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 第三十三章:翡翠虎

数名打手枪将他和西仲团团围住，不过车离并没有戒备什么，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眸子里是高高在上的眼神，不是不屑，而是根本看不见这些个小喽啰。

翡翠虎透过软帘看到这一幕，有些惊疑，伸手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几个爪牙要是碰掉我一根汗毛，你身后的主子也保不住你。”

翡翠虎怒急，“笑话，在这新郑城里，我要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子，谁也拦不住。”

车离抬起手指，拨开眼前的长剑，无视打手们紧张的目光和威胁的眼神，走到马车旁，轻轻敲打着包金的车栏，“新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稍出差错，就是城毁人亡，而本公子在这新郑孑然一身，确实不算什么，但出了这里，你一介受人指使的商贾又算得上什么。”

说完之后，他就对西仲一招手，继续沿着街道继续前行，那些打手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左顾右盼不知道怎么办。

翡翠虎毕竟是商人，脸皮子肯定是足够厚的，看车离这逼格也不像是装的，连忙陪笑道，“您自称公子，可否说下氏族家世。”

车离暂停脚步，直直看着他也不说话，翡翠虎虽然感觉不舒服，但还是坚持住了，姬无夜那么多手下，就他能掌握一国财政，也不完全是吃干饭的，只不过天生的谨慎性格让他张扬的生活本质上却十分拘谨。

“下曲阳，顾家嫡子，顾阳。”

翡翠虎的生意也包括赵国的一部分郡县，下曲阳他是知道的，可是那里的顾家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你胆敢戏弄于我，下曲阳哪里来的王公贵胄。”

车离再次冷哼一声，“三年前本公子还在濮阳，顾氏己姓，你明白了吗？”

顾国，昆吾氏之后，在夏朝被封为伯，商朝时被灭，春秋时尝试复立没有成功，本家一直在濮阳，不过顾国之名为已经被除千年，虽然族人也在诸国朝堂之上出任过高爵大官，不过还得不上公子的称呼，称为国子更合适一些。

翡翠虎记忆力不错，想到来龙去脉，自己脑补出顾氏在秦夺濮阳后逃至下曲阳，眼前这人只不过是一个不甘家族落寞的小子而已。

把心里的担忧放下，他臃肿的腰板也挺直了一些，“哼，原来是假冒的公子，什么顾姓己氏。”

车离‘气愤’地面色发红，“家父与武安君莫逆之交，日后封为侯爵，食邑万户不在话下，我自称一句公子怎么了，怎么也比你这市井之徒强得多。”

翡翠虎听到武安君三个字，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han国的处境他当然是知道的，救han国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赵国出兵救援，而赵国出兵的关键就在于武安君李牧的意见。

他本来已经不耐烦地打算赶走车离，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

“顾国子，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国子来新郑所为何事，鄙人一介商贾，别的不说，让国子享悦一程还是可以的。”

车离假意想了想，最后点点头，“我今日刚到的新郑，进了城才发现盘缠已经花光了，不得已还抵了三块心爱的玉饰出去，要是回去被家父知道了，一顿处罚是少不了了。

你这个人我是听闻过的，很有钱，我们顾家以前也和越地的火雨公有过生意，可惜后来火雨山庄没了。

最近家里的田地、店铺都少了大半，你如果愿意和我们顾家合作，那你招待我在新郑游玩数日也无妨，如果不愿，那本公，国子无功不受禄。”

这次轮到翡翠虎上下打量着车离不说话，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小看你了，本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狂妄自大的公卿子弟，没想到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某的注意，恐怕你顾家在下曲阳待得也不怎么样，和武安君的交情虽在，但是又担心实力不足，一见面就有所求失了尊严。

所以你就来新郑看看有没有可以开拓的门路，让家业壮大一些，起码有壮大的潜力。”

车离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已经编好了理由继续往后说，没想到翡翠虎这么贴心，不但把他的身份给完善了，甚至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合情合理，又不容易被拆穿。

“惭愧，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被阁下发现了，是啊，顾家没落了，以前的故交大多是濮阳一带的公卿大族，他们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遥遥看见阁下的车马，仓促间不得已出此下策，言语多有辱及阁下与姬大将军，还请恕罪。”说着深深一揖，身上牛逼哄哄的气势散去，转而显露出些许行伍出身的刚毅和果决。

这些细节的转变入得翡翠虎的眼中，对他的坦诚多了几分好感，而且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至于辱骂的话，其实背地里骂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就听习惯了，只是选择了闭上耳朵，只要不撕破脸皮，直接在他眼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担当，就算你家父不能封侯，你的未来也不可限量啊。”

“哪里哪里，阁下谬赞了，再者阁下若不是出身限制，何至于打拼下如此家业，却背负了一身的骂名。”车离恭谦道，影视看多了，这种套路话顺口就来了，不过这种话往往直扣人心，翡翠虎就感觉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近日的烦忧一扫而空。

两人就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车厢里，聊了大半天才停歇下来。

“这么说你是准备用家传秘法打造一柄武器，方便以后到武安君麾下征战时所用。”

“正是，可是误算了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秦军，城中的工匠和炉子都没空闲。”

翡翠虎大臂一挥，“这有何难，正好这旁边就是城中最好的铁匠铺，里面有最好的炉子和匠人，我吩咐一句，顾国子在这里锻造即可。”

车离连忙拜谢，然后邀请对方道，“现在时日尚早，顾家的锻造秘法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一直有邀请友人观赏的传统，今日有缘，阁下可愿一同入内观赏。”

翡翠虎本来还有其他事，不过转念一想，那些都不怎么重要，平日里都是让手下们去安排的，索性留在这看看，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