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系统无敌 第三十二章 奥丁

“那么大的雨，谁还在外面呢？”楚子航愣了一下，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把车窗降下来。

忽然他停住了，极大地恐惧包围了他。这辆迈巴赫正以120迈的高速飞驰在高架路上，且不说高架路上没有人行道，谁又能以追赶一辆迈巴赫的速度前进，同时伸手敲门？

门外的人再次敲门，不是一个影子，而是三个五个更多的人影聚集在车门外，仿佛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楚子航，居高临下。

死侍吗？杨星宇眯起了眼，环抱住网球包。

“怎么了？”男人察到了楚子航的异样，回过头来。

楚子航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伸手指了指窗外，窗外不知什么光源，把刺眼的水银色投进车里来，照得楚子航的脸惨白。

“别开门！”男人低声说，男人的声音也在颤抖。这时，他瞥见了镇静的杨星宇。暗骂一声，靠，这家伙果然是混血种，看样子龙族血统还不低，来当我儿子干嘛？没再多想，专心驾车。

楚子航忽然明白为什么在外面的人敲门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飞奔的轿车里，因为忽然间绝大多数声音都消失了，在男人关闭音响的瞬间，车轮和地面之间的摩擦声、经过不平路面的震动声、经过完美调校的悦耳的发动机声，全部消失了，车外传入的声音只剩下一种……暴风雨倾斜在车顶上的哗哗声。

迈巴赫好像在平滑导轨上滑动，没有一丝震动，没有一丝声音，指针显示着速度不断加快，片刻就突破了限速达到了180迈。

还在加速，滑行……滑行……仿佛驶向……地狱！

四面八方都有水银色的灯光投入，就像是体育场夜间亮起的氙灯，不知多少看不见的黑影围绕在迈巴赫周围，沉默着。仿佛死神环绕！

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眼睛仿佛一对对萤火虫飞舞在黑暗里。

楚子航抱着头蜷缩起来。

他的大脑剧痛，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条蛇……在楚子航的脑海深处苏醒，它在使劲地、从里而外地撞击楚子航的脑颅，试图打通一条路出来。

杨星宇默默地看着楚子航，“看来是血统觉醒了。”

男人声音低沉，“你这小子不简单啊，看你和子航关系不假，以后好好教教他。”杨星宇点点头，“会的。”

这时，楚子航猛地惊醒。“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窗外那些人影以同样的节奏拍打着车窗，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些苍白的手掌印在玻璃上，没有掌纹。

“走开！走开！走开！”楚子航使劲挥手，那些苍白的手掌像是要打碎玻璃拍在他的脸上。“别说话，他们听不到。”男人低声说。

楚子航诧异地看着男人和杨星宇，他们都出人意料的平静。

男人仍旧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前方光明如海洋，没有掌纹的手拍在前挡风玻璃上。

“儿子，你要记住几件事，”男人说，“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沉默了很久，伸手挠了挠头，“也就这件事了……想起来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再想想都可以不用说，你将来就明白了。”

这算什么？周围鬼气森森，此时此刻楚子航觉得他们三个人都要死了，死了还有什么将来？

男人手伸向车门，那里插着一柄雨伞。男人拔出了漆黑的伞。

楚子航看清了，那不是伞，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刀鞘，雕刻金花的刀镡，男人平静地抖掉刀鞘，刀光清澈如水。

怎么会有这种事？男人是那个看起来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可他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事？他不是个司机么？楚子航突然看不透他了。

男人回头对楚子航尴尬地笑笑，“其实这刀插在这里不是给我用的……我也就是试试。”

男人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忽然跳出怒蛇一样的青筋，他反手握刀，直刺车门。长刀竟然把全铝制的车门洞穿，刀嵌在车门里，半截刀身暴露于车身外。男人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迈巴赫在几秒钟内加速到二百迈的高速，水花飞溅到一人多高，车轮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的边缘。喷涌的血在暴风雨中拉成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又立刻被风雨洗去，半截刀身把车身左侧的黑色人影一气斩断，而他们甚至没有发出哀嚎。

楚子航使劲抱着头，蜷缩在座椅靠背下，一个劲儿地颤抖。这是怎么了？男人，还有整个世界难道疯了么？

杨星宇轻轻地把手放到楚子航背上，“都是小事，能离开这里的。”然后帮他扣上安全带。

男人再次发动引擎，变速箱切换到手动模式，随着油门踩下，发动机转速飙升，档位被男人推动着上升，直至转速进入极限的红区。

10秒钟里，这台车已经达高到250迈的高速，沿着来路直冲回去。楚子航听见车轮下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裂响，那是……人体被压碎的声音么？而前方传来的震动显然是他们直接撞击了那些黑影的身体，连续撞击，油门始终踩到底。男人简直是把这台车用作了屠杀的机器，而那些黑影，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死了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担心，死侍是……没有身份证的，我的意思是，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杨星宇轻声说，“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因为他们不是人。”

楚子航看着平静的过分的杨星宇，感觉他越来越神秘了。

杨星宇的确很平静，因为他曾两次面对龙王，两次差点斩杀……虽然是一个重伤，一个刚刚苏醒，但那也是龙王啊。

迈巴赫把一个影子猛地撞在高架路的防护栏上，影子吐出一泼黑色的血，泼洒在前挡风玻璃上，仿佛一朵黑色的花盛开在那里。影子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再次换挡，楚子航见男人开过无数次的车，却没有一次看见这么巨大的车身在男人手心里好像玩具似的轻盈。迈巴赫在空无一人的高架路上急速前进，后面的暴风雨里站着些漆黑的影子，黄金色的眼瞳飘忽闪烁，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

“打……打110！”楚子航忽然想了起来，怎么说也是法制社会，这么大的事不能不报警。

“儿子，别怕别怕，其实你爸爸很能的，只不过露相不真人。”

“打110也没用，你看看你手机里肯定没信号。”

“这件事不太好解释，反正你知道我是好人这边的就可以了……”

男人高速开着车，嘴里还继续啰嗦，但是两人都看得出他并不轻松，脸上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手时而微微颤抖，身子弓得像是虾米，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

前方隐约出现了亮白的灯光。

“到收费站了么？”男人如释重负。“能出去了，出去之后打个车回家，让你那爸爸给点儿钱就好了。”

杨星宇眯眼看着远方，“干爹，你怕是想多了。”

车忽然开始减速，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不对！”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惊慌不安。

“一会儿不要离开我，但也不要靠得太近。”男人看向楚子航，“至于你，我想你有那个能力冲出去。”杨星宇耸耸肩，不置可否。

男人踩下油门，迈巴赫以最大速度冲过去。楚子航看见了不存在于世的人……奥丁！

他本该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

奥丁一挥手，四周的水流就组成水幕拦下迈巴赫，它的动能被直接瓦解。

“下车吧。”男人轻声说。杨星宇把呆滞的楚子航拉下车，和男人并肩站在雪亮的前大灯中。男人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接过楚子航。

“不要怕……虽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没用的啦，你看杨星宇，精神抖擞的，”男人轻轻握着楚子航的手，“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

杨星宇翻了个白眼，掏出了网球包里的凶器，轩辕剑。

“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男人说，“可以，交给你们没有问题。”

他凑近楚子航的耳边，“去把里面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楚子航拉开后备箱，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楚子航把手提箱交给男人，男人掂了掂，仍旧交给楚子航，看着奥丁，“我准备好了。”

“那么，人类！觐见吧！”奥丁说。

“你们两个，记住我刚才的话，”男人低声说，“不要离开我，但也不要靠得太近。”

三人行走在黑影的夹道中间，黑色的影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们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楚子航一句都听不懂，只觉得那些蛇一样的线条又苏醒了，在他脑海里变幻无穷。

杨星宇微微低头，倾听着死侍们的低语。

“人类啊……”“又见到人类了……”“那孩子的血统……”“让人垂涎的血肉啊……”“口渴……”

楚子航也听懂了，可怕的声音围绕着他，他惊恐的捂住耳朵。

“你听到的，我们也听到了。”男人紧拉着楚子航的手，“别怕，我知道的。”

男人站住了，距离“奥丁”大约二十米，距离背后的迈巴赫也是二十米，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手中的长刀。

“为什么我觉得即便你得到‘卵’，你也不会放我们走呢？”男人问。

“我将许诺你们生命。”奥丁回答，“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是另一种生命吧？”男人说。

“有什么不好？我将为你们开启‘封神之路’。”

“变得像那些死人一样？”男人环视着周围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你们会更加强大。”

“看来，是没得谈了？”男人淡淡的说。

“凡是进入这里的人，都将成为神的仆人。”

“唉，”男人叹息一声，忽然大吼，“子航，把箱子扔出去！蹲下！”

楚子航想也不想，把手中的手提箱扔了出去，仿佛是吸引饿狼的鲜肉，所以影子都涌向手提箱。

杨星宇双眼一凝，“唰”的一声，轩辕剑-出鞘，剑身反射着冰冷的光。随男人踏步而出，

沉稳的迎击狰狞的恶鬼。

楚子航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那些可怕的声音却穿过手掌钻进他的耳朵里。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武器下断裂的声音，混杂在暴风雨里。

他鼓起勇气把眼睛微微睁开，看见杨星宇狮子一样在影子中挥砍，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剑光中裂开。这就是真正的杨星宇吗？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影子向着他围了过来，带着利爪的黑手高悬在空中。

杨星宇注意到了，用力踩地扑向楚子航，一剑斩断那些黑手，跟着一脚把影子们踢开。但他已经来不及回身去追击那些把黑手按在手提箱上的影子，影子们就要得手。

这时，男人发出高亢的爆音，紧接着时间的流动变慢了，不过这不影响杨星宇。

在这个领域内，只有男人和杨星宇的速度一如既往，如砍瓜切菜般阻击着死侍。楚子航从未见过这么威风的人，而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爸爸，一个是他兄弟。

时间恢复了正常，男人还是一脚踩着手提箱，抖手挥去刀上的血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奥丁。

影子们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跌跌撞撞地不断倒下，他们在低声哀嚎，有的折断了腰，有的没有了腿。还有能挣扎着站起来的，都被杨星宇一剑结果。

“言灵·永恒，你的血统很难得。”奥丁向着男人说。

男人没管奥丁，握住楚子航的手，“我说‘跑’的时候，你和杨星宇就一起调头往车那边跑！”

楚子航点头。杨星宇无奈，干爹啊，要是我走了，你好像可就得死了啊。

“我也留下来挡会儿，这样……”杨星宇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什么这样那样的，让你走就走，婆婆妈妈的，我说跑就跑。”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干爹’啊。

男人看向奥丁，“东西留下，我们走，可以么？”男人说，“公平一点。”

“你和我之间，是没有公平的。”“奥丁”说。

“那就是谈判破裂了，”男人低声说，“跑！”

楚子航想都没想，发疯一样往迈巴赫那里跑。他跑得很快，他曾代表仕兰中学在市少年队打篮球，是一个擅长突防的中锋。

杨星宇复杂的看了男人一眼，长叹一声，跑向迈巴赫。这可不是他绝情，是他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现在还打不过奥丁，那可是全盛时期的龙王，虽然是人形的。要是他全力发挥，暴血开到四度，或许能和他拼上一拼，现在……是去给他送菜吗？

这时，楚子航猛地站住回头，发现男人根本没有跟他们一起往回跑，男人在奔跑……奔向奥丁！

时间再次变慢，但是男人没有变慢……奥丁也没有！奥丁击出了Gungnie，一瞬之间无数次刺击，这支神话里永远命中的长枪，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围绕着男人，向着他的不同要害，仿佛密集的流星雨。

男人在流星雨中闪避，挥着刀旋转，高跳起来劈斩，向着奥丁，那个神的头颅。

不过，他还是坠落了下去。因为被他闪过的“流星”仿佛萤火虫回旋飞行，从后背击中了他，鲜血四溅。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

“你们两个……快，开车走……开车……走！”男人嘶哑地吼叫着，浑身蒸腾起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

楚子航呆呆地站着，感觉到那些“流星”都刺在自己身体里的……剧痛！

“要听话！”男人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报仇什么的……都靠你们了！你们在这儿碍事，老子还有一些大招用不出来啊！”

杨星宇把楚子航塞到驾驶座，自己跳到车顶，抓紧车前的凸起。楚子航看着没有钥匙孔的中控台。“启……动！”他试着对迈巴赫喊。

引擎轰鸣起来，楚子航明白了男人对他说的话，第三个可以唤醒这台车的人，是他！

楚子航倒档起步，车飞速后退，男人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奔跑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

旋转的暴风雨拍打在车身上，四周的水壁挤压过来，迈巴赫拼命吼叫着，达到了最大功率，可却无法推动车身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可怕的领域，它被雨水封死了。

杨星宇眼中金光亮起，同时开启了二度暴血，另一个无形的领域出现了。深紫色的雷霆凭空出现，又被杨星宇压缩进小小的轩辕剑……剑身在颤抖，巨大的力量充斥着它，很快，随着杨星宇一挥剑，一道紫色的剑形“噌”的出现。“啪”的一声，水壁炸裂，迈巴赫平咆哮着冲破了它，远离这片诡异的空间。

楚子航脑海里空荡荡的，驾车飞奔在高架路上，车内音响不知何时又开了，女儿和父亲对唱：

女儿，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有错，

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

一旦我老去，他将是你依靠的男人，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对的……是这首歌……没错！他忽然听懂了。男人放这首歌给他听，放得没错。他就是那个女儿，男人把他加入了豪门，男人希望他能过得好，希望将来他有所依靠。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男人……或许已经死了。

在真实的世界里男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他一辈子只是个司机，一个偷空接儿子放学的小卒，他能做到的仅限于此。许多次他曾开着这辆迈巴赫等候在校门外，可是看见那辆奔驰S500开进来的时候就缩缩头离开，他相信自己已经看到了“女儿”的依靠。他可以手持长刀扮演拉风的角色，但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所以他远远地逃离了。

楚子航猛踩刹车。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而杨星宇被带飞出去十几米才落地。

楚子航打开车顶天窗，靠在座椅靠背上，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全世界的雨都从那个天窗里灌了进来，坚硬的冰冷的雨，抽在他脸上……抽打在他的脸上。他感觉不到冷夜感觉不到痛，耳边穿插回放着男人的声音和那首歌。

楚子航撞开车门扑出去，大声嘶吼，杨星宇静静的看着。最后，楚子航跪倒地上，眼中闪着金色的光，双手渐渐弯曲，坚硬的水泥地面都被扣下了厚厚的一层。

唉，杨星宇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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