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 第三十一章:偶遇

胡夫人穿着雅致的蓝绿丝琚，配以金色包边点缀，白皙的脖颈和肩膀微微露出，完美的锁骨曲线展示着她人已中年却犹在的风韵。

她款款跨入这间小店铺，气质高雅静谧，柔美内敛，在众多贵妇人中不张扬不夺目，但给人一种越看越舒服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一些，无关乎欲望，只是一种很自然地亲近感。

当然也是坠在她右侧腰间的火雨玛瑙，才是让车离确认对方的身份的关键证据，古人不论男女，主流都是喜好玉石的，玛瑙这东西很少有人喜欢，价值也就不高，据车离前世的大学老师所言，九十年代的时候，她们研究室里的玛瑙石都是按框算的，只是一种没什么大用的矿石。

车离端步上前，左手搭右背，微微笑道，“可是刘府胡夫人？”

胡夫人看了看车离，怎么都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么个人，不过性子使然，她还是柔声回应道，“正是，但是司马府六年前就没了，民女独身在城西，从未见过阁下，不知您是？”

车离超级夸张地一抚头，“难怪夫人不记得，上次相见还是在越地，那时本公子尚且年幼，随家父拜访火雨公，曾见过夫人一面，那时夫人还未出阁。

后来火雨公蒙难，家父远在下曲阳，未能施以援手，一直深以为撼，后来得知夫人嫁入刘府，家父还来拜访过，但是被刘司马拒之门外。

还是这火雨玛瑙才让在下认出夫人的身份。”

说着说着，他还动手动脚地握住了胡夫人的衣袖，但那激动的模样，旁人只以为是故友重逢，没有多想，只有随行的西仲是一脸懵逼，他脑洞大开，怀疑车离真的是由赵国派来的细作，可是车离杀了那么多赵国士卒，也不可能啊。

这时小厮也带着店家从店铺后面的作坊里走了出来，这店家还穿着牛皮围裙，很明显刚刚还在工作，这应该算是靠技术起家的手工业小商贾。

店家上前打断了车离的表演，把进退不得的胡夫人解救出来。

“请问是公子想要购置些银锭吗？”

车离长舒一口气，沉声道，“这里的银饰差了些，本公子打算购置十斤银锭，回去让家里的匠人精工细作，你这里可足够。”

店家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前些时日刚刚从楚国进的矿石，打出了银锭，小的手艺比不上公子的家臣，但是这银锭绝对是上品。”

说着他还双手奉上一小块样品。

车离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运起内力捏成银元模样，轻轻一吹又放在耳边听，果然有微微的清鸣声。

这个逼他很早就想装了，可惜没那个机会和闲钱去弄一枚真正的银币。

“嗯，确实不错，就从店家这里拿了，价格几何？”

店家看了看车离，又看了看西仲，最后斟酌着给了个价格，“公子以为十金如何？”

车离想了想，又挪到了想要悄悄离开的胡夫人身边，“夫人，本公子很少来新郑，你看这价格如何？”

胡夫人轻呀一声，无奈答道，“店家的信誉很好，这要价并没有虚利。”

“好，西仲，给钱，和店家去取银锭，都要一样的货，不能差了成色，更不能缺了斤两。”

生意达成，店家很高兴，面带笑容，“公子说笑了，请随小的去取。”

等店家离开，车离不依不饶地和胡夫人聊着天，“夫人来这铺里想必是要寻件称心的首饰。

夫人且随便看看，相中了哪件，本公子买下来送予夫人。”

“不敢来公子解囊，妾身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车离假意不悦，“家父已经逝世，一直对当初未能尽友人之责耿耿于怀，如今只是区区一件首饰，夫人也不愿接受，是想要绝了这两代人的情分吗？”

胡夫人也着急了，急忙谦声道，“不是不是，公子不要误会，只是我实在记不起家中故交，不敢受这无功之禄。”

“哎呀，看我这人，真是粗心大意，到现在都未曾通报家门。

在下是巨鹿下曲阳顾家的嫡子，名为阳。”

“顾家？”胡夫人很努力地回想二十年前的往事，不过这东西怎么还记得，本来就是虚构的。

车离自顾自地说着话，和她套近乎，胡夫人懵懵懂懂地应答，有点儿头晕。

等西仲付了钱，取了银锭出来，车离已经噼里啪啦一顿忽悠，套到了胡夫人现在的不少信息。

这女人美则美矣，其他各方面还是不够，参与到诡谲的争斗里显得力不从心，而又楚楚可怜。

“原来夫人是想要一支发簪，这种货色的银簪怎么能配得上，西仲，取一支飞燕玉簪来。”车离咋咋呼呼，连珠炮一样的语速，在生活节奏极其缓慢的胡夫人耳中就和蜂鸣差不多，翁嗡嗡地什么也听不进心里去。

就连西仲也跟不上他的节奏，还得车离自己从包裹里翻出一支玉簪，送给了胡夫人，之后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手下，就匆忙告辞离开，说自己还有其他事，等空闲了再登门拜访。

之后车离带着西仲离开了首饰铺。

等绕过两条小巷，西仲忍不住问道，“官大夫，你刚才说的那些，不会都是真的吧。”

车离瞟了他一眼，“她出嫁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而且我是陇西子车氏人，懂得巨鹿的口音也只是巧合，不用胡思乱想。

原本我只是想调笑她两句，不过后来我觉得通过她可以接触到很多东西，也就开始套话，我拿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谎言聪明人肯定能拆穿，通过她中转一下，暴露的危险就少了很多。

离大军抵达还有五天，抵达后情况也很确定，那次在番吾的突袭，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的处境并不安稳，现在直接去先生那里也没什么大用，留在城里，隐在暗处，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西仲点点头，最后无奈地说道，“今天你的话太多了。”

车离笑了笑没有说话，内向的人不是没有站在聚光下的欲望，只是压抑在心底，重生后通过血与火的洗礼，他已经开始释放自己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