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回收站 司马如玉

李落涧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扇一边走回店内，却见店内已然站了一人。

只见那人背对着李落涧，粗略其背影李落涧推测其应该年龄不大，背上还背着一个被黑布袋包裹起来的长条状物体，正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一切，看到两盏高大的长信宫灯还轻“咦”了一声，几个小步便想上前触摸。

“咳咳！”

见势不妙，李落涧急忙故意咳嗽了两声。

听得身后的咳嗽声，那人却像是被惊扰到的一只小兔子，满脸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背后的黑布袋也随着被甩到了后方。

这时李落涧才算看清了这人的正面。

一身的休闲套装，而且都是名牌，面容白净俊秀，是那种和林晨玉是截然相反的帅，见李落涧似乎因为方才他想摸长信宫灯的事情有些生气，他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堆满了赔笑。

有钱的傻白甜？李落涧心中忽然闪过这个词语，但立刻又甩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暗骂自己现在越来越变态了，一天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对方气势稍弱，李落涧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当老大的机会，他故作老练的坐在柜台的高脚木椅上，一边倒着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请坐。”

见李落涧这般熟练，青年只觉李落涧定是这店的老板，心中不由得惊讶如此一个古朴的小店老板居然这般年轻。

李落涧见得青年如此紧张的模样，心中不免暗笑，之前老是被各种人教训，从一开始的爷爷，武曌，到后来的林晨玉，苏贝微，现在我也可以当一当老大教训教训别人了！

“如何称呼？”

青年听得李落涧平淡如水的问话，心中也不再怀疑，急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回道:“我叫司马如玉，北方人。”

我终于找到一个比苏贝微还娘的名字了，李落涧心中暗暗记下，打算下回见到苏贝微后一定要当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必紧张，先喝口茶。”

李落涧越装越来劲，他缓缓举起茶壶往下倾倒着热水，干瘪空虚的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陡然膨胀舒张起来，欢快的在小小的茶杯中起舞，最终随着注水动作的停止，几片茶叶化为花状漂浮于杯面上，两股热气便自两人面前的茶杯里氤氲而起，阻挡在两人之间。

似乎是因为有了这两道热气的阻隔，司马如玉原本的紧张劲儿也减轻了不少，他双手捧起杯托，轻轻抿了一口。

“好茶！”

听得司马如玉的赞叹，李落涧表面上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内心里却不免吐槽道:这茶明明都特么快过期了，还说是好茶，感情是有钱公子哥没喝过快过期茶叶泡的水啊！

司马如玉放下茶杯，双手又紧张的搓了起来，似乎有话哽咽在喉，犹犹豫豫始终开不了口。

“但说无妨。”

闻言，司马如玉愈发觉得面前这名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多少的男子高深莫测，居然把自己看得这么透！

“那个……我是看到了告示之后赶过来的，请问你真可以修复器灵吗？”

“告示？”

李落涧心中不免一惊，林晨玉堂堂前天工会会长，不会用发传单贴告示这种低级的宣传方式吧！

“就是这个。”

见李落涧露出疑惑的神情，司马如玉急忙从怀中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广告纸递给他。

李落涧接过来一看，眼角便不由得一抽。

好你个林晨玉！给我记住！

只见那张被李落涧摊平的广告纸上中央正用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写着:器灵回收站，回收破损器灵，包修复！

旁边还附上了李落涧的电话号码和店的详细地址。

李落涧顿时满脸黑线，这种宣传方式和大街小巷里，电线杆上那种男科医院广告有什么区别，好歹你们也是御灵师啊喂！个个手握足以摧毁半个城市的强大器灵的啊！就不能有点独特的联系方式吗！

虽然心中沉闷无比，但李落涧依旧不能表现出来，这是自己的第一位客人，一定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想到这里，李落涧又轻蔑一笑，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问道:“那你需要修复的器灵呢，拿出来我看看。”

闻言，司马如玉急忙把放在身旁的黑布袋拿了上来。

见柜台空间不够，李落涧只好移开装着茶具的托盘，给黑布袋腾出了空间。

司马如玉感激的看了眼李落涧，便把长条状的黑布袋横放在柜台上，一把抓住尾端的拉链缓缓拉开。

那是一床琴，通体黑色，隐隐间泛着幽幽的暗绿，犹如一条条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古木之上，琴身一侧篆刻着“桐梓合精”四个古体字，于昨天在苏贝微家见到的“器灵简录”四个古体字不同的是，这四个字十分通俗，相当接近现代简体字。

如果是琴之行家，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床好琴，可惜的是琴身中央被拦腰折断，琴弦虽依旧连着，但却更显凄惨，弦断了可以补，再不济也可以换一根弦，可琴身中断，这就不是一般的修复手段可以做的了，毕竟琴这种东西一旦有一处不是原来的配置，用琴者都会心存芥蒂。

看着琴身中央那道可怖的伤疤，李落涧心中也不免一疼，他所坐的木椅一旁放着的龙珏也是这番景象，只不过一个是琴，一个是玉罢了。

李落涧越看越觉得心底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疤也被撕裂开了一般，鲜红的血液潺潺外流，那种钻心的疼痛再次带着汹涌的气血涌上脑中，当下也是忍不住出声骂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器灵不是我们的工具！他们也是有灵魂的！你以为她只是一床琴而已吗！我告诉你，就你这种态度，根本不配做御灵师！”

骂完之后李落涧立刻就后悔了，这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说司马如玉，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李落涧自己呢？心底没来由的愧疚感分布到四肢百骸，让李落涧遍体发苦，又不知是何原由，只得默默承受。

李落涧本以为司马如玉听了会反击两句然后收起琴拂袖走人之类的，结果司马如玉也低下了头默默听完了李落涧的话，一手轻缓的抚摸着那床古琴，目光中满是痛苦和柔情，仿佛他在看的不是一床古琴，而是自己的爱人。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配做她的御灵师，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修好她的方法，修好之后，我自会离开……”

看来也是个可怜人……

李落涧见状，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求求你，一定要修好她！只要能修好她，多少钱我都给！”

司马如玉见李落涧安静了下来，以为他不愿意为自己修琴，急忙抛出常用的筹码。

“我再给你一句忠告:器灵是不能用你口袋里的钱来衡量的。”

李落涧重新把黑布袋的拉链拉上，示意司马如玉先收起来。

“修琴可以，但是你这器灵我实在没见过，我需要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信息，比如附于其上的是什么样的灵魂，又是为何损坏至此。”

李落涧又从一旁拉回盛着茶具的托盘，见烟雾稀薄，定是茶凉了，便将茶水倒掉，重新放入茶叶且冲了热水。

“她叫绿绮，我是在一场古董拍卖会上认识她的，那时的她在一众拍卖品中绝世而立，其余的陶瓷杯壶，锋利古剑都不及她半分美丽，那是一种……”

“淡雅到清新脱俗的美……”

司马如玉说到这里，居然全然不顾的拿起热气蒸腾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又看着其中如花般飘摇的茶叶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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