自己问题，得给他茶水费，想这事，自己一人做不了主，得和俩个同伙商量。

古大钊对赵经理说，“赵经理，你刚才提到的事，我要和我的合伙人商量，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你。”

对方说可以，等商量好了再来。

古大钊竭力挽留，而又客气说“要不你先留下吃歺饭，我通知他们过来商量。”

赵经理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不一定有结果，就说，“也不着急，等你们商量好，我下次再来。”赵经理像是得了健忘症，一字不提签合同的事，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说起这茶水费，如今似乎特别盛行，不论官场，商界，民间办什么事，都得有这个做筹码，就可以交易，办起事来也就顺溜。

是风气还是潮，真看不懂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