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猎人 第五章 家族的骑士

“卡忒里娜，我问你，克劳德家族的荣耀是什么？”

“强大、守护、不屈！”

“我们为什么遵循骑士之道？”

“因为我们生来即为骑士！”

“身为克劳德家族的人，必须要记住一点——任何脱离了规范的事物都不应当存在！残忍的敌人，暴政的君主，嗜杀的野兽，荒谬的记录，超过常识的形态……违背骑士道路的一切都是阻碍，都是必须铲除的恶果！卡忒里娜，包括你、包括我，一旦有任何背离‘常’之举动，必尽一切力量除之！”

“是，父亲！”

卡忒里娜是生长于严格意义上的骑士家族的大小姐，自然而然被培养成为一位严格意义上的骑士。她从九岁起就开始穿戴沉重的盔甲，自那以后很少露出真容。

克劳德家族认为，一旦骑士穿上了盔甲，身上就肩负着重任，要么是守护重要的人，要么是铲除邪恶的人。骑士的存在，代表着维持绝对的公正，绝对的正义。

卡忒里娜穿上沉重的盔甲，在那时许诺永远成为家族的骑士，守卫家族的荣誉、安全、一切。为了家族毫不留情铲除一切，并冠之以正义的旗号。所以卡忒里娜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前提就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在严格的评判下，没有错误的理由。

这就是克劳德家族的骑士，强大而恐怖的存在。

她维持着自己的想法，日复一日，愈加坚定。当她认为这种念头已经牢不可破的时候，一件家族的决断使她动摇了。

卡忒里娜很少露出自己的面容，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将面部的盔甲掀上去一点儿，然后简单地进食。长久以来，除了洗澡的时间，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与此同时，身上出现了愈加浓重的鲜血的气味。后来无论怎么清洗都难以完全消除那种气味。

有一次，她拿出宕石去磨自己的配剑，结果配剑断裂开来——它看上去没有什么缺口，很干净，但是这把剑已经没有力量承受上面的鲜血了。卡忒里娜试着将断剑拼接起来，但是无论怎么拼接，都无济于事。剑已经死了。

她抛弃了这把剑，换上了一把新的剑，但是不久之后这把剑也断裂了，切口像之前的那把一样平整。

武器师傅说：剑也是有生命的，你的力量将它的生命完全湮灭，使之只存在你所期望的力量。它之所以断裂，是因为它在反抗。

什么意思？卡忒里娜不懂，只能更换一把又一把剑。

卡忒里娜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也被家族当做优秀的骑士来培养。妹妹很可爱，在卡忒里娜出现的时候一定会瞪大眼睛看着她，眼中带着无比崇拜的光芒。卡忒里娜经常对妹妹报以微笑，不过被盔甲挡住了，即使她再微笑，也没有人知道她也喜欢自己的妹妹。

妹妹以卡忒里娜为目标，很努力地磨练自己的技术，日复一日地挥剑，劈砍。但无疑，与她想比，这个妹妹的力量有些过于弱小了。卡忒里娜自认为没有妹妹那么努力，但是在切磋的时候，妹妹却连一击都接不过就跪倒在地上。

家族中的人一致认为，妹妹无法贯彻自己的信念，于是也就无法获得家族的族徽赋予她的本质性的力量，所以决定将妹妹从宗族逐出，不允许她接触家族中心的事务。

卡忒里娜对家族的提议做出抗议，却被无情地驳回，驳回理由只有一点，却是让卡忒里娜无法反驳的一点：贝琳达·克劳德无法成为真正的骑士，所以她无法留在真正的克劳德家族中！

克劳德家族，是骑士的家族，无法容忍“非常”的存在。

贝琳达被送到了西大陆，作为附属的骑士而存在。她曾经来求过卡忒里娜，但卡忒里娜不善于表达自己，她想安慰贝琳达，却难以抑制住自己骨子里的高傲：“贝琳达，你不是真正的骑士，放弃吧。”

不知道在贝琳达的耳朵中，自己的亲姐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卡忒里娜的本意是指：“贝琳达，我亲爱的妹妹。你没有成为骑士的天赋，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你在其他事上的天赋。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身体中潜藏着你所意料不到的力量的源泉。放弃骑士的称号，成为超越骑士的人，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然而，贝琳达哭着离开了，自懂事起，这个坚强的孩子第一次哭。她看不见卡忒里娜盔甲下的面容，自然看不到藏在卡忒里娜眼睛中的期待。

就是这个时候，卡忒里娜一直坚持的“骑士道”被动摇了。她所要做的是守护，但却无法让自己的妹妹免于伤害，心理层面的伤害——那是比身体上的伤痕更为严重的伤痕。

而且，她手中的剑经常折断。为什么呢？因为她作为一个骑士，从来没有尽到过守护的职责。

她很自责，孤傲的灵魂上刻着自责的烙印。

……

阿斯塔全身散发着热气。

他一拳砸向黑影，却被黑影灵巧地躲开，胸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在阿斯塔处于狂化状态的时候身体比较坚韧，所以没有太大的危险。要是在平常，一定会被直接蓝药砍断。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过于变态。不仅体积小，速度快。它们带着森兽的天赋能力，可以从周围的树木中获得远远不断的力量。它们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突袭，力量到达极限，却丧失了速度的野蛮人狂化状态，让阿斯塔空有一身力量而无法有更大的作为。

“小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卡忒里娜不语，她平托着巨剑，仔细观察着敌人的额一举一动。

她是一个真正的骑士，无论是力量还是战斗技巧都处于人类中的顶峰状态。

“小姐？你怎么了？”阿斯塔又一次喊道。

卡忒里娜动了，她的身形瞬间消失，空气中传来了爆炸声，然后两道金色的斩击，以“十字”的形态斩向那些森兽，霎时间，传来一阵惨叫声。

森兽的惨叫声在记录中应该是极其低沉的才对，但是这些家伙却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分贝之高让人耳膜欲裂。

阿斯塔捂着耳朵怒骂一句：“真是些混账东西！”

声音散去，却不见有其他森兽攻击过来。卡忒里娜出现在阿斯塔身旁，拉着他的肩膀，向南方跑去：“这些家伙动态视力与嗅觉好得出奇，我刚才让它们迷惑了。趁现在快点跑！”

阿斯塔理解卡忒里娜的意思，二话不说，动用全部的力气开始逃跑：“不知道奇力那家伙怎么样了。”

“他是去寻找救援了，并且一定会找到对的。”卡忒里娜坚信道。

“当然，对此，我毫无怀疑。”

森林中的树木参差不齐，时常会有层层的藤蔓组成复杂的网络阻碍逃跑的路线，不过卡忒里娜举起巨剑几刀就可以清场，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只不过那些森兽好像与他们杠上了，不死不休在后面追逐着，并且发出那种极为刺耳的叫声，让人烦躁不已。

人类的速度终究是有限的，即使是卡忒里娜与阿斯塔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比森林中的怪物跑的更快。不就，他们就不得不接受自己又被包围了这一事实。

森兽们的眼睛全部都变成了幽绿的颜色。他们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恶魔般的样貌，一只只出现在卡忒里娜与阿斯塔面前。

“看来它们生气了呢！”阿斯塔本来就大的嘴巴裂开了更大的一条缝。他的战意被史无前例地激发出来，这些该死的家伙在挑战他另一血统的底线。

阿斯塔全身肌肉暴涨，身上红色的纹路变得愈加骇人。

“阿斯塔，你要干什么！”

“小姐，我要战斗。”

“你这个样子会让寿命大幅度减少的，快变回去！我命令你！”

阿斯塔舔了舔嘴唇：“这可不行啊，小姐。我是您的仆从，您的安全是我必须保障的嘴珍贵的宝物。在此之前，无论什么样的命令，一旦与其有悖，我都不会听从！”

卡忒里娜沉默不语。

阿斯塔爆呵一声，脚底发力，展现出与自身庞大的躯干不匹配的速度，像一头大象撞向森兽。一时间，几只森兽来不及躲闪，被活活撵成一堆肉泥，但是其余的森兽前赴后继，不怕死一般继续冲过来。

卡忒里娜怎么会让它们得逞，她动用所剩不多的魔力，将几只森兽切成两段。

阿斯塔再次与卡忒里娜成背靠背的态势。阿斯塔体型是之前的两倍，而卡忒里娜眼中闪烁着比之前更加灿烂的金色光芒。

“阿斯塔，你还有多长时间？”

“五分钟，小姐。”阿斯塔说话的时候在颤抖，因为兴奋而颤抖。

“我还有大约百分之三十的魔力……看来我们被逼到绝境了呢。”卡忒里娜语气中也带着让人愉悦的兴奋感。她感到自己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呼气中，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哈哈，至少我们杀了好大一批森兽！小姐你看它们这么生气，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啊！我可以再杀十只，直到我死亡！”

“我们可不会死！”卡忒里娜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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