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永恒追迹者 51.战书

一杯茶，几块饼干，不算高级的享受，却出奇的能让石光心中感受到片刻宁静。

“老实说，最近我很迷茫。”

“噢？”白兰注意到石光近乎梦呓的言语。

“有兴趣听听看吗？”

石光偏过头。

白兰眼睛弯弯，眯成两条弧线。

“既然你不说，我就当你愿意听好了。”石光捡起小勺子，在红茶里漫不经心搅动着，“我到过一些地方，见过一些人，但像我一样天真的……没有。比如继承彭格列的那个十代目，我能一眼看到他身上的软弱和强硬。又比如你，白兰……”

白兰捏着块棉花糖揉圆压扁，却始终不放进嘴里。看起来，他对石光的评价词很有兴趣。

“我能在你身上闻到野心的味道。至于小尤尼和铃兰，他们的追求更简单，无非是情感上的满足。你们所有人都在追逐近在咫尺的东西。”

“我伟大的野心，在昌浩君眼里，只是近在咫尺的东西吗？”

白兰繁复揣摩石光的话。

“啊嘞啊嘞，昌浩君难道是想说，在你眼中，我和世上所有的俗人一样，不过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吗？”

对比虚无缥缈的“永恒”，得到七的三次方成为世界之神，那样的野心确实不够高远。

不过石光没有辩解，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不，不要误会。”石光摆摆手，“正好相反，我觉得你很聪明，世人也都很聪明，至少比起我，他们都聪明了太多太多。”

到这里，石光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看着庭院，这里的花草修剪很不错，但他的视线更长，仿佛是在透过眼前的院子，看更辽远的地方。

那眼神很睿智，却空洞而没有神采，宛如寿数将尽的老者。身体周围，散发出令人窒息，令人绝望的暮气。

“你很痛苦？”

白兰问。

“我不知道。”石光摇摇头，“我很确定自己是在难过，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能算一种痛苦。”

白兰站了起来，微微欠身。

“很感谢你们的茶和点心。”

“白兰先生要回去了吗？”尤尼愕然道。

白兰微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去。然后背对着石光丢出一句话：“每个人都在痛苦中挣扎，从出生到死亡，不曾改变。可是上天又赋予人各种各样的欲望或者野心，使之可以很精彩地度过百年时光。我不该选你作为对手的，安呗昌浩，你真实的样子，让我失望了。”

石光低着头不说话。

“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命令杰索家族麾下所有的战斗单位，对神族和吉留罗涅家族发起全面进攻。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死在这场战斗里，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吧？”

“可恶！”

守在附近的武装护卫，这时候已经都端起了武器，他们要让这个扬言毁灭吉留罗涅家族的人好看！

一直很冷静的γ，手指根的戒指表面，也附上了一层噼啪作响的电光。

“那么告辞。祝你早日解脱，安呗昌浩。”

白兰没有笑，而是冷着一张脸，严肃地离开了吉留罗涅家族。

尤尼毫不在意白兰的离去，面对杰索家族发的战书，也没有多么用心去听。家族的事，自然会有擅长战斗部署的人来安排，尤尼只是担心。因为从白兰离开前的那些话里，她听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正心怀死志。

“哥哥……”

“不用管他！”铃兰拉走尤尼。

一个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关心，自顾自沉浸在痛苦里的人，在铃兰眼里，就是活该去死！

此刻铃兰有多爱石光，就有同样有多恨石光。

熊——！

一团火焰般燃烧着的畏，从天空坠落，砸到石光身边，崩碎了地板的砖石，溅开漫天尘土。让还没有走远的尤尼和铃兰，忍不住一起捂着嘴咳嗽起来。

待烟尘散去，尤尼懵住了。

“两个哥哥？”

“哟，尤尼酱，初次见面，这是送你的礼物。”匣兵器石光大笑着递出一个笼子，“一只雪貂，我看这小东西很漂亮，就顺道带过来了。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样的东西吧。”

“是，是的，我很喜欢。”

来自“亲人”的礼物，让尤尼很激动，以至于脸微微发红。

石光翻了翻白眼。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嘛，反正是跟自己对话，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彩虹之子大空的凭证在你这里，我需要它。”

石光大拇指一挑，从领口里牵出来一只奶嘴。

“哦？你想要这东西？”

“是啊，我需要它，为了一份特殊的力量。”匣兵器石光说。

特殊的力量？

石光把橙色奶嘴捻起来，放在眼前，很认真地往里面看。除了通透明澈的橙色，其他什么也没有，这只所谓能带来特殊力量的奶嘴，一眼看过去跟他这个人一样，分明也是空的。

这种东西，会有什么特殊力量，让人发笑吗？

只是这东西毕竟属于艾莉亚的赠予，虽然那个女人也很傻，但赠予就是赠予，里面的情感是真的。

“你从哪里听说这东西能带来特殊力量了？我带着这个小玩意儿也有段时间了，都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艺品。”

“所以，你愿意把这枚普通的工艺品送给我吗？”匣兵器石光说。

石光摇摇头。

“不能。那个傻女人临死前把这东西送给我，她的信里可是有说，让我以后都带着这东西呢。”

“哦？”

匣兵器石光抬起手，一团漆黑扭曲的“畏”之火，在手心里瞬间凝聚成型。

“你的话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啊，可以的。”石光脸上神情淡然，身体却迅速完成妖化，九条燃烧着各色火焰的尾巴在身后飘摇不定，“我说，这东西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