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 第006章：刀剑丛中何所惧

现在想来，野人一直是在救自己的命啊，只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没有理解他。

她后悔没有机会好好地看看这个奇异的野人，她想撩起他披散着的长发，看看他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小时候那个熊孩子呢？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野人啊？

此时华英想起了小时候在有熊山上和自己一起玩耍的那个胖乎乎的熊孩子来。

到第三天，正好是三月三，度度总管便早早地派人在大河边上搭台子唱戏，搭了好些戏台，因为今天前来唱戏的戏班子会很多。打河神的溜须，都很卖力气。

今天这个场面国君是落不下的，为了表示对河神的恭敬，国君要亲自给新娘送亲。

太阳刚升到一竹杆子高，有的戏班子就唱上了。他们要在今天显露自己的本领，为今后的生意争取观众。赶河的人也都陆续到来，不光是看热闹的，还有小商小贩，卖熟鸡蛋的，卖旦旦面的，卖糯糕的，也有卖铁器的，卖农具的，女人的梳子，男人的玉配，应有尽有，

在人们的心中，认为给河神当新娘也许不是个什么不好的事情。嫁鸡随鸡，嫁给河神也就是神了。

只是亲人们总得从今以后两世隔绝，生离死别有些不舍。那些无亲无故的人还很高兴呢，河神取到了这么美丽的新娘，起码今年不会发大水了。

唱戏的在比谁的戏台前观众多，小贩趁机发财。又有谁想到华英的悲唉。中午时候，国君骑着马来到送亲现场，他的身后是一列卫队。再后边是一乘八抬大桥，里边坐着一个红色的大粽子人，也就是华英。她是今天最悲哀的主角。

国君到了，各戏班子唱得更加起劲，国君坐到了专门为他修建的观礼台上。欣赏了一会儿戏剧，向司祭挥了下手说：“婚礼开始吧。”

礼炮响起，新娘大轿落地，几个女干成将红色粽子抬了出来。河神新娘全身都被红色绸缎包裹着，只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蛋，让大家观看，这也是个礼数，叫做展颜。

华英紧闭双眼，人同死了一般，起码她自己知道，心已经死去。最后一道程序是国君从观礼台上走下来，从司祭手里接过一块红色的绸布，盖在新娘的头上。

为了防止在落入水中的时候盖头掉落，有女干成将盖头的四角系在了新娘的脖子上。

送亲开始，敲敲打打的锣鼓，戴着各种鬼神假面的踏歌方队，组成了送亲的队伍。几个女干成抬着新娘，慢慢地向河中央一个搭好的木台上走去。

河岸到送亲台中间是一段引桥。女干成将新娘送到引桥头上，将由巫师的四个弟子。四个小巫再将新娘抬到送亲台上，那儿，有长木板斜入河水里边，只要将新娘放在木板上，滑入水中，送亲的仪式就算完事。

当下，四个小巫接新娘，一边向送亲台上走着，一边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喜歌，迈着缓慢的步子，很难看地扭动着身体，好像是在跳一种什么舞蹈。一步一步地走向木台。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站在女干成后边的总管度度和司祭大人，松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可算平安完事了。这时的国君已经骑上了马回走了。说实在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一年一次，将如花似玉的少女活活给淹死了，也是一件作孽的事。

但这个孽不做也是不行。

度度拉了下司祭大人的衣角，说道：“我们也回吧。”司祭大人，最后看了一眼那支送亲的队伍，确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了，才转回身，向着马厩走去。他们的马都拴在那里。

忽然听到观看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在喊：“看啊，那边来了个光腚人。”又有人说道；“也许是个疯子，好人谁不穿衣服。”

大司祭和度度顺着人们的目光看上去，只见一个光着身子的人披头散发地沿着河滩飞奔过来。他奔跑的速度极快，是干什么的目前还无法断定。

这时一直跟在度度身旁的黑田说道：“别是那个野人啊。”

这句话提醒了度度，“野人，是不是来劫新娘的？”他立即对手下喊道：“快把那个野人给我拦住，杀死他，格杀勿论！”

这里的干成人员不在少数，也有数百人之多。听到总管的命令，都争先恐后地向野人奔了过去。干成们手中的宝剑排成剑阵，齐刷刷的一大片，在阳光下泛着亮光。一个领头的喊起了口号，这一排长剑，全一齐刺向了野人。

野人还是老办法，一只手向上一扬，跃过了干成人头顶，直奔红粽子而去。

度度更加慌了，大声喊道：“快快，保护河神新娘，一定要保护河神新娘。不能让野人接近她。”

这个时候国君卫队的士兵也都在国君的一声令下奔了过去，在河神新娘的四周也有百八的个士兵和干成。他们手中都拿着宝剑和矛枪。野人围着干成和士兵转了起来，但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接近华英的地方。

急得“啊啊”直叫，即使是搓手顿足又有何用。

见野人接近不了华英，司祭和度度都略微松了口气。他们心中都明白：野人再能耐，他也就一个傻小子，手无寸铁，自己有数百个勇士，不信他能将华英抢去。

所以他们开始重新排兵布阵。命令所有干成人员都紧贴河神新娘加以保护，命令所有士兵都去捉拿野人，如果捉不到就用手中的宝剑杀死他。

他们的命令可以随便大声喊叫，不用害怕野人听到，因为他听不懂。

野人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便逃走了。

度度一看这还不错，他逃走了，正好咱们赶紧将新娘送到河里完事。于是命令四个抬新娘的女干成抓紧时间，别再迈方步了，快快送到河心木台上滑到水里完整。

听到命令后，四个小巫加快了步子。走上了河心台的引桥上，引桥很窄，只能同时过去二个人。大批的干成上不来，士兵更无法全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野人去而复返，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跃而起，跃过无数干成的头顶，稳稳地落在引桥上。四个小巫被他抓着一抡一个，都抡到河里先做了新娘的陪嫁。

送亲台上还有个巫师，野人扛着大粽子，顺便一抬腿，便把巫师给踢到河里。

尽管野人抢去了华英，可是他出不去。因为在引桥的岸头，已经站满了干成和士兵。除非野人能从这些人的头上踏过去。可是他们手中都有宝剑啊，踏他们的头，他们手里的宝剑能老实吗？有几个干成拿着宝剑冲上了引桥，要去把华英抢回去。度度在后边也不住地喊道：“谁要是能把河神新娘抢回来，我奖励他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有重赏这些个干成们玩命地往前冲。因为野人手里没有家什，所以他们没有顾虑。

情急之下，野人将华英放在送亲台上，他只身到引桥上来，迎战冲上前来的干成，干成依仗着自己手里有刀剑，但没有想到的是，野人的身手极快，往往在他们举刀的时候野人的手已经到了，抓住了他们的胳膊或者是手腕，他又十分有力气，抓起来向河里一抡，就将那人带刀扔到河里去了。

这样连续扔下去三四个，后边的干成们便不敢再往前送命来了。站在岸上挥舞着宝剑和腰刀干比划，虚张声势，不敢上前。

这时度度走上前来，向干成们作手势，要他们都将手中的刀剑举起来，为的是不给野人落地的地方，就没了出来的机会。他想他们人多，野人只有他一个，现在是干成攻不进去，野人也冲不出来，要出来他也只能一个人自己冲，带着大粽子是肯定没门。

野人处在大河中央，也不能睡觉，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他顶多能坚持到明天早上，就得累倒下。到那时，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收拾他了。搅了送亲，拿了野人，送给国君，说不定会立功呢。

野人见那些人只在引桥头上排剑布阵，不再往上冲。便向大粽子看去。也许他是在想办法。思考怎样才能打破僵局，冲出去。

目光落到斜在水里的木板上，他跑过去，抱起木板，向河里扔去，那木板本来是用钉子钉在送亲台上的，但野人力大无穷，没有感觉费劲就将木板抱了起来。

木板落在水中，野人抱起华英便跳到了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