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花开 第六章 真情的独白

紫兰花开 老贼 都市言情 | 浪漫言情 更新时间:2018-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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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花开:第六章 真情的独白图文

听爹讲完了这段痛人肺腑的家史,此时已经过去一小时多了,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卷了支土烟上工去了,他临走并没有叮嘱我什么,只是惆然的仰朝天空舒了一口长长的气。那天下午我总感觉脑子沉甸甸的,便没有出去捡柴火,又坐在了那半块石磨上发起了呆,不经意间,我又发现了之前画在地上的不规整的幻想图,竟也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长气,这也许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吧。

阳光并没有因为它的明媚而显得暖和,骤起的西北风轻缓却很严酷,天空突然变的异常惨淡,我头上的这棵老槐树也差不多卸去了它的葱翠,我感觉它是如此的孤独、凄寂。

院门突然被打开了,客人的脚步轻缓柔慢,我习惯性的抬眼向门口望去,我猜的没错,是春丽,她扎着两束高高耸立的羊角辫,手里提着草篮,看见我后便小跑了过来,春丽呀,她还是那样的天真、活泼,像一只顽皮的猴子,显得悠然自得。

“兰子、兰子。”这两声几乎是连续喊出的,她接着说道:“出去拾草吧,听俺娘说晚上有演戏的来。”她说着便挽住了我的胳膊,她很有力气,扯的我的手臂确实有点儿疼。

一听有戏班子来演戏,我瞬时变的激动起来,竟把娘的的事儿和爹的愁闷忘的一干二净,我抿着嘴笑了起来,连说了几个‘嗯嗯’。春丽看到我如此兴奋,也随着我乐了起来,可能是当看到她的好消息促发了我的愉快时,不免有些成就感吧。

春丽在磨盘旁等着我拿篮子,我很迅速、便和春丽一同出门去了,可能我俩都是因兴奋的缘故,不多时就捡了大半篮,我看的出春丽表现的异常开心,捡起草来也麻利了许多,我们会眼一笑,自然也皆大欢喜了。

傍晚,在爹的应允下我和春丽便去了村东场的空地上,此时天还没有黑透,借着戏台的微光我看见了大壮、二狗等几个小伙伴在互相追逐打闹着,不时会传来几声工作人员的呵斥,示意他们几个顽皮的家伙小心点,别碰坏了东西,他们当然是爱答不理,继续着他们自懂事以来仅有的一次放肆。

我看的正投入,突然背后有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料定应该是红霞,因为她总是爱玩些神神秘秘的游戏,我为了满足她被神秘游戏所带来的成就感便故意不说出她的名字,当听到我一次次的猜错(她不知道我是故意的),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兰子是个大笨蛋、大笨蛋呀大笨蛋,哈哈哈。”她一边在春丽身边躲来躲去,一边搞怪的叫嚷着。

她以为我会追赶她,但我却没有,因为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似熟非熟,我定睛会神的的凝视着,但还是没有完全看清。对,是香梅爹,我心里嘀咕着,霎时,我又肯定了许多。我看到香梅在他身旁闲散的晃来晃去,他没有发现我,而我此时已经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反感这个老男人,我清晰的记得他当时对娘的一举一动,也清晰的牢记住了那张丑陋且猥琐的嘴脸,介于此,我没有招呼香梅,而是继续和春丽、红霞她们说说笑笑,等待着戏班子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

大壮、二狗他们还在撒欢般的跑来跑起,直到铁牛在大壮的追赶下撞哭了一位邻村的孩子之后才被迫安静了下来,那位孩子的娘泼妇似的指责着他们几个,二狗却伸着头、俩手指头扣着腮帮对着那位妇女做了个鬼脸,那妇女更气了,嗷嗷的大骂了起来,这几个小伙伴便也嘻嘻哈哈的跑掉了。

没一会,大壮他们就来到了我们几个女孩身边了,二狗气喘吁吁的问我们玩不玩躲猫猫,我看了看春丽,春丽又看了看红霞,之后我们仨人便不约而同的摇晃了几下脑袋,大壮他们显然很失望,但绝对没有因为我们的拒绝而消褪他们一丝的兴致,打个哈欠的功夫他们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戏班子开始了,首先看到的是香梅爹,他站在台子的最前面,简单了讲了几句维持秩序的话便离开了。但是之后的许久我也没见到有演戏的出现,代替演员的却是一大块白色的亮布和一束聚集的光线,这束光线照在白布上,不时的上下左右浮动着,偶尔间出现几个模糊的画面和人物外就又没什么了。我疑虑起来,转头问了问身边的春丽,春丽则显得和我一样迷惑,红霞当然也一概不知。因为我和红霞都比较含蓄一些,任凭心里再迷惑也不好意思去问大人,只能怯怯的等待着下一秒、下一分即将出现的奇迹。而春丽则不然,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好像看出了我俩迷惑而怯懦的心思,便豪爽大方的疾速向前迈了几步,拍了拍站在她前面的一位妇女问怎么还不演戏,那妇女好似被春丽的鲁莽惊了一下,不自然的耸了一下肩膀,说她也不清楚,春丽又问她一会演什么戏,那妇女回答说不是演戏,是演电影,春丽又接着追问说什么电影,那妇女显得有些很不耐烦,便说了一串名字就不再搭理春丽了。

春丽没有继续追问,当然她也没听清那妇女说的什么,她这个人是很识时务的,便鸟悄的撤了回来沉默住了。即便是春丽和红霞都没有听清,而我却听清了,她说的那部电影是‘红色娘子军‘,因为我依稀听见了那妇女的音调,更重要的是爹之前给我讲过一些里面的故事情结,所以我对这部电影并不是很陌生。

电影开始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电影里南霸天的小人做派、看着琼花所表现出的机智和勇敢、看着妇女们对封建礼教的抗议和反叛。人们不时的小声议论着,年长的老人嘴里也时不时的谩骂者,当最后看到琼花亲自下令枪毙南霸天的时候,又突然间欣喜狂然、连连称赞,大家不谋而合的齐声鼓起掌来。而我、而我,却丝毫拿不出半点兴致来仔细的品尝这部电影,作为一个大地主的后代,在整场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我突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自卑和羞愧,虽然我年龄还小,还不至于对它的内在思想和外在所弘扬的精神有所深会,但我还是朦朦胧胧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让我在整个放映过程中显得非常的另类、别扭。

“兰子,你怎么啦,才几点呦,我还没看够呢。”红霞显得有些失落。

我看了看红霞、又看了看春丽,心事重重的说了句:“红霞、春丽,我有点冷,我想回家睡觉了。”接着便假装打了个哈欠。

“嗯嗯,是冷呐,刚才冻得我都快不行了。”春丽像是很无辜的样子。

“那行吧,咱们回去吧。”红霞拉着我的手,我们仨人便先走了一步,红霞和春丽说着笑着,我在一旁听着她俩的说笑,霎时也多了一丝幸福。

接下来电影有没有继续放我就不知道了,当我快走到家门口时,我发现爹正抽着闷烟等着我呢,我一阵小跑扑进了爹怀里,爹抱着我亲了一下,问电影好看吗,有没有被别人欺负呀,冷不冷呢,我却一会点头、一会发现不对又突然摇头,爹看着我“嘿嘿”的笑了几声便领我进屋了。

被窝外的空气实在是有些冷,我不由自主的将被子蒙住了头,这时我什么也没想,但是爹也许不这么认为。他咳嗽了几声,几乎是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席话:“你爷爷是个好人,从没有做过残害、欺压老百姓的事,他就是抠了些,可谁家的粮食谁家吃,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道理;你爷爷可跟南霸天不一样,几辈子靠劳动积攒的这些地,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抢谁的讹谁的,他这辈子可不容易,哎…….”这话我听的是真真切切,其实当时我的年龄根本没有余空想这么多,只是一点浅浅的意识罢了。

爹说完便沉默了,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清楚,当然也没有打算去琢磨他的思想。忽然,我突发奇想,竟天真的推了一下爹,问道:“爹,爷爷的那些地什么时候还给咱们呀,我想开春了种花,春丽说她家墙角下每年都会长一些紫花,可漂亮啦,我也想种。”

爹没有迅速回答我,他又咳嗽了几声,心不在焉的说:“等你长大啦、懂事了,咱家的那些地就还给咱了。”

“那爹、爹,咱去哪弄种子呀。”我迫切的追问道。

爹可能是累了,只轻轻的抚了一下我的脑袋:“睡吧,妮儿,到时候就有啦”。

“嗯、嗯。”我撒娇般的‘嘻嘻’笑了两声,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醒来时爹还没有出门,但是外边的太阳已经很大了,我刻意的看了看钟,八点多了,我当然很好奇,因为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爹都是在天刚亮时就上工了,而这次却一反常态。我下意识的透着窗子向外望去,爹正在弄着榔头,旁边有一小堆将要熄灭的火灰,它冒着黑烟,熏得爹隔一会便要揉搓一下眼睛。

“爹,你干啥呢?”我惊诧的问道。

爹好像没有听清,抬头看了一下窗子又低下了头。

“爹、爹、爹…….”我喊声一句比一句高,显得有些着急。

“起来吧,几点了都,赖床都成毛病了。”爹很不耐烦、言语里有些责备的意思。

我着忙穿好衣服、鞋子,便走了出去,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你咋还没走呀?”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爹又抬头看了看我、低下头说:“榔头把断了,那红薯秧子可真难刨。”

“想不想你娘啊,妮儿?”爹随口说了一句。

“不想不想,她又不疼我。”我毅然的回答说,“娘死了吗?”我幼稚的追问道。

爹被我脱口而出的问话惊了一下,厉声吼了我两句:“小孩子家,可不敢乱说,你娘说不定比在咱家吃的好多了。”

我没再敢说话,便打了盆水准备洗脸,那水竟凉的直刺筋骨,我试探性的简单撩了几把就算了事了。

“以后不能再跟你四婶家的孩子玩了呀(春芳、春丽,尤其是春芳),你要是不听话,爹也跟你娘一样、不管你了。”爹严肃了起来。

也许是爹经常叮嘱我不准我外出乱玩的缘故,我对爹的命令开始并没有感到惊奇,便应声“嗯”了一句,但没隔多长时间我便发现其中有什么蹊跷了,爹一般都是叮嘱我让我少出去撒疯,这很正常,但这次显然命令的太有针对性、过于尖锐化了,我想不通,便又不厌其烦的问起爹来:“四婶家怎么了、爹。”我疑惑的看着爹。

“家没怎么着,你四婶的大妮儿害黄病了(肝炎),村里人都知道了,传染可厉害了,现在让你四婶单独关起来了。”爹镇定的说。

“那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天真的问。

爹叹了口气,满脸愁云密布,他连连叹息道:“好不了了,你四婶找过大夫了,大夫说没法治了,哎、你四婶命苦啊。”

“那怎么办啊、爹?”我很迫不及待。

“哪这么多话啊,小屁孩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让你老实在家呆着就老老实实听话,脚上拴个木桩子。”爹这时非常、无比的不耐烦了。

“听见了吗?”他又厉声吼了我一句。

“嗯,知道啦。”我敷衍着爹。

爹弄好榔头便出门了,但这次出门我清楚的听见他把院门上了锁,我不怪他,他当然也是为了我好,这样也自在,什么都不用干,我又可以倚在磨盘上画画了,但我很快便发现,我根本就拿不出兴致、也没有半点心思在地上画来画去,我的大脑里全部都是春芳,那张白净的脸蛋、含蓄委婉的眼神,这些都瞬时间对着我的心田蜂拥而至,我挥洒不去。我想象不到春芳被关起来是什么感觉,也不十分明白‘关起来’是什么意思,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春芳的情况肯定很差,她也许被四婶关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寒冷、病痛、孤独、无助,她的皮肤也许已经黄的像蒲公英花了,她疯狂的敲打着门窗、可是根本就没人理睬,她的枕头上浸满了泪水,她的眼前是一片王阳大海,她在绝望的对视着恐怖,她的嘴唇干裂了,可屋子里却没有水,她被寒冷和病痛折磨的直打哆嗦,但却不敢叫出声,她怕她的嘶喊会招来一群鬼魂。

任我冥思苦想,也难以想象得出一个貌美天真、活灵活现的小姑娘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靠近了死亡,我真的不敢去想象。那天村里放电影我为什么没有问春丽春芳没来的缘故呢?我为什么没有因多次没能见到春芳而犯嘀咕呢?为什么没有主动的去找一次春丽而见一见春芳呢?我是多么的惭愧呀、我是多么的愚蠢呀、我得多么让春芳失望呀,她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我却毫无所知、不理不问,我恨我自己,真的。

我想去看看春芳,但这几乎接近于空想,即便是爹没有锁上院门、即便是我去了春芳家,见到她的几率也几乎为零,或许我可以隔着窗子窥探一下春芳,但我却不忍心看到她的惨象,我的大脑宁可永远只记得她的笑、她的纯洁。还有一点,我很怕被春芳传染上这种绝症,并不是因为我怕死,因为当时我对死几乎毫无概念可言,我想更多的是考虑到了爹,如果我一旦被染上了,爹该怎么活呢,爹该有多伤心呢,爹该有多么绝望呢,如果是那样,我坚信爹一定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他是放不下我的。所以,我要听爹的、我要保持着健康、我要快乐的活着…….

第二天,爹中午回来便直接冲我劈了一句:“春芳死了”。

那是在早晨,四婶早上给她送饭时发现她已经冻僵了,她死的很安然,并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还是那样的净如白雪,没有被病痛折磨的枯黄惨暗。四婶很坚强,她没有哭,只是亲切的对着春芳的额头深深的吻了一下,在给春芳整理好送别的衣服后,四婶便在亲友们的帮助下埋葬了春芳。春芳生前尤其喜欢看花,四婶便在春芳坟前暗暗许诺,等来年的春天,一定会在她的坟上多种些花。

爹一边说着、一边悲叹着,听着爹缓慢的黯言叙述,我终于忍不住呜咽了,泪珠像山涧的滴水一样,清澈洁白、绵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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