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 第四十六章:贪腐案

不论现在还是古代，那些很先进的数学和其他理论都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中。

很多人以为天朝古代的数学基础渣的一比，还比不上现代的小学生，但事实上在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里有一家名为计然家的牛人，已经总结出了各种基础图形的面积计算方法、各种基础形态的体积计算方法、线性方程组即矩阵、开平方、开立方的计算方法。

所以有时候穿越者到了古代，还用自己那点儿浅薄的方程组的知识，在那装逼，那是真不怕遭雷劈。

不过就和现在一样，抽象代数、拓扑学、泛函分析等等这些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已经形成的现代数学基础，也没多少人是能了解的。而且古人知识的传播更加缓慢，普及率低下，很多人不懂算术很正常。

不过当车离和胡夫人母女到了龙湖仓库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个计然家的弟子在清点，而且他的速度很快，用一大把小木棍组成的算筹，不用多少时间就清点出一堆箭失的数量。

“这个人好像挺厉害的，娘，顾阳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没见他做过什么生意，凭什么来教我们。

除非他现在也上去开始点算，如果最后还能胜了，我就执弟子礼拜他为师。”弄玉眼前一亮，又开始想办法离车离远点。

“顾国子来了，请。”郭漪上前拜礼，“这次征集辎重，莫家负责兵器箭矢。

殿下列出的清单，除了司空的匠作府承担的部分，这里需要准备出一千枝长戈，一千支铁锥，一万只不久前在井陉出现过的扎马钉，还有十万支箭矢，二万支弩矢。”

车离朝着那一堆武器看了看，伸出手指弹跳着，大致清点了起来，他的视力随着实力增强又有所强化，离着五十步远，也能看清一支支箭失。

同时心分二用，对着郭漪道，“郭商这次大赚，这些加起来差不多要两千金，即使利只有三成，也是六百金。”

“赚不到的，反而要赔进去这个数，这些都是压仓库的储备，平日里也用不上，就等着战争需要时来征集。

国库支付那点购金连成本都不够，可我毕竟是经营铁料的，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能行。”郭漪苦笑摇头，这些辎重的成本是一千四百金，国库只会支付一千二百金，中间再有些折扣，能拿到一千就是谢天谢地了。

车离放下手，“我推算了一下，数量都足够，虽然有一部分陈旧了些，但还能上战场。不过弩矢那里还需要填补三百枝左右。

赔了钱，郭商就当是政治献金，以后总能赚回来的。”

“但愿如此。”

不远处的弄玉嘀咕道，“伸伸手指就说自己点算清楚了，这我也会，又不用教。”

胡夫人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不懂就不要乱说，还有啊，紫兰轩的东家已经遣人来说，你为她赚了上千金，恩情已经还了，以后就不必去当琴姬了。”

弄玉一愣，顺着胡夫人手指上轻微的力道一下子磕在旁边的马车厢壁上，“不可能，她这么就让我离开了，这不是真的。”

“唉～”胡夫人叹息着从袖里取出一枚竹简，放在她手里，然后轻轻揉着她磕着的额角。

“这，这是我的乐户籍。”

“她说韩非公子已经消除了你的乐户，以后归在我这一户，算贵籍了。”胡夫人解释了一句，“我孑然一人，无依无靠，更无力拿回的你的乐户，才默允你在紫兰轩，现在对方愿意放你离开，也是好事。”

弄玉痴痴地流下一滴眼泪，“我不想离开的。”

车离看到这一幕，和郭漪说了一声，就疾步走过来询问。

了解缘由之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弄玉自幼生活在紫兰轩，有紫女庇佑，根本不知道乐户代表着什么。

“夫人，你们最好还是离开新郑吧，不走出去看看，弄玉就和一个孩子一样长不大。”

“我才不要离开。”弄玉坐上马车，大声命令着马夫，“送我回紫兰轩，我要知道为什么。”

但是马夫没有动，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弄玉姑娘，这马车是紫兰轩，现在你已经不能使用它了。”不等弄玉发飙，他又说道，“姑娘的贵籍还没有送至家中，此时不能踏入城中除集市和民闾的任何地方，也回不了紫兰轩，否则一经巡防营发现，杀无赦。”

车离捏捏眉心，吩咐道，“西仲，你送她去一趟吧，”

“是！”

弄玉气冲冲地换了马车，对他吼道，“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

等马车离开，胡夫人想和车离道歉，但车离并不在意，打断她的话，开始和她说自己刚刚是怎么推算出少了三百枝左右的。

又过了片刻，郭漪带着负责点算数量的账房走过来，难以置信地说道，“国子真乃神人也，弹指间就算得一清二楚，弩矢确实不足，少了二百五十枝，是押送的仆役少拿了一捆。”

“郭商谬赞，我也只是大致推算，并不一定准确的。”车离笑了笑，他的反应力比前世快得多的多，可不光表现在武艺上，各方面都有提升，清点东西主要是麻烦，技术难度并不大。

随着时间流逝，各个商贾都押送着自己备下的物资送到了龙湖仓库这个中转站，数量和质量都没有问题。

最后的重头戏是司空押送的浩浩荡荡的一批物资，毕竟是国库官监，力量还是压倒性的。

原本来说，官府的东西别人是没有资格清点的，不过韩非也亲自来监督这批辎重，又听这里的人吹嘘车离拥有一项神通，看一眼就能所有东西的数量和品质。

这让他很感兴趣，不顾一旁两名冷汗津津的司空属吏劝阻，让车离点算了一下官府的辎重。

但就是这一点算，还真就出了问题，粮食、刍草、酒肉、酱羹、箭矢、扎马钉、剑戟等等全部都有问题，数量稍有不足不说，还有大量以次充好的东西，最后让其他人重新点算，确认车离没有说谎。

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事，辎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司空肯定脱不了干系，里面存在的是巨大的贪腐内幕。

无巧不成书的是，现任司空，不但是相国张平举荐任命的，而且两人是发小，关系一直不错。可以想象，一场可以席卷新郑朝堂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