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为谁种 第四章不“打”不相识之化蝶(2）

那天，杨小缇从篮球场过，好巧不巧，欧阳云朗在那儿打球，他看见杨小缇，飞过来把她拦住，啊哈！文的不行来武的，看杨小缇这个头儿，一米六，这身子骨儿，美人灯似的，风一吹就倒，恐怕这篮球连摸都没摸过，报仇的时候到了。他热情地请杨小缇和他一起打球，他要在球场上好好戏弄她一番，杨小缇不打，欧阳云朗不依，杨小缇坚决不打，欧阳云朗坚决不依。男生们呼啦围过来，把杨小缇和欧阳云朗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着：

“呵！欧阳，眼光不错啊，哪个班的？够靓啊！”

“喂，小丫头，让你打你就打，又吃不了你。”

“你要不会，哥儿们教你，包教包会。”

欧阳云朗身体重心放在右腿上，左腿往前伸着，两手拿球在胸前来回来去倒着，气定神闲地看着杨小缇，嘴角含着一丝讥讽的笑容，他不挑明杨小缇的身份，杨小缇也就懒得解释，没用，如果她自己表明身份，结果他们不知收敛，她岂不更是自取其辱？

杨小缇索性蹲在地上，大家伙以为她要坐地上哭天抹泪，轰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欧阳云朗也吓一跳，停止手上的动作低头疑惑地看着杨小缇，杨小缇抬起头含笑冲他招手，意思是让他也蹲下，欧阳云朗迟疑了一下，慢慢弯下腰蹲了下来，杨小缇说：

“对不起啊，我颈椎不好，老仰着头看你脖子疼，这样就好多了。”

欧阳云朗皱了皱眉，她是好多了，他可灰常不舒服。杨小缇两只手交叉在膝盖上，一副要长谈的样子，说：

“打也可以，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问题。”他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嗯？你也不问我提什么要求就答应？”

“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笑话，还能有她提要求的机会？

杨小缇抿嘴一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轻敌？没你好果子吃。

她问怎么个玩法，欧阳云朗偷笑，说咱们玩最简单的，定点投篮吧，他跟杨小缇讲规则：三个定点，一个是罚球线位置，另两个是从端线中点为基准左右各四十五度角的方向，位置在分卫线外，不准离篮筐太近，每个位置投五次，共十五次，投中次数多者胜。

杨小缇说：

“你看啊，我跟你肯定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所以规则应该向我这边倾斜一些，如果我投中的次数比你少两个，不，三个以内就算我赢，公平吧？”

欧阳云朗不假思索地说：

“公平，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站起来，这么会儿都有些腿麻，旁边人们一副副急于看热闹的嘴脸，掩都掩不住，欧阳云朗提出先来，顺便给杨小缇做个示范，杨小缇当然不反对。欧阳云朗按逆时针依次站位，两个四十五度角位置对他这个一米八十几的篮球运动员来说太容易了，十发十中，罚球线位置成绩不甚理想，但也不错了，中了三个，共投中十三个，投完抱着肩膀等着看杨小缇笑话，其他男生也在旁边起哄架秧子，杨小缇心里冷笑一声，小样儿，今天让你们这帮臭小子看看姐的厉害。她在四十五度位置持球站定，曲腿运了运球，瞄了瞄篮筐，出手，球打板进筐，在她出手的刹那，男生们还轰然叫好，因为断定球进不去，待球进了，叫好声戛然而止，杨小缇冲一脸惊讶的欧阳云朗挑了挑眉毛，欧阳云朗是行家啊，没摸过篮球的女生拿球的姿势什么样他是知道的，滑稽可笑得不行，动作极度不协调，杨小缇一出手他就看出来了，是个练家子，动作娴熟流畅，潇洒帅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不但会投篮，还很会，结果除了罚球线进了一个，另两个位置十发十中，共投中十一个，杨小缇还不忘气人地说：

“唉！老了，没劲儿了，罚球线位置都够不着篮筐了。”

男生们忍不住赞叹着：

“真看不出来呀！”

“小丫头不错呀，够准的。”

欧阳云朗大吼一声把男生们都轰走，站在杨小缇面前这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看得杨小缇心里直发毛，以为他要揍她，还弄成无目击证人。欧阳云朗拿起球，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再比，一对一进攻上篮。”公平起见，欧阳云朗防守时不能用手，投篮要在三分线外，投中算二分。

比赛开始，杨小缇全力以赴，显然体力不济，但技术还在，欧阳云朗看得更惊讶了，这可不仅仅是“打过”篮球而已，在女生里她的技术算相当不错的，晃人，转身，三步上篮，背后运球用的都相当熟练，欧阳云朗惊叹：“哟呵，打的还不错呀！”杨小缇气喘吁吁的说：“废话，姐开始打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这个学校多有名。”

杨小缇不知道的是，欧阳云朗还真去打听了，他向他的篮球教练张老师问起杨小缇，张老师笑了：“你说杨小缇呀，94级的，毕业后留校了，哦，她现在教你呀，教的好吗？我当然了解她了，她是我的队员我能不了解她？你别看她又瘦又小，走路都打晃，那可是我最好的球员之一，虽然体力差了点，回撤老不及时，但她技术最全面，投篮那叫一个准，四十五度角简直百发百中，怎么投怎么进，咱们学校参加同类大学全国比赛，她参加那一年，咱们女队得了第一，创造历史了，以前咱一直是稳居倒数第一，她还得了最佳球员奖呢，当时别的学校的教练都问我那个6号队员是不是我的秘密武器，隐藏的忒深了。因为当年的成绩太突出了，把学校领导乐坏了，一开学就给女篮开了一个盛大的庆功会，领导们亲自接见，她还作为代表发言了呢，搞得学校领导都认识她，她留校也和这个有关系吧？”

后来欧阳云朗乖乖地去问杨小缇的那个要求是什么，想好了没有，杨小缇色眯眯地看着他，不怀好意地说：

“走，跟我回家。”

哎!嗯？什么？跟你回家？

欧阳云朗一路被杨小缇拿木棍儿赶羊一样赶着去她家，这一路上他的心七上八下地忐忑至极，这是什么女人呐，不会是传说中的女色魔吧？她要把他怎样啊？如果她真对他用强，他该怎么办呢？他倒是自信能打得过她，不过谁知道这女人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令他防不胜防？

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区，进了黑咕隆咚的楼道，在三楼停下，杨小缇拿出钥匙开了中间的门，让欧阳云朗先进，欧阳云朗怀着复杂的心情迈步而入。

在这个外观看上去恐已超过七十年产权极限的破房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房子虽没怎么装修，但看上去一点也不陈旧，墙壁雪白，地面纤尘不染，一眼扫去，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杂乱无章的，每一件物件都整整齐齐地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迎面是客厅，右手是沙发，左手是电视柜，中间是过道。沙发一个三人座，一个单人座，沙发两边没有扶手，左右长，前后宽，座面深，连沙发底部都用沙发套整个包裹着，造型简单但很奇特，类似懒人靠，但又比懒人靠挺括有筋骨，亚麻的沙发套子很上档次，大气的暖灰色，自然的水波纹褶皱，可想象到手感的舒适柔顺，可预见到坐进沙发被它包围的那种慵懒和放松。两张沙发留白处的墙角放着一个原木色旋转书架，有两米来高，架子上大部分是书，也摆放着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许是出于对空间的考虑，他更愿意相信她是有意为之，沙发前没有放茶几，而是铺了一块深灰色弹力旗地毯，和沙发无缝衔接，休息时无论是选择沙发还是选择地毯，或坐或躺，估计都不会令人失望，哪儿哪儿都会无比舒适。电视柜旁是一个原木色梯形三层花架，花架上放着几盆绿色植物，最下面一层放着一个布偶。

再往里隔出一块空间做餐厅，餐桌一边抵着墙，桌子边上放着一个布做的纸巾盒，中间纵向搭着桌旗，两把椅子上放着坐垫，所有这些布品都是用棉布拼接而成的，拼布全是纯色，面积大小不一，色系相近，拼在一起看似随意却实非无心，效果质拙古朴，田园气息十分浓厚。和餐桌平行顺着墙边放着一张长条形的餐边桌，桌上放着一套水晶玻璃制品，一个花瓶，一个开口很大的果斗，一个大号托盘，器身上是一朵朵立体的红色玫瑰花浮雕，造型优美，周围的叶子是磨砂的，生动形象，作品本身就是很好的装饰物，何况玫瑰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绣球花，绿的蓝的粉的红的，花姿娇美，明艳不可方物，欧阳云朗上前仔细一看，是绢花，但却不比真花逊色；果斗里放着干花瓣，是天然的红玫瑰，枯而不萎，隐隐有暗香袭来；托盘里随意摆放着几个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有绿色的，有酒红色的，极是赏心悦目，是硅胶制品，后来他知道这不是莲花，而是很像莲花的洋蓟，也叫法国百合，其实是一种蔬菜，据说相当美味。

看着客厅的布置，欧阳云朗心里不禁赞叹，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虽然小，但布置得却很有品味，这样一个温馨舒适的所在，其主人一定是蕙质兰心，胸怀锦绣，一双巧手具有化腐朽为神奇之高妙。

欧阳云朗心下轻松，早把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他甩掉鞋子，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抛进沙发里，正如他所料，超级柔软舒适，身上每个疲惫的关节仿佛都得到有效的放松，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他美美地叹了一声，说：

“哇，这沙发真舒服，我要搬走。”

比他家的沙发还舒服，这怎么可以。

杨小缇已经换了拖鞋，听到他由衷的赞叹，无声地笑了笑，估计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其实和她已经不怎么见外，越来越轻松随意了，她嘲讽他道：

“怎么，不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啦？”

欧阳云朗从沙发上又出溜到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我管你呢，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刮随你便。”

杨小缇无奈地摇着头，打开卧室的门去阳台搬了个花盆出来，欧阳云朗所坐的位置看不见卧室的内景，虽然蛮好奇的，她的卧室又会布置成什么样子呢？但他忍住没动。杨小缇把花盆放在桌旗上，命令欧阳云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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