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锦衣卫 第二十四章 壮烈大隋军

“我是不会投降李渊的。”宋老生看到无殇进屋来，坐在他的对面，知道是要来劝降，不等无殇开口直接道。

无殇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宋老生，盯的他浑身不自在了才说道：“你本不是左骁骑卫辖下虎牙郎将，而是杨广离京时抽调来屈突通左骁骑卫麾下出任虎牙郎将的，对吗？”

宋老生不语。

“那你觉得屈突通这个人怎么样？”无殇又道：“他是左骁骑卫大将军，也是你是的顶头上司。你觉得他可以守住河东，保住长安吗？”

“如果是屈突通的话，可以。”宋老生道。

“可惜，不是他做主。”无殇笑道。肯开口说话就好，这样的人就是已经开始动摇了。隋唐的历史无殇了解不多，但是熟读三国演义，誓死不降的张辽，断头将军严颜最后不都是说降就降了。被俘虏后一句话不说，又臭又硬的石头反而不好动摇，比如和张辽一同被捉的高顺。

宋老生可以和无殇交流，就代表了他并没有一心求死。无殇很笑容不减继续道：“你认为屈突通会向我们投降吗？论皇恩，他比你年轻，却已经是十二卫大将军之一了。”

“你不信？”无殇看着宋老生，道：“大隋已经完了，杨坚的子孙里没有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英主。屈突通因为家族出身所以地位在你之上，但是他也必将被家世束缚。如果李阀兵进长安的大势无法阻止，那么你说屈突通为了在长安城的族人，会怎么选择？”

“我没有家族的拖累。”宋老生不服气的说道。似乎在这里，这成为了他可以超过屈突通的地方了，因为他可以毫无忌惮的为国尽忠。

“但是你也有家人啊。”无殇道：“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你的儿子呢？”

宋老生怒气上头喝道：“你用他来威胁我？李渊敢随意杀人？”如果有敌将不降就要屠戮他的亲属，那么李渊也到头了，失了人心不说，每攻伐一地，必定招到将军的誓死抵抗。

“不，我只是替他感到惋惜。”无殇道：“适逢乱世，以你的武勇，本来他也有机会和那些世家子弟并肩。可惜，你要为了隋室尽忠，让他不能不背负着旧隋的压力看着那些世家子弟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一如屈突通和你。”

屈突通压宋老生一头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家族出身比宋老生好吗？并不尽然，世家那么多，屈突通能自己拼出一片天地来靠的也是他的本事。但是落在宋老生的眼里就未必了，因为屈突通一步一步奋斗的过程并没有被他亲眼所见，所以临时调拨到他的左骁骑卫，难免对这个年纪小的上司有所偏见。

被无殇一步一步引导成了对家世出身偏见，宋老生还不自知。现在他心里想的就是这样，如果自己和屈突通一样有一个当刺史的爹，年轻时就是虎牙郎将，现在的左骁骑卫大将军怎么轮到他。

“这不是天道不公，而是隋室不公，让你天生不如屈突通。”无殇进一步诱惑道：“如今给你一个为子孙重来的机会，你不把握，却要去死。我就问一问，值得吗？”

不是我对不起大隋，这些年来东征西讨，哪一次退缩过。确实是大隋待我不公，现如今天下要乱，我为何不趁机为子孙后代谋一份前程？宋老生的心头起了不平，也就没有那么决绝的死意，开始有了各种杂念。我日日苦练刀法就是为了这样死掉吗？还没有享受够这个世界，还没有功成名就，也没有封妻荫子，我就甘心吗？

看着挣扎犹豫中的宋老生，无殇嘱咐韦一笑道：“放开他吧，只要不离开小院就可以。”准备留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清楚。人心最难清除的就是杂念，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宋老生有了异心就会慢慢自己说服自己，给自己披上各种美化的借口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

在霍邑驻扎几天，得到了突厥支持，尤其是刘文静带来了康鞘利的突厥骑兵。随后，李阀开始了针对长安杨侑和河东屈突通的军事行动。

纠缠了一段时间之后，李渊分析出了屈突通麾下士兵的厌战心里，越过河东，逼屈突通野战。屈突通派部下虎牙郎将桑显和夜袭，反被击败，一下子处于劣势，只能被动防守了。

李渊一边派人包围河东，一边率领主力奔袭长安。屈突通则留下鹰扬郎将尧君素留守，自己回救长安，却被刘文静阻遏在潼关附近，相持了一个月，甚至被刘文静歼灭桑显和所部。

当李渊攻下长安之后，屈突通的处境愈发艰难。李渊派遣屈突通的家僮去劝降，被屈突通杀了。也有手下劝他投降李阀，屈突通哭道：“我蒙受国家厚恩，侍奉二主，陛下对我的恩宠照顾非常优厚，拿着人家的俸禄而在困难时背叛，怎能逃避国难？只能以死报国！”还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应当为国家挨一刀！”

而李渊知道了这件事情，很欣赏他的忠义，又让他在长安的长子屈突寿去劝降。这一次无殇终于讨了个看护屈突寿的差事。任务就是安全的把屈突寿送到前线刘文静处。随行的还有李渊加派给刘文静的援军。

等到无殇他们赶到战场，屈突通已经逃窜，准备东投洛阳越王杨侗。见刘文静有了援军，得知长安落陷，桑显和直接投降。刘文静大喜，派遣副将窦琮，无殇和段志玄三人追击刘文静。

窦琮是刘文静副将，自不必说。无殇是李建成一系，而段志玄是关中剑派的大弟子。关中剑派是长安本地的帮派之一，与渭水盟，京兆联都不被列入天下八帮十会，大抵是因为身在长安，朝廷中枢之地，贵人太多，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不似地方帮会那样嚣张有名。但是底蕴也不差，能在京畿之地站稳脚跟的都不会差了。

无殇心中清楚，段志玄是李世民的人。虽然李阀刚刚占据长安，还未稳住跟脚，但是关中剑派已经做出了他们的选择。并不一定是投靠李世民，而是一个试探，也可以说是一种投资，从历史上来看这次投资相当成功。无殇并不知道的是段志玄是凌烟阁二十四将之一，但是无殇清楚李世民在大唐双龙里有着怎样的人格魅力。

这是一个连徐子陵都不想与之为敌的人，如果不是寇仲被李秀宁伤了自尊，未必不会以李世民下属的身份参与这场激荡人心的战争游戏。

现在李阀刚刚立足，刘文静看待李世民虽然亲近，但是还没有投效的意思。他更加看重的是展现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能与裴寂平起平坐，成为李渊的左膀右臂。现在的李世民虽然稍微展露了自己的能力，但是毕竟不是长子，也没有多大的势力。段志玄是关中剑派大弟子不错，也仅仅只是一个弟子，他的投靠，更多的可以被说成是自己一个人的行为，还不够牵扯到关中剑派的资格。

要等到以后，李建成作为太子被钉在长安不能擅离的时候，李世民通过东征西讨才真正的得到了军方很大力的支持。现在开始，无殇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削弱李世民的军方影响力，从屈突通开始，一定不能让李世民得到他。如果能够让屈突通倒向李建成就更好了。

急行军到稠桑，终于追上屈突通。此时屈突通的几万精锐隋军经过连番战斗减员，和投降，逃亡之后，剩下的也都是军心涣散，疲惫不堪，战斗力不足，只能结阵自守，不敢和窦琮交兵。

窦琮和无殇，段志玄也不敢过分逼迫，因为毕竟是大隋最精锐的部队，屈突通又是上将。所以三人商议之后，先放屈突寿去劝降。

到了阵前，无殇和段玄志一左一右裹挟屈突寿，让他上前搭话。但是屈突通未免军心再乱，不等他们靠近，就大声叫骂道：“往昔与你是父子，现在就是仇敌了。”并叫手下放箭阻止三人前行。

这时屈突通麾下的虎牙郎将，已经投降李阀的桑显和也被窦琮叫到阵前。桑显和对着敌阵喊道：“京师陷落，各位都家住关西，为何还要向东去？”隋军顿时没了反抗的心思，扔掉兵器投降。

窦琮，无殇，段玄志一并屈突寿和桑显和驱马来到屈突通身前，一并劝降。屈突通见了大势已去，下马向东南扬州方向跪拜不起，嚎哭道：“臣力尽兵败，没有辜负陛下，天地神祇，实所鉴察。”屈突寿见状连忙掺起老父。

随后，由窦琮整编降卒，无殇和段志玄押解屈突通父子与桑显和往长安向李渊请功去了。李渊见了屈突通欣赏他的忠义，授予兵部尚书，封蒋国公，为李世民行军元帅长史。

这一任命，让李建成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李渊占据长安后，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炀帝孙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是为隋恭帝。恭帝进封李渊为唐王、大丞相、尚书令，以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改封秦国公；封李元吉为齐国公。

按照南北朝历代家族得势就谋反的传统，李渊肯定信不过外人，那么带兵的主帅必定是自己李阀内部人选。而李建成作为世子，不宜征战，这个位置只能从李世民或者李元吉之中选择。

屈突通的任命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李渊意属李世民为三军主帅。这让李建成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能做。世子也好，太子也罢，美其名为储君，其实是什么都不能做的，越做越错，一如前太子杨勇。

李建成算是有本事的人了，最起码顶住了李世民的压力，无论是能力，品德各个方面都让他找不出打击的借口让李渊废太子。逼得李世民只能铤而走险，虽然成功，但是在历史上留下了抹不开的污名。

屈突通还没有到李世民处报到的时候，李渊临时加派给了他一个任务，去河东说降他的部下鹰击郎将尧君素。屈突通的左骁骑卫，除去他这个大将军，虎牙郎将宋老生和桑显和一被擒一投降，唯一还在抵抗的就是鹰击郎将尧君素。

结果尧君素看到屈突通，欷不自胜，屈突通也泪湿衣襟。他对尧君素说道：“我军已经失败，唐王义旗所指之处，无不响应，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是早些归降为好。”但尧君素态度坚决道：“您身为国家大臣，主上委任您以防卫关中的重任，代王将社稷都托付给您了，您为什么背弃国家而投降呢？还替人家作说客呀！您所乘之马，就是代王赏赐的，您还有什么脸骑着这匹马呢！”屈突通叹息道：“唉！君素，我是力尽图穷才来的！”但尧君素不听，说道：“我现在力量还未用尽，何必在多说！”屈突通无奈，只好退走。

这件事情无殇听说了，嘲笑屈突通之余，也对尧君素产生了兴趣。打听之下，听到尧君素曾对部下言道：“我是诸侯府邸的老臣，说到大义，不能不死。现在粮食还能支撑几年，粮食吃光了，也足以知道天下之事的结局了。隋朝如果一定倾覆败亡，那是天命有此结局，我应该砍下头来交给你们。”当时的无殇将信将疑之中。

但是到了第二年，杨广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杀死的消息传来，尧君素又苦守一个月之后，终究还是被身边的人杀了，无殇为此讨要来尧君素的尸首安葬。

本来说起隋朝不过是个二世而亡的笑柄，但是无殇通过三个人三件事，深切的感受到了，如果不是杨广自己作死玩崩了，以隋朝军队的战斗力不惧任何所谓强军。

第一个人叫达奚长儒，他做的一件事情是以随军两千边军攻打十几万突厥人马，转战三天大小十四战杀敌过万，最后还活了下来。好像还因为他在此地拖延的时日给了隋朝从容布置的机会，突厥只能黯然退兵了，这样刚对刚以寡敌众的战斗，谁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人是杨素，他做过很多事情，这里只说一件。貌似有一次杨素攻城，从军队中抽签百人为敢死队，这一百人阵亡之后再抽百人，几次之后守城的敌军心态直接崩溃，开城投降。这一战不是说杨素多么厉害，而是隋军军纪如何严明，主帅令下，明知必死也有进无退。

第三个就是困守孤城的尧君素，不必再多说什么。

达奚长儒部曲以一敌百的勇猛，杨素部下攻城不退的纪律，尧君素至死不渝的气节。隋朝军队如此威武雄壮，也能被杨广玩崩，真是天大的本事啊。